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紅塵萬丈
紀舒燦突然覺得自己的八年大學生涯，完全的閉門造車，與世隔絕。
謝絕了同事晚上聚餐的邀約，她開著車子，慢慢地出了A大的校門。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晚霞把這片天地，映照成金燦燦的一片。
然後在這萬丈的霞光中，她這麼多年，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沒有一點點地預兆，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紀舒燦右腳下意識地用力踩下刹車，傻傻地愣愣地看著那個人，他就像是從她夢裡走出來一樣。
這麼多年，她經常反複做的那個夢，他就是這樣，從霞光中走來，朝她懶洋洋地一笑，然後用他那種獨特的漫不經心的腔調，叫她的名字。
“舒燦。”
“舒燦。”
“舒燦。”
……
而她眼前的陳川，確實笑了。
一如十幾年前，他們那次的擦肩，而她的心跳，又一次失了節拍。
原來多年以後，她依然會為他這樣心動，而他的笑——
依舊不是為她。
紀舒燦看到一個漂亮到會發光的女孩，腳步輕盈地跑到他的跟前，攬著他的手臂，撒嬌似地搖著。
而他，那個異性生物不能進三米以內的陳川，居然寵溺地伸手，撩了撩她頰畔的發絲，眼裡的溫柔，是那種紀舒燦多年來，求而不得的。
她傻愣愣地坐在車裡，看著那對夫妻，甜蜜而自然地互動，就算是不了解的人看了，都知道這小兩口，感情一定非常非常深。
他是愛著她的。
紀舒燦死死地盯著他，像是要認一認，這個男人，是不是陳川，是不是她記憶裡，那個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他們手挽著手，親密地往她這邊走來，在經過她的車時，紀舒燦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會看到她嗎？他會認出來她嗎？如果認出來，她要怎麼反應？
在她一連串水泡一樣冒出來的念頭中，陳川摟著他的妻子，經過了她的車，然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再隨後，水過無痕般地走了，走了，走了……
一如陌生人。
紀舒燦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千片萬片，向來堅強到無堅不摧的她，淚如雨下。
A大崗亭的保安，盯著那輛出了校門就不肯走的車子，已經盯了足足了十分鐘，雖然她沒擋往進出的道，但就這樣大剌剌地橫在校門口，也不行啊。
他忍了十分鐘，實在是忍不了，走過來，輕輕地敲了敲車窗。
沒反應。
那姑娘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彆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吧？保安大急，不是經常有那種新聞，什麼人開著開著車，就突然趴方向盤上猝死。
他用力地拍打車窗，想看看能不能叫醒她。
然後，那個姑娘慢慢地抬起頭，那是怎樣一張絕望而無助的臉啊，眼淚流的整張臉都濕了，可她，無聲。
緩緩降下的車窗，大滴大滴的眼淚，就那樣從眼眶裡滴落下來。
她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保安大叔那瞬間，感受到了什麼叫心疼。
“姑娘，彆哭了，你有啥事，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她……”紀舒燦說了一個字，眼淚就“撲漱漱”地往下掉，語不成句：“她……叫什麼名字？”
“誰？”
半晌，從她抽泣的聲音中，保安大叔總算搞明白，她問的是誰。
“你說沈老師啊？”
“沈老師？”
紀舒燦看著他，心裡的烏雲，絞痛般的心碎，瞬間有了具體的名字，原來她姓沈。
*
周雲霄接到紀舒燦的電話時，隻有清清淺淺的幾個字：“要不要出來喝酒？”
他挑了挑眉：“我就算喝醉了，也不會把阿川的地址或者聯係方式透露給你的哦。”
所以不必白費心機了。
“不用。”紀舒燦低低地喃道：“再也不用了。”
哦？
他來了點興趣。“地址。”
紀舒燦丟下個地址，就掛了電話。
周雲霄翻腕看了下時間，八點半，嗯，現在下班去喝個小酒，也不錯。
他最近春風得意，自從上次看中那個電視台女主播，他就托席琛幫他找找路子，介紹一下。
對於這種事情，席琛向來很看不慣他。
但還是擰不過他的糾纏，讓助理幫了個忙。
果然，都在一個圈子裡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周雲霄很快就跟那個女主播認識了，並且，以他無往不利的魅力，很順利就贏得美人的芳心。
雖然兩人還未確立關係，但最近也是約會頻頻，漸入佳境。
感情上順利，事業進展也很好。
手頭上的案子，以及事務所季度重點項目，UK的並購案，有陳川把控，進行得很是順利。
不得不說，陳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人脈關係，前期的調查工作，真是又詳儘又**……
周雲霄仿佛已經看到，無數的鈔票長著小翅膀往他懷裡撲。
真讓人期待又興奮呀。
他站在辦公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在這禾城的黃金地帶，最最核心的CBD，臨江俯瞰禾城，有著絕佳的景觀視野。
在這裡，他擁有一間頂尖的律所，他覺得人生至此，已經很圓滿，沒什麼缺撼。
出了辦公室，跟律所裡忙忙碌碌的人們打了個招呼，並且很貼心地給他們叫了加班的夜宵，以便——他們可以繼續奮戰到天明，並在他們感激聲中風光退場。
等他跨進那間清吧的門口時，習慣性地鬆開了頸間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臉上帶著風騷的笑，跟沿路的美女，一個不落地打著招呼。
儘管，這裡的人，周雲霄根本都不認識，但並不妨礙他欣賞這些上帝的傑作，真是百花盛放，各有各的美。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紀舒燦的所在。
她實在是長的出色，不論在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所在。
哪怕此時清吧裡燈色迷離，但她依舊很打眼。
代表身份的製服已然脫了下來，她穿著白襯衣，配著黑色的西裝褲，乾練的女強人形象呼之欲出。
她捧著杯酒，望著杯子裡金色的液體——在發呆。
美女發呆，也是美女。
他朝酒保打了個響指：“給我一杯威士忌，不加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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