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指著船艙大喊道。
“打開！我們要檢查！”
楊虎心跳加速，但語氣依然鎮定。
“少尉閣下，這裡麵是機密物資，需要聯隊長以上軍官的批準才能查看。”
“八嘎！”
少尉怒喝。
“我是奉金陵司令部命令檢查所有可疑船隻！”
“打開，否則以抗命論處！”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楊虎眼角餘光看到炮艇上的機槍手已經就位。
而自己這邊大多數戰士還隱蔽在船艙裡，一旦交火必然損失慘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
少尉轉頭望去，隻見另一艘炮艇正快速駛來，甲板上有人揮舞信號旗。
“怎麼回事？”
少尉皺眉。
信號兵翻譯道。
“報告，東麵發現可疑船隻，疑似遊擊隊！”
少尉猶豫地看了看楊虎，又看了看遠處的信號。
終於，他做出決定。
“你們在這裡等著！”
說完，命令兩艘炮艇轉向東去。
巡邏艇上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楊虎立即下令。
“全速前進！”
“趁他們沒回來，趕緊離開這裡！”
引擎轟鳴，巡邏艇如離弦之箭般向南駛去。
老周熟練地操縱著方向舵，避開主航道，選擇了一條隱蔽的支流。
“旅長，咱們運氣真好！”
小李興奮地說。
楊虎搖搖頭。
“不是運氣。”
“那艘炮艇是我讓老周安排的同誌引開的。”
雷戰驚訝地看著他。
“什麼時候安排的？”
“在偽軍據點時。”
楊虎解釋道。
“我檢查武器庫時偷偷塞給一個看似有良知的年輕偽軍一張紙條。
看來他確實是我們的人。”
老周欽佩地點頭。
“旅長英明。”
“這條支流能繞過駱馬湖主要巡邏區，直通運河。”
“不過”
“不過什麼？”
雷戰已經對老周的“不過”產生條件反射的緊張。
“前麵有個水閘，由鬼子把守。”
“所有船隻必須接受檢查才能通過。”
楊虎沉思片刻道。
“能繞過去嗎？”
老周搖頭。
“除非棄船步行，但那樣更危險。”
“那就再演一場戲。”
楊虎下定決心。
“雷戰！”
“把最好的日語者都集中到甲板上。”
“老周，把船速放慢，裝作例行巡邏的樣子。”
水閘漸漸出現在視野中，那是一座混凝土結構的龐然大物，兩側都有機槍陣地。
閘門上懸掛著太陽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準備證件。”
楊虎低聲命令。
然後站到船頭最顯眼的位置，擺出鬼子軍官特有的傲慢姿態。
閘門上的探照燈突然亮起，直射巡邏艇。
一個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
“停船！”
“報上番號和任務！”
楊虎用日語回應。
“徐州水上巡邏隊第三分隊，執行特彆巡邏任務！”
“靠過來接受檢查！”
巡邏艇緩緩靠近水閘。
楊虎注意到，這裡戒備森嚴，至少有二十名鬼子士兵，還有兩挺重機槍對準他們。
閘門控製室裡有軍官模樣的人正用望遠鏡觀察。
跳板搭上後，一名鬼子中尉帶著四名士兵登船。
中尉仔細檢查了證件，又打量楊虎。
“山本軍曹？”
“為什麼我從沒見過你？”
楊虎麵不改色。
“我剛從關東軍調來不久。”
“中尉閣下如果需要確認，可以致電徐州司令部佐藤少佐，他是我的直屬上級。”
中尉眯起眼睛。
“最近遊擊隊活動頻繁，所有船隻必須徹底檢查。”
他揮手示意士兵搜查船艙。
楊虎心跳如鼓，但表情依然平靜。
“請便。”
“不過請小心，船艙裡有重要軍需品。”
士兵們打開船艙門，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掃射。
楊虎的手悄悄移向腰間的手槍，甲板上的雷戰等人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突然，控製室裡跑出一名士兵，對中尉喊道。
“報告中尉！”
“徐州司令部急電！”
中尉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跟著士兵返回控製室。
搜查的鬼子士兵見狀也暫停了行動。
幾分鐘後，中尉回來時臉色大變。
“山本軍曹，你們可以過去了。”
“司令部命令所有可用船隻立即增援駱馬湖東側，遊擊隊襲擊了我們的運輸隊！”
楊虎強壓住驚訝，敬了個軍禮。
“明白！”
“我們立刻出發！”
閘門緩緩開啟，巡邏艇順利通過。
直到水閘消失在視線中，所有人才長舒一口氣。
“怎麼回事？”
雷戰不解地問。
“鬼子怎麼突然放行了？”
楊虎若有所思的道。
“應該是我們引開炮艇的同誌製造了更大的動靜。”
“看來他們不僅引開了敵人，還發動了襲擊。”
老周感慨道。
“地下黨的同誌們真是舍生忘死啊。”
楊虎點點頭，望向南方。
夕陽西下，運河水麵泛著金色的波光。
距離金陵越來越近，但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大的危險與挑戰。
“全速前進。”
他命令道。
“務必在天亮前通過最後一道關卡。”
巡邏艇在運河上劃出一道白色的尾流，向著夜幕深處駛去。
一百五十名狼牙特戰隊員沉默不語，但每個人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
他們知道，真正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夜色如墨，改裝後的鬼子巡邏艇在運河上靜靜前行。
楊虎站在甲板上，濕冷的夜風拂過麵龐，卻吹不散他眉間的凝重。
距離金陵越近，鬼子的布防就越嚴密，而他們這支“冒牌皇軍”隨時可能暴露。
“旅長，前麵就是金陵外圍第一道防線了。”
老周壓低聲音，粗糙的手指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燈光。
“那裡有個檢查站，所有船隻必須停靠接受檢查。”
楊虎點點頭，舉起望遠鏡。
月光下，混凝土結構的檢查站像一頭蹲伏的怪獸，探照燈不時掃過河麵。
隱約可見沙袋工事後的鬼子士兵和黑洞洞的機槍口。
“比情報顯示的還要嚴密。”
楊虎放下望遠鏡，轉身看向身後的雷戰。
“通知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但沒我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雷戰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旅長，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蒙混過關了。”
“金陵的鬼子比地方上的精明得多。”
“我知道。”
楊虎整了整身上鬼子軍曹的製服。
“所以我們得換個策略。”
他迅速召集幾名骨乾圍攏過來，在甲板上展開地圖。
“檢查站兩側五百米處各有一個偽軍哨所，兵力約三十人。”
“主檢查站有鬼子一個小隊，重機槍兩挺，可能還有迫擊炮。”
“我們硬闖？”
年輕的戰士小李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楊虎搖頭。
“那是送死。”
他指向地圖上一條幾乎看不清的細線。
“老周說這裡有條廢棄的支流，能繞過主檢查站，但需要步行三公裡。”
“支流早被鬼子填了。”
老周歎氣說道。
“上個月的事。”
船艙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