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呐匠不比其他職業,在城市裡麵反而不太容易找。
現在臨時去找人,哪裡是這麼容易找的。
“咳咳~”
這時候,周末突然在旁邊咳嗽了一聲,吸引了盧老爺的注意力。
“嗬嗬~”
周末也不說話,就一直這麼笑著,笑容裡麵充滿了暗示。
盧老爺雖然平時虎裡虎氣,但到底也是個商人,這種笑容他不要太熟悉。
“怪我,差點忘了,周老弟的嗩呐也是一流的。”
“周老弟……不,周老師你要不幫忙頂一陣?”
盧老爺說完,見周末沒有馬上回答,連忙拍了下額頭,懂事的說道:“你看我又沒說清楚了,這事兒你是友情幫忙,但咱也不能讓你白幫忙,回頭演出費上我再加一成。”
“這叫什麼話,難道不加演出費我就不幫忙了?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周末轉頭,對徐少理鄭重的說道:“回頭記得把這筆錢打我私人賬戶,這算是私活!”
說完,周末就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嗩呐,對盧老爺說道:“放心,隻要你不差錢,那咱能差事嗎?”
“好好瞧著,今兒這些親屬不哭暈過去幾個,伱這錢我拿的都嫌燙手。”
周末一手提著嗩呐,大馬金刀的在八仙桌旁邊坐下。
“嘶~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妙?”
看著周末範兒十足的坐下,盧老爺的右眼皮猛地一跳。
這邊也剛好送走了一批前來吊唁的人,又來了一撥新人。
擦了擦哨片,周末嘴角勾起一點弧度。
是時候給藍星的人,來點地球白事專用曲目的震撼了。
多的不說,先來一首《哭靈》熱熱身。
周末含著哨片,用力的吹響了口中的嗩呐。
下一秒,一陣悲慟至極的嗩呐聲便響徹了整個殯儀館。
在樂器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百般樂器,嗩呐為王。
嗩呐能被認為是樂器之王,不單單是因為它的音量高,更因為這門樂器的表現力極強,情緒極度濃烈。
殯儀館中這邊嗩呐一響,那邊靈堂的親屬們,立刻被這悲慟的嗩呐聲給感染了。
痛!
太痛了~
靈堂中的親屬們,心裡那些塵封的記憶,就像是閘門被打開了似的,已故者的音容笑貌瞬間浮現在眼前。
“爹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我三歲的時候你答應要給我買的奧特曼都沒買,怎麼就走了呢?”
“爸,你這一輩子為兒為女,做兒女的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你,你怎麼就走了啊~”
“爸爸……”
靈堂裡麵,很快就哭成了一片,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啊,看得前來吊唁的人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唉,老盧活這輩子也值了,兒女哭的這麼傷心,一看平常就很孝順。”
這個來吊唁的老人,看著靈堂裡麵哭的這麼傷心的親屬,再想想自己家裡的幾個兒女,頓時悲從心來。
這時候,嗚嗚咽咽的嗩呐聲傳進老人耳朵,一下子就把他心中的情緒放大了無數倍。
“老盧啊,一想起我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女,我都想跟著你一起下去了~”
吊唁來的老人趴在棺木上,說著說著就開始老淚縱橫起來了。
他這一哭,壓力就馬上給到親屬這邊了,吊唁的人都哭的這麼傷心,我們親屬總不能輸給他吧。
這要是被外人瞅見了,還以為咱不孝呢,那怎麼行。
頓時,親屬這邊哭的更加賣力了。
“爸啊~你這輩子都還沒怎麼享福就這麼離開了……”
“我的親爹啊,你怎麼狠心丟下我們……”
霎時間,親屬這邊的哭聲就蓋過了吊唁的老人。
老人這麼一看,心裡的悲哀又加劇了幾分。
這要是棺材裡麵躺的是自己,就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女,怕是根本沒工夫為自己掉眼淚,更急著分家產才是。
“老盧啊,你咋命就這麼好呢~”
老人自憐自哀,哭聲那叫一個傷心,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兩邊就像是角力一樣,叫著勁比誰哭的更加傷心,誰哭的聲音更大,哭聲是一波賽過一波。
“盧老爺,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啊,那個老人怎麼看起來,好像哭的有點抽抽了?”
徐少理拉了拉在不停抹著眼淚的盧老爺,讓他看一下那個吊唁的老人。
盧老爺定睛一瞧,那吊唁的老人趴在棺木上,身體在一抽一抽,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抽過去。
“董叔,你沒事吧~”
盧老爺這下慌了,這要是在自家靈堂出點啥事,他可沒法跟對方家裡人交代。
“快,你們快彆哭了,把董叔都給哭抽抽過去了……快叫救護車!”
“我也不想哭啊,可一聽到這嗩呐聲,我就停不下來啊~”
“嗚嗚嗚~我也是,這嗩呐聲音太悲了,聽的人眼淚都止不住!”
靈堂這邊,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盧老爺聽到家裡人這麼一說,好像也發現了大家哭的這麼傷心的罪魁禍首,就是周末的嗩呐。
“周老師,您先歇歇吧,再吹下去,活人都要被你送走了。”
盧老爺抹著一頭大汗,趕緊來到周末這邊求周末先停一下。
“盧老爺你放心,我還能再吹兩個鐘頭,不能讓你這錢白花。”
周末這邊吹嗩呐的時候,已經讓人拿了一塊布擋著了,所以還不知道靈堂裡麵發生的事情。
兩個鐘頭?
盧老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兩個鐘頭下去,怕不是靈堂裡那幾個要全躺下了。
死人都還沒送走,彆先把活人給送走了。
“彆,千萬彆,周老師,您就休息會吧,您放心,價錢還是一樣的,不會少一分。”
盧老爺總算是抓住了重點,這麼一說周末才停了下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沒好好吹。”
“是,我絕對不這麼想,您先去歇會吧。”
嗩呐聲一聽,盧老爺感覺自己的淚腺也好像被立刻關上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剛好外麵又來了一撥吊唁的人,看著靈堂外麵還停著救護車,頓時驚訝萬分。
“咦,這不是董叔嗎,他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被送救護車了?”
“這說起來可就厲害了,知道這董老是怎麼暈過去的嗎,是被盧老爺請的嗩呐師傅給哭暈過去的。
“咯,那個就是盧老爺請的嗩呐師傅,他那嗩呐吹得叫一個絕啊,一聽嗩呐響,你就得跟著哭,這個就叫專業~”
這時候,剛好周末從小房間裡麵出來,來吊唁的人好奇的看了過去。
“啊啊啊啊~”
“他不是周末嗎?他怎麼來接白活了?”
吊唁的人群中,一個小年輕看到周末的時候,頓時激動無比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