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抓著掉落在地的銀鏈,上下打量著:“外頭可不像在仙門裡,你來我往,點到為止。對於起殺心的人,利用完就是殺了。這樣才不會讓旁人有機會來殺你。”倏然盯著顧玉晗的眼睛,“何況,仙門中人也會有宵小之輩。你應該比我更有體會。”
將鏈子遞給顧玉晗,又打量著那雙利鉤,眼中嫌棄之色溢於言表:“都是低等貨色,拿去賣了或許還能換兩個錢。”
察覺出顧玉晗欲言又止,竹葉青很好心地讓她儘管提問題,但相對地,她也會提問題。
這樣比較公平。最要緊的是,她可以摸一摸底細,看看葉道清還有沒有機會。
她可真是為了他們操碎了心。
“青姨是發現我之前修為倒退一事的原因嗎?”
一上來就單刀直入,直接,我喜歡。
竹葉青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蠍子,揮舞著尾巴叫囂著:“我隻是發現了竊靈的痕跡。”
“竊靈是什麼?”
竹葉青出言打斷:“該我問了,有來有回。你有鐘意的男子嗎?”
這是什麼問題?
顧玉晗嘴角微微抽搐,還是老實回她:“沒有。”
那就是還有戲。
竹葉青咳嗽了一聲,掩蓋自己過於激動的神色。回憶其塵封許久的一段往事:“我當年曾聽說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天資頗高,據說還是各派的翹楚。可惜啊,不走正道,暗中弄了一個神秘組織,叫塑仙。”
塑仙塑仙,塑造仙身。
妄想將一個個凡人通過禁忌的手段成仙。而這,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極其渴望的。甚至,願意傾儘所有為其提供一切資源。
“他們私下研究了許多禁忌法術。竊靈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偷竊旁的修士的修為靈力,就像寄生彆的植物身上的菟絲花,直把修為全都搶走才停止。更有甚者,為了不讓人發現就想辦法把被竊走修為的修士除之而後快。”
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這竹葉青的話不由得讓顧玉晗打了個寒顫。難道,原主就是這樣被害?那會是誰?
“不用擔心,那個組織早被仙門聯合剿滅了。”竹葉青輕拍了下顧玉晗的肩膀,試圖寬慰她,“或許是有人不知從何處尋了法子來,畢竟當年他們可是傳播甚廣。”
談及此事,竹葉青臉上難得流露出傷感之意。
當年可謂是曠世一戰,各派勢力倒是難得的團結在一起,但不知多少天之驕子隕落,又不知多少仙門暗中潛伏著塑仙之人。
奸細、叛變、同門相殘、師徒決裂,表麵是同盟背後捅刀子,這些都是司空見慣了。
嗬,都是醜陋的一麵。
沒有想到,時隔數百年,塑仙的痕跡再度出現。不知道餘孽卷土重來還是有人借他們的法術行事?不管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事。
終究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轉眼就恢複如常,興致勃勃問顧玉晗:“那你覺得我們少爺怎麼樣?”
“挺,挺好的。”
竹葉青摟過顧玉晗的肩膀,十分自豪地展望著:“你彆看他平日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其實每次見你都害羞得不得了。你要是真看不上他,也請你日後找個無聊的時候和他玩玩。”全然沒有在意顧玉晗驚訝得張大嘴,“就當做好事了。他長得好,又有能力,玩玩不虧的。最要緊的是他很癡情的。”
嵐滄州葉家,這名頭可是響當當的。生意遍布九洲,財富遠勝國家。葉道清還是葉家三房嫡子,哪怕他日後不學無術,葉家產業總是有他的一部分。
你們兩個遊山玩水,想想日子都愜意。
“青姨,您,好像很有經驗啊?”
竹葉青擺擺手,毫不在意:“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姨當年也是風流成性,等玩夠了才收手。知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叫我竹葉青?”
顧玉晗誠實地將知曉的都說了:“不是因為青姨是用毒高手嗎?”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隻要被我看上的人,都會成為我的獵物,就像蛇一般緊緊纏住。”竹葉青輕勾起顧玉晗的下巴,嫵媚一笑,勾人心魄,“從未失手。”
眼前視線逐漸模糊,星光閃爍間,一片澄明。
顧玉晗眨了眼下,逐漸回過神,好險好險。
卻聽她輕笑出聲:“年紀輕輕,定力很強。我的魅惑之術都沒完全將你困住。”
姨,您,真是令人佩服。
“還是青姨有心袒護,不然哪有這麼容易。”顧玉晗訕笑著強行轉回腦子。
不對,差點被帶偏了。
“青姨,方才那兩人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竹葉青冷哼一句,不屑道:“一對作惡多端的狗男女。那男的是長得人模人樣,實際上心眼多得跟米一樣。連四娘就是因為他才弄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千萬彆信男人的話,全都當耳旁風。”
您剛剛才誇了一個男的。
算了,畢竟,女人心,海底針。
素手阻了欲開口的顧玉晗,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是不是覺得女的也很可憐?並不是,連四娘年輕仗著幾分姿色,四處強搶男子,采陽補陰,修行她的邪法。誰知道啊,二人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之後就一路禍害無辜,男女不忌。後來被人強行打落了仙身,鎮在這裡。”
說到這事,竹葉青忍不住拍手歡呼:“乾得漂亮!”
原來如此,顧玉晗眼珠一轉,好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麵色一僵:“那麼整個赤羽峽穀裡藏著無數,被鎮壓的修仙大拿?”
“哈哈哈,不必擔心。”竹葉青笑道,“既然是被鎮壓,那麼這些人的修為都是在元嬰之下。隻是這裡瘴氣橫生,滋養了不少鬼魅,心性不定的人容易迷失其中。不過,於你而言倒是一個好的曆練場所。”
留下來嗎?眺望著深不見底的峽穀,顧玉晗似乎在心中有了盤算。
“青姨教你一句,對敵人永遠要想得比他們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