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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南山墓園殯儀館。
“盧老先生生前是個體麵人,走的也很安詳……”
“今天,他雖然要跟我們永遠的說再見了,但他的音容笑貌,猶在我們眼前。”
“讓我們一起為盧老先生上完這炷香,送他最後一程。”
追悼會結束。
現場來賓上香之後,便要把他的屍體送去火化了。
眼看著工作人員準備抬棺送到靈車上去,盧老爺腦海中的記憶卻突然閃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的他正是貪玩的年紀,上山掏鳥窩把腳給崴了,最後是父親把他一路背回家。
想到這裡,盧老爺掉了一滴眼淚。
“爸,就讓我這個當兒子的,送你最後一段路吧。”
盧老爺一把脫下了外套,竟然要親自抬棺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爸爸,你腰不好,要不還是讓我來給爺爺抬棺吧!”
“孝心到了就可以了,你這身體怕是抬不了棺啊!”
“你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強。”
葬禮的賓客們一聽盧老爺要親自抬棺,忍不住瞅了一眼他虛胖的身體,紛紛在旁邊勸著。
但是,盧老爺卻是較上勁了,誰勸都不聽,非要親自動手。
好在靈車就停在外麵,從靈堂抬出去也就幾百米的距離,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事情。
“周師傅,這最後這段路就麻煩你給我們家老爺子吹一段。”
在盧老爺心裡,周末的嗩呐水平明顯要比請來的嗩呐匠高很多,讓周末親自吹這最後一段路,感覺要更有麵子一些。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盧老爺又多嘴了一句。
“不過您就彆吹太悲的曲子了,老爺子既然喜歡熱鬨,你就吹點熱鬨的曲子就行了。”
昨天周末一曲嗩呐把人吹躺下的事情,還是讓盧老爺心有餘悸。
“熱鬨點的曲子?”
周末想了想,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笑容道:“沒問題,保證非常熱鬨。”
???
盧老爺一看周末這個笑容,心裡就忍不住一個咯噔。
某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但是他再看周末的時候,他的臉色又變得非常嚴肅了。
難道是我看錯了?
這時候時辰已經差不多了,盧老爺也來不及去多想,就去親自抬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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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起!”
在旁邊人的幫忙下,盧老爺還算輕鬆的和其他三個工作人員把柳木棺材合力給抬了起來。
雖然有些吃力,但總共也就幾百米的距離,盧老爺覺得自己咬咬牙也能撐住了。
於是,盧老爺自信滿滿的對周末點了點頭,嗩呐可以開始了。
周末得到盧老爺的示意,當即就把嗩呐放到了嘴邊。
熱鬨點的曲子是吧?
那還有啥曲子,能比前世的萬惡之源黑人抬棺《astronoia》更適合?
下一秒,嗩呐聲就響了。
當當當當當當~
嗩呐聲高亢嘹亮,情緒也不是昨天那種悲慟的哀傷。
盧老爺頓時鬆了一口氣,抬著棺材,就跟著嗩呐的節奏往前邁了一步。
當當當當當~
聽著耳中的嗩呐聲,盧老爺和其他三個抬棺的人,腳步下意識的就跟上了節奏。
就好像是在卡拉ok蹦迪似的,讓音樂的節奏帶動了身體。
前三步,退兩步。
左兩步,右一步。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著嗩呐的節奏動了起來。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
動是一直在動,路是一步都沒走。
偶爾有從殯儀館過的路人,看到這一幕,像是看稀奇似的停了下來。
“這些人在乾嘛呢?開舞會嗎?”
“不知道啊,這看起來好像是靈堂,但確實是好像在跳舞,而且還跳的停帶勁的。”
“有意思,現在的人也太會玩,在靈堂開舞會。”
“挺好玩的,抬著棺材跳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不得拍下來啊。”
一時間,很快在靈堂門外就聚集了不少圍觀者,紛紛拿起手機拍了起來。
……
“不愧是周大師,這麼輕鬆就讓人沉浸到了嗩呐聲中去了,一點都感覺不到吃力。”
盧老爺驚奇的發現,他光顧著腳步去跟節奏了,絲毫都沒察覺到肩膀上棺材的重量。
有種,忘我的感覺。
唯一有點不對勁的,就是都走了這麼久,怎麼感覺還沒出靈堂呢?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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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
盧老爺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漸漸的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越來越沉了。
“咋回事,不是就幾百米嗎?怎麼走不完了?”
吭哧吭哧。
盧老爺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粗了。
“老大,伱去看看靈車到底停在哪,怎麼還不到呢?”
盧老爺招了招手,氣喘籲籲的對大兒子說道。
大兒子回過神來,打眼一瞧,頓時從嗩呐的節奏中出來了,但身體還在跟著原地踏步。
“壞了,爸,咱們又被周師傅的嗩呐給帶偏了,光在原地踏步了,還沒出靈堂呢。”
大兒子一拍腦袋,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啊,還沒出靈堂啊……哎喲,我麵前怎麼這麼多星星呢?”
盧老爺被大兒子這麼一說,頓時也從嗩呐的節奏中回過神了。
回神的那一刹那,頓時感覺到了肩膀上好像有山嶽壓了下來。
“爸,爸,你沒事吧……快,快去讓周師傅停下來,讓他彆吹了。”
幸好大兒子眼疾手快,瞅著盧老爺有些撐不住了,連忙扶好了他。
他這一嗓門,也徹底把在場的其他人給喊醒了。
“周師傅,求求你快收了神通吧!”
“求求你了,周師傅快彆吹了,再吹中午都下不了葬了。”
“周師傅,你這哪裡吹的是嗩呐啊,分明是吹的是法器啊~”
嗩呐聲一停,靈堂這邊就開始一陣雞飛狗跳。
盧老爺這邊,已經直接脫力暈過去了,搞得親屬這邊手忙腳亂。
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藿香正氣水的灌藿香正氣水。
好一會,盧老爺才悠悠醒轉過來。
“你爺爺呢?”
盧老爺一醒過來,就開口問大兒子。
“爸,你放心,爺爺已經被送去火化了,你彆擔心,不會耽誤了下葬的時間的。”
大兒子抓著盧老爺的手,過了一會又猶豫的說道:“爸,你要不去跟周師傅說一聲,讓他把嗩呐收起來吧!”
在彆人手裡,嗩呐是一門樂器。
但在周末手裡,嗩呐分明就是一種法器。
上次直接把董爺爺給吹的送上了救護車,這次又差點把盧老爺自己給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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