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榮辱得失,與我全真道統相比,又能算得了什麼?”
馬鈺一副我沒看錯人的表情,欣慰道:“我看如今全教上下,三代弟子中隻有誌敬你知道以大局為重。”
我沒有,不是我,彆胡說。
趙誌敬是真沒想到,自己摸魚內卷彆人居然會被誤認為是心懷全真,顧全大局。
“往日便是由你主持北鬥大陣,如今你師父和師兄弟們不在山上,你更要替師門多多分憂,勤操苦練。”
趙誌敬當然不願意,可又找不到理由推脫,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就這樣糊裡糊塗的被委以重任,趙誌敬終於體會到了加班還沒有工資的心酸。
白天要替不在山上的師兄弟教導弟子,操練陣法。
晚上還要巡山,提防此時內部空虛的重陽宮被人趁虛而入。
趙誌敬隻覺得上輩子沒上的班,這輩子全給還回來了。
而且徒弟還不是自己的,教了也沒獎勵返還,就像活乾了,績效還是算彆人的。
要說唯一的好處,那就是原本隻想著摸魚的趙誌敬,如今每日裡都要以身作則。
劍法一遍一遍的使,拳法一遍一遍的教,陣法一遍一遍的演練。
原本想靠著摸魚摸到天下第一,現在不得不親自上陣,提前實操,對最缺乏的實戰經驗有了彌補。
就這樣,趙誌敬一邊盼望著王處一、丘處機他們這些人趕快回來,一邊咬著牙天天上早八。
一眨眼,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
趙誌敬每天巡山的時候,眼巴巴看著山門的方向,希望丘處機他們回來,差點都要變成望夫石。
苦練了三個月的楊過、鹿清篤一眾弟子,每天也是眼巴巴的盼望著每七天一休息的日子。
因為天天都在一起吃苦,而且趙誌敬對每個弟子都是一視同仁,原本與楊過不太對付的鹿清篤等人,早已經沒了隔閡。
“嘿嘿,楊師弟,你腦子好使手也快,師父他老人家今天又罰我抄寫十遍《太上感應篇》,你一定得幫我。”
“嘿嘿,鹿師兄,門裡誰不知道我楊過是童叟無欺,一遍抄寫,要拿一天值日灑掃來換。”
鹿清篤咂咂嘴,開始哭窮,“師弟啊,你剛上山那天可是差點把我燒死啊,之後我沒找你麻煩吧?怎麼現在連這點小事都要斤斤計較了?”
楊過撇撇嘴,完全不吃這一套,“師兄啊,我都免費幫你抄寫過七七八十一次了,再這樣下去,其他師兄們會不服的。”
見哭窮沒用,鹿清篤伸出胖胖的四根手指,討好道:“好師弟,你也知道師兄愚笨,要是再花時間去做灑掃,功課隻會越落越多。”
“不如換四次值日,就當幫師兄個忙。”
“八次。”
“六次。”
“七次。”
“成交。”
楊過在誠心接納趙誌敬這個師父以後,也開始慢慢的敞開心扉,去與其他同門的師兄們搞好關係。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一幫年輕人成為好朋友。
他本就年幼,長得又可愛討喜,說話辦事人小鬼大,乖巧中透著伶俐,很快便與其他人混成一片。
而趙誌敬通過三個月的魔鬼訓練,自己的實力也增長許多。
內功方麵,三個月相當於以往三十年的修行,就算弟子們內功修為尚淺,提升幅度有限,十年的內力增長總也是有的。
外功方麵,全真教的劍法、拳法越加圓融,隱隱已經有到達了瓶頸的感覺,也許很快就可以在原本的基礎上,再上一層樓。
經書方麵,《道德經》《清靜經》《太上感應篇》等三教典籍,已經爛熟於心,雖然以徒弟們現在的修為,很難通過這種方法悟出高深武功,但厚積薄發,就算短時間內悟不出《九陰真經》,七十二路空明拳還是可以稍微展望一下的。
雜學方麵,煉丹繪符、醫卜星相、起卦解卦甚至琴棋書畫,隻要是全真教裡有的,能安排的都給安排上了。
想當年老子同時要學十幾門功課,一學就是三年,相比之下你們現在吃這點苦算什麼?
再難能比數學和英語難?
這天又是操練陣法,重陽宮三清殿前方的空地上,趙誌敬當前而立,站住陣法主位。
場中的九十八名道士人人持劍,每七人一組,布成十四個天罡北鬥陣,每七個天罡北鬥陣,又組成一個北鬥大陣。
兩組北鬥大陣,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為犄角,隻見陣中劍光閃爍耀眼,聲勢非凡。
隨著趙誌敬當先出劍,九十八名道士旋即散開,或前或後的搶占方位,假想著對手便是當日孤身一人便破開大陣的郭靖。
這由天罡北鬥陣演化而出的北鬥大陣,可以說是全真教的鎮派法寶。
想當年重陽真人仙逝後,全真七子便靠著天罡北鬥陣與其他天下四絕周旋,由郭靖參與的陣法,更是可以戰勝“東邪”黃藥師。
隻是全真七子之下,全真教三代弟子中除趙誌敬等少數幾人外,大多武功平平,也就很難發揮出陣法的全部實力。
所以經過多年專研,又推演出這百人大陣,陣法變幻無窮,威力更大,也更加適合保護陣中的年輕弟子。
這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趙誌敬當先出招,領動大陣,九十八柄長劍劍光似水,持劍者身影如潮,此消彼長的攻勢一波連著一波,仿佛沒有儘頭。
“站住北極星位!”
統領整個北鬥大陣的趙誌敬自然知道弱點所在,弱點不在陣法,而在組成陣法的人手。
他一人出劍雖快,後續看到他劍招的弟子,出劍卻是有快有慢,功力也有深有淺,很難做到如臂使指,無懈可擊。
有些剛習練陣法的弟子,更是連最根本的北極星位都不能穩穩占住,而主位一亂,陣法立即就要變形。
趙誌敬將劍招加快,陣法中果然顯出更大的漏洞,有些弟子想要跟上劍招,有些弟子想要站住方位。
隨著劍招越來越快,整個大陣也被牽扯的東搖西晃,功力尚淺的弟子隻能憑記憶去將這套劍法一招接一招的使出,根本沒有餘力去維持陣型。
“停!”
趙誌敬突然高呼一聲,本來如水銀瀉地般一氣嗬成的劍招在半途處戛然而止。
“嘩啦啦!”
勁力全出,劍招已經無法收回的弟子頓時長劍脫手,掉了一地。
趙誌敬心裡不由得長歎一聲,這弟子帶完一批又一批,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而且現在的全真教,就像馬鈺說的一樣,頗有點內憂外患的意思。
如果不好好操練這些年輕弟子,萬一哪天重陽宮真被攻陷,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個逼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