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一秒
沈溪才不管他臉黑不黑呢，埋頭就往他懷裡鑽，死死的抱著他，讓他沒有機會推開她。
“其實我真的很高興。從小到大，從來沒人記得我的生日，就連我身份證上的日期，都是錯的。”
當年沈大誌和許莉文，因為三胎又是個女兒，十分地不滿，生下來就丟在老家，他們就來了禾城。
沈溪跟著爺爺奶奶，長到好幾歲，都沒想到要去給她上戶口。
一直到沈溪大了要上幼兒園，被村裡催得實在拖不下去，這才由沈爺爺去派出所給她上的。
至於出生證明，早不知道丟哪去了，兩個老人家怎麼可能會記得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的生日？
就估摸著隨便填了個日期，選得正月初六，好意頭，旺家旺財。
至於真正的生日，那不重要，一個女孩子，有什麼資格過生日？很重要嗎？誰在乎啊。
多年後，還是沈潔某次整理家務時，無意中找到沈溪的出生證明，這才知道，原來她是五月的生日，根本不是正月初六。
瞧，沈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幼，沒人把沈溪的生日放在心上，連日子都沒搞清楚，更彆提過什麼生日了。
在他們家，唯一有資格過生日，能享受生日蛋糕的，隻有沈河。他們老沈家的根，寶貝蛋兒。
沈溪長這麼大，本來不在乎生日不生日的，除了年長一歲，有什麼區彆嗎？
但直到昨天，看陳川那樣忙前忙後，努力想給她一個美好的生日，她真的，非常非常地感動，原來有人惦記，有人這樣為她操心忙碌的感覺，真的好好啊。
“陳川，這樣的感覺，是你帶給我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昨天給我的感動。雖然生日是錯的，但感情，不是假的。”
他的手，慢慢地軟下來，撫到她的臉上，歎了口氣：“沈溪，你真是，會拿捏我啊。”
她這樣，讓他還怎麼生氣？除了心疼，他此時沒有彆的感受。
“這次不是拿捏。”她在他懷裡仰起頭，看著他：“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有個人這樣記得我。老公，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其實我以後，都可以這一天過生日的。”
畢竟，真正是哪天生日有什麼關係，比起沒有人在意沒人關心的出生日，昨天對她來說，更有意義。
“行了，我不生氣了。”他摟著她的細腰：“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行。”
“嗯，我保證。”
她臉蛋埋入他的懷裡，偷偷地笑了。就知道，他就算生氣，又能氣多久呢？
兩人安靜地相擁，經過昨天的“驚喜”生日後，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親昵的感覺，越發濃鬱。
好半晌，陳川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來，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這次不是拿捏？是不是說，以前都是？你來告訴告訴我，哪次？或者應該問，哪些次？”
沈溪目瞪口呆。
就知道，他們之間所謂的浪漫啊，柔情啊，永遠堅持不了一秒。
陳川還是那個陳川，而她沈溪，也依舊是那個沈溪。
他們沒變，嗯，挺好的，不是嗎？
*
陳氏夫婦的春節，隨著沈溪開始上班，宣告結束。
由於許倫把該學的基本菜都學得差不多了，萬山也實在是生意太好，脫不開身，於是家裡再度隻剩下陳川和許倫兩人。
白天要麼陳川領著他去菜場買買菜，回來許倫把衛生一搞，飯菜一做，一天的快樂時光又開始了。
陳川從來不管他學習的事，也不管他是要看電視還是玩手機，都隨便他。
許倫就覺得在這裡好自由啊，太舒服了，數著寒假沒剩下幾天，他都不想走了，就想永遠待在陳川家，學都不想去上。
有這想法，他就更加賣力地乾活，想討好陳川兩口子，指望留下他來。
陳川多敏銳一個人，對許倫這麼點小心思，哪裡會不明白。
這麼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對許倫是個什麼樣的品性，他早就了如指掌。
年紀不大，因為家長的不良引導，他其實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之處，但神奇的是，歹竹出好筍，許倫本性倒還不算壞，至少對人沒壞心思。
如果有人把他的心思往正途上引導的話，將來他未必不會走上正路。
這段時間他的乖巧聽話，其實還是有作用的，陳川摸了摸下巴，看許倫把家裡的地拖乾淨，就招呼他過來。
“小倫，咱們聊聊。”
見姐夫願意搭理他，許倫洗乾淨拖把和手，立刻屁顛屁顛地過來，擦著手興奮地問道：“姐夫，是不是要開團？”
“這個一會再說。”陳川點了下頭示意他：“坐。”
許倫立刻聽話地坐下，不知道為什麼，這家裡，明明是他姐的武力值更高，更凶狠，但說來，他其實更怕的還是姐夫，為了討姐夫的歡心，讓他做啥他都樂意。
“你今年十五了吧，下半年是不是要考高中了？”
許倫嘴蠕動了下，他想說他不喜歡讀書，也讀不進去，但他不敢說。
“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個男人。”
姐夫把他當男人看？許倫立刻感動地眼淚汪汪的：“姐夫，我真的不愛念書，那些數學啊英語啊，我看了就頭痛。”
“嗯。”陳川點了點頭，理解，有的人，天生就不喜讀書，有彆的愛好和天賦。這世上，也不止讀書一條出路。
見姐夫不像他爸一樣，一提不讀書就爆跳如雷來揍他，這讓許倫更加覺得，這世上，隻有陳川一人最理解他，是對他最好的人，一時間，對他掏心掏肺起來。
“我打小成績就不好，偏我爸死腦筋，認為隻有讀書考大學，才有出息，這麼多年，打著罵著，硬逼著我學，可我腦子就是不開竅啊，請了那麼多補習老師，一點用都沒有，白浪費錢。”
陳川一臉平靜地問他：“那如果不想讀書，你想做什麼呢？”
說到夢想，許倫立刻激動地渾身顫抖：“我想跟在姐夫身邊，給你做小弟！”
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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