事實證明容止淵本事不小。
元清宗後山，靈犀秘境入口，眾弟子聚集。
人群中，容止淵換了他那身繁複華麗的長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元清宗天青色門服，倒是襯得他那張邪魅狷狂的臉清秀淡雅了不少。
他和外門弟子站在一起，其他人卻好像沒注意到多了個麵生的同門，和他正常地寒暄交流。
看來是用了幻術。
這種術法對修為低於施術者的人有用，但對修為比施術者高的人沒用。
所以整個元清宗裡，能識破容止淵幻術的人隻有她一個。
難怪他如此肆無忌憚。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容止淵從外門弟子那群人中望過來。
眉梢挑起，表情略顯得意。
像是在回應她那日那句‘如果你有本事的話’。
“容師弟，彆看息心尊者。”
容止淵邊上的同門弟子拉了他一下，讓他側過身體。
“為什麼不能看？”
“你不知道嗎？”同門弟子壓低聲音，“聽說息心尊者這幾日性情大變，好多弟子不小心冒犯到她都被她責罰了。”
“你剛才那樣盯著她看，難免讓她心生不悅。這馬上就要進秘境了，你可彆惹尊者生氣，免得丟了進秘境的資格。”
“性情大變？”
容止淵眼神促狹，語氣玩味。
“也沒什麼不好的。”
時隔多年，昨日再見她，的確有和從前不太一樣的地方。
明明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聲音，可他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好像變得……更加鮮活了。
如果把從前的少虞比作一潭平靜無波的死水，那現在的她是會因微風而掀起漣漪的清湖。
“哪兒好了……算了，反正我們也進不了息心峰，成不了息心尊者的親傳弟子。平日和她交集不多，她好不好和我們也無關。”
這位同門說著說著瞧見容止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遠處的少虞身上，沒有收回的意思。
“你不會……想進息心峰吧？”
容止淵掂了下手裡的劍，唇角彎了彎。
“有何不可？
“彆逗了，息心尊者已經數十年沒有收徒了，前幾日還把林棲霜逐出師門，想讓她收你為徒，你難道比林棲霜修為更高、天賦更好嗎？”
同門弟子嗤笑一聲。
“你要是真這麼優秀，就不會隻是個外門弟子了。拜息心尊者為師這種事，做做夢就得了。”
他拍了拍容止淵肩膀，走到邊上和其他弟子聊天了。
容止淵持劍而立，凝著少虞的雙眸裡綴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腔調散漫。
“做夢嗎？那可不一定～”
……
“安靜——”
孟元康聲如洪鐘。
有些嘈雜的現場頓時靜若寒蟬。
他掃視一眼，神情肅然。
“今天能進靈犀秘境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元清宗精英。”
“靈犀秘境裡危機四伏，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們要聽指揮，跟著大部隊行動，千萬不要逞強。”
“息心尊者和扶塵峰蘇雲卿峰主將會和你們一同進入，最大程度地保證你們的安全。當然，這個安全指的是能讓你們活著出來，而不是把你們當做嬌花一樣嗬護。”
“記住，我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半個月之後的中州大比武，而你們的努力都是為了你們自己。”
“是——”
齊刷刷的一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興奮、雀躍和勢在必得。
孟元康：“那麼現在請五位峰主同我一起開啟靈犀秘境！”
少虞緩步向前。
“師尊。”
明危輕喚了聲，眼神擔憂。
開啟靈犀秘境不僅需要大量的靈石，還會短時間內損耗開啟者的靈力。
雖然師尊已是分神境修為，是整個中州乃至璿璣域最頂尖的修士之一。
但耗費靈力的後果也不容小覷，更何況是要進入靈犀秘境。
能和師尊同行他很開心，但是他又不希望師尊帶隊進去。
明危有些矛盾。
“沒事。”
少虞淡聲，給了他一個安撫性的眼神。
和其他四位峰主以及孟元康並排站在秘境入口前的空地上。
“四象乾坤，星轉璿璣，開！”
五道靈力注入，於半空中彙聚成快速轉動的漩渦，仿佛看一眼就要吸進去。
“可以了。”
孟元康收手，臉色和剛才相比明顯蒼白了許多。其他峰主也是如此，特彆是齊衝和沈懷仁，肉眼可見的虛弱了。
唯獨少虞麵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
孟元康視線觸及少虞，眸光閃了閃，壓下眼底幽色。
開口道：“秘境已開，踏入傳送陣就能進入秘境。進去之後，他們就交給你和雲卿了。”
少虞點頭算是回應。
環視在場的內外門弟子，輕啟朱唇。
“本座先進去，你們隨後跟上。”
說完，她先一步踏入麵前的漩渦之中，身影霎時間消失不見。
“走。”
明危快步上前，楚湘和柳扶風緊跟。
“快進去——”
“走走走，彆落下了。”
“秘境，我來啦！”
“師父，寧兒進去了，定會尋一件寶物帶回來！”
孟桑寧語氣堅定。
孟元康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師父等著寧兒凱旋。在秘境裡注意安全，遇到危險不要衝，知道嗎？”
“我知道，師父放心。”
孟桑寧告彆孟元康，看向入口處等她的林棲霜，眼裡笑意淡了淡，臉上卻是揚起的嘴角。
“走，霜霜，我們一起進去吧。”
秘境入口處隻剩下孟元康和齊衝、沈懷仁。
“宗主，那我先回峰了。”
齊衝拱手告辭。
沈懷仁吃了顆恢複靈力的丹藥，緩了口氣也轉身離開。
秘境入口已經不見，孟元康向著漩渦消失處望了許久，才不急不緩地抬步走出後山。
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詭異的微笑。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從秘境裡出來。”
“宗主，這樣真的能確保她會徹底留在裡麵嗎？”
孟元康身後，已經提前離開的沈懷仁卻又突然出現。
“我雖在給息心峰的丹藥裡動了手腳，但以少虞的修為也許能全身而退。”
孟元康臉上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睨了眼邊上的沈懷仁。
“她當然沒那麼容易對付，你給的丹藥隻是其中一步，剩下的自會有人幫我們做，不用我們自己動手。”
“有人幫我們？誰？”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隻需要知道這個人比你我都有能力讓她徹底留在秘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