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的試卷，被人替換了！”李忠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什麼？！”趙越猛地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竟有此事？！”
他剛剛還在為隴西世族在科舉中舞弊的事情而憤怒，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情！
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挑釁，對大玄國科舉製度的褻瀆！
“可惡！”趙越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走，去看看！”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書房，李忠緊隨其後。
兩人來到府衙前，隻見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輕書生，跪在府衙前的鳴冤鼓旁，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
“咚！咚！咚！”
鼓聲沉悶而悲愴，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冤屈。
書生的臉上，滿是淚痕，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他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但依然沒有停止敲擊。
周圍，已經圍滿了百姓，對著書生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啊？怎麼在這裡擊鼓鳴冤？”
“不知道啊，看樣子，好像是個讀書人。”
“讀書人怎麼了？讀書人就能隨便擊鼓鳴冤嗎？”
“噓，小聲點，聽說這次科舉，是三皇子殿下親自主持的，要是被他聽到了，可就麻煩了。”
“三皇子殿下？就是那個被廢了的皇子？”
“你不要命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小心你的腦袋！”
“……”
百姓們的議論聲，傳入趙越的耳中，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大步走到書生麵前，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擊鼓鳴冤？”
書生抬起頭，看到趙越，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他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草民……草民林修遠，拜見三皇子殿下！”
“免禮。”趙越淡淡地說道，“說吧，你有什麼冤屈？”
“殿下！草民冤枉啊！”林修遠聲淚俱下，“草民寒窗苦讀十餘載，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次科舉的機會，本以為能夠一展抱負，為國效力，可是……可是……”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可是什麼？”趙越追問道。
“可是……可是草民的試卷，被人替換了！”林修遠終於說出了口，聲音中充滿了悲憤和絕望，“草民明明……明明答得很好，可是……可是放榜的時候，草民卻……卻名落孫山！”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試卷被人替換了？”趙越問道。
“草民……草民……”林修遠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書生，沒有任何權勢，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試卷被人替換了。
他隻是憑著一股不甘和憤怒，前來擊鼓鳴冤，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公正的對待。
“殿下，草民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但是草民可以肯定，自己的試卷，絕對沒有問題！”林修遠急切地說道，“草民的試卷，每一道題，都是草民深思熟慮之後，才寫下來的，草民敢保證，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草民的學問，都在這裡！殿下若是不信，可以當場考校草民！”
趙越看著林修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能夠感受到林修遠的真誠和不甘，也能夠理解他的絕望和憤怒。
但是，科舉舞弊，事關重大，不能僅憑林修遠的一麵之詞，就輕易下定論。
“李忠。”趙越轉頭對李忠說道，“去把林修遠的試卷，調出來。”
“是，殿下。”李忠領命而去。
很快，李忠就拿著一份試卷，回到了趙越的麵前。
“殿下，這就是林修遠的試卷。”李忠說道。
趙越接過試卷，仔細地看了起來。
試卷上的字跡，雖然算不上多麼漂亮，但卻十分工整，看得出來，林修遠在答題的時候，十分認真。
趙越一目十行，快速地瀏覽著試卷上的內容。
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份試卷，雖然不能說是完美無缺，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份優秀的答卷。
以林修遠的水平，絕對不至於名落孫山。
“這份試卷，的確有問題。”趙越放下試卷，沉聲說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李忠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份試卷，不是林修遠寫的。”趙越說道，語氣十分肯定。
“什麼？！”李忠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這份試卷，明明就是從考場裡調出來的啊！”
“考場裡調出來的，就一定是真的嗎？”趙越冷笑一聲，“如果有人在考場裡，就把試卷調換了呢？”
“這……”李忠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林修遠。”趙越轉頭看向林修遠，問道，“你還記得，你在考場裡，坐在哪個位置嗎？”
“草民記得。”林修遠連忙說道，“草民坐在……坐在甲字號考場，第三排，第五個位置。”
“李忠。”趙越對李忠說道，“去把甲字號考場，第三排，第五個位置的試卷，也調出來。”
“是，殿下。”李忠再次領命而去。
這一次，李忠回來的速度更快。
“殿下，試卷找到了。”李忠說道，將一份試卷呈給趙越。
趙越接過試卷，對比著兩份試卷，仔細地看了起來。
兩份試卷的字跡，截然不同。
一份字跡工整，一份字跡潦草。
兩份試卷的內容，也大相徑庭。
一份條理清晰，見解獨到，一份狗屁不通，錯漏百出。
“果然如此！”趙越冷笑一聲，“這兩份試卷，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他將兩份試卷，扔在林修遠的麵前，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林修遠拿起試卷，仔細地看了起來。
當他看到那份字跡潦草，內容狗屁不通的試卷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這不是我的試卷！”林修遠驚恐地叫道，“我的試卷，不是這樣的！”
他指著那份字跡工整，內容優秀的試卷，說道：“這才是我的試卷！這才是我的試卷！”
他激動地抓著趙越的衣袖，說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草民啊！草民真的沒有說謊！草民的試卷，真的被人替換了！”
趙越看著林修遠，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查明真相，給你一個公道。”趙越說道，語氣堅定。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林修遠激動地磕頭道謝。
“李忠。”趙越對李忠說道，“傳令下去，徹查此事！一定要把那個替換試卷的人，給本王找出來！”
“是，殿下！”李忠領命而去。
趙越看著林修遠，說道：“你先起來吧。”
“是，殿下。”林修遠從地上爬起來，站在趙越的麵前，低著頭，不敢看趙越的眼睛。
“你叫林修遠，是吧？”趙越問道。
“是，草民林修遠。”林修遠回答道。
“你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趙越問道。
“草民家住金陵城外，清水縣，家中……家中隻有一位老母親。”林修遠回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公道。”趙越再次說道，“在此期間，你就先住在府衙裡，等候消息吧。”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林修遠再次跪倒在地，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