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夕陽將黃浦江染成血色。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海鹽混合的刺鼻味道。
黃浦江畔的蘇家碼頭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寂靜。
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生鏽的貨櫃上。
工人們早已被疏散,整個碼頭靜得詭異,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海軍陸戰隊的藤原少佐站在裝甲車前,軍刀斜指地麵,冷笑道。
“支那人果然狡猾,提前清空了碼頭”
他轉頭對副官小野說。
“可惜,晚了!”
藤原少佐抬手看了看腕表,精鋼表殼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七點十五分,比預定行動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他皺了皺眉,軍靴碾碎了地上的一隻空煙盒。
“小野君,偵察兵的報告怎麼說?”
藤原的聲音像他的軍刀一樣鋒利。
“少佐閣下,三個倉庫都空了,連隻老鼠都沒發現。”
藤原眯起眼睛望向遠處的三號倉庫。
那裡的大門半開著,像一張嘲笑的嘴。
一天前,特高課的情報顯示這個碼頭藏有地下軍的軍火,可現在
小野深吸一口香煙,隨手將煙蒂彈向地麵。
“少佐閣下,會不會有詐?”
“蘇家隻是區區商賈之家,背後沒有任何背景,能有什麼能耐?”
藤原不屑地揮手道。
“行動!”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鬼子士兵如潮水般湧入倉庫區。
然而,預想中的抵抗並未出現。
倉庫裡空無一人,隻有幾盞孤燈在風中搖晃,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
“不對勁。”
藤原突然按住軍刀。
“通知部隊保持警戒,a組和b組交替掩護前進。”
就在這時,一陣海風卷著鹹腥味撲麵而來,風中似乎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輕響。
藤原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槍栓拉動的聲音!
“咻——!”
尖銳的哨聲撕裂了黃昏的寧靜。
第一顆子彈精準地擊穿了藤原身旁通訊兵的鋼盔。
鮮血和腦漿濺在藤原的軍裝上時,第二顆子彈已經打穿了小野的咽喉。
“狙擊手!三點鐘方向!”
與此同時,倉庫的陰影裡突然竄出十幾道身影。
她們穿著碼頭工人的粗布衣服,動作卻比最精銳的士兵還要敏捷。
藤原看到自己的士兵像麥子一樣倒下——這些“工人”清一色都是女子!
“八格牙路!”
“支那女人!”
“你滴找死!”
藤原拔出南部十四式手槍連開三槍,卻見葉青青輕盈地側身,子彈全部打空。
“保護少佐!”
一個鬼子曹長帶著五名士兵組成人牆。
但下一秒,他們腳下的木板突然塌陷——下麵是布滿竹刺的深坑!
慘叫聲中,藤原感到右腿一涼,一根削尖的竹子已經貫穿了他的大腿。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藤原掙紮著抬起頭,卻見蘇輕語緩步走來。
紅色旗袍隨風輕揚,手中握著楊虎送的那把勃朗寧1935手槍。
“你們不是普通商人”
藤原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當然不是。”
“藤原少佐!”
她微微一笑,槍口對準他的眉心。
“聽說你想搜查抗日分子?”
藤原麵色慘白,冷汗浸透了軍裝,焦急不安的說道。
“你你敢殺帝國軍人?”
“殺你?”
蘇輕語輕笑,手指扣在扳機上。
“砰!”
子彈擦過藤原的耳朵,打碎了他的肩章。
葉青青緩緩走了過來,她瞥了眼藤原,問道。
“這個怎麼處理?”
蘇輕語站起身,看著藤原血跡斑斑的臉說道。
“回去告訴你的上司。”
蘇輕語俯身,聲音輕柔卻如寒冰刺骨。
“蘇家的碼頭,不是你們能碰的地方。”
“下次再來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翌日清晨。
三井洋行的副會長室裡,鬆本一郎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得粉碎。
“八格牙路!”
他一把扯開領帶,額頭上暴起青筋。
“海軍部那些馬鹿居然把責任全推給我們!”
鬆本猛地推開窗戶。
七層樓下的南京路上,報童正在叫賣晨報。
“號外號外!”
“昨夜,海軍陸戰隊在蘇家碼頭遭遇不明武裝分子襲擊,傷亡慘重藤原少佐重傷退役”
“啪!”
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碎瓷四濺。
鬆本渾身發抖,雙手死死抓住桌沿。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不僅商業機密泄露,現在還得罪了軍方。
三井商會近百年的基業,將在他手中毀於一旦。
“蘇輕語”
“你好狠的手段”
他喃喃自語,眼中布滿血絲。
他頹然坐回皮椅,突然想起一個月前那個雨夜。
當時蘇輕語來談生意,穿著一身素色旗袍,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他怎麼也沒想到
這個大小姐的手段這麼厲害
蘇家公館的花園裡,晨光熹微。
葉青青收起沾血的匕首,看向正在品茶的蘇輕語問道。
“接下來呢?”
蘇輕語輕輕吹散茶麵上的霧氣,眸光深邃如古井。
“鬆本隻是開始。”
“接下來我們要做好鬼子海軍陸戰隊的報複。”
她放下茶杯,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
“這些是暗中與鬼子合作的大家族和商會名單,接下來”
葉青青接過名單,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需要多久?”
“在我們離開上海之前完成就行。”
蘇輕語站起身,望向遠處初升的朝陽。
“爭取在我們離開前,我要讓這些賣國的家族和商人,一個個付出血的代價。”
“這也算是我為抗戰作出的一份貢獻了!”
葉青青聽到這,猶豫了一下,說道。
“旅長最近這幾天要到上海了。”
蘇輕語的手突然停在半空。
突然轉過身,激動道。
“楊虎怎麼會來上海?”
葉青青則是一臉玩味的看著蘇輕語。
“我每天都會給旅部發電報,彙報情況,我們隨時會迎來鬼子的報複。”
“女子特戰營怕應付不過來,所以我進行了求援!”
“旅長不放心,這才向總部打的申請,親自來上海護送你和物資回晉省!”
蘇輕語突然激動的熱淚盈眶,轉過身去。
葉青青假裝沒看見她顫抖的肩膀,隻是默默遞上一塊繡著蘭花的帕子。
一陣風吹過,庭院中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仿佛在為這場無聲的戰爭奏響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