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恰好和轉過頭來的男子視線撞到一起。
見他似笑非笑地凝望著自己,李妙妙嘴角扯出一抹訕笑。
“打擾了。”
說完立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埋頭畫畫。
見她眉飛色舞地在紙上快速畫出一個樣式好看的衣櫃,蕭銜把寫滿字的紙放到一旁,隨後拿起毛筆在下一張紙上繼續寫。
看著紙上的衣櫃,李妙妙沉了口氣,雙臂往桌上一搭,把臉枕在手臂上望著屋外發呆。
物價這麼高,她什麼時候才能賺到錢修繕房屋順便給蕭銜治腿呀。
她還想當鹹魚呢。
照這個進度猴年馬月去了。
瞧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蕭銜眼簾微掀,淺聲問道:“不舒服?”
聽到他難得的關心,李妙妙把臉一轉,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正對著他微微搖頭。
“沒有,我昨日去趕集衣架沒有賣出去,我想做衣櫃配套賣,但跟我合作的魯班鋪掌櫃說讓多做想公子小姐們喜歡的東西。”
“可是五河縣就那麼點大,能有幾戶富裕人家呀,等他們的新鮮感一過去,終究得把買貨的人群對向普通老百姓。”
聽完她說的話,蕭銜手上動作未停,輕聲淡語道:
“你是擔心尋常百姓接受不了你做的樣式,價錢也提不上去。”
被他猜中心事,李妙妙反而舒了一口氣,終於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嗯,因為這樣掙錢太慢了。”
“自古熊掌和魚不可兼得,若隻懂砍伐不種苗,森林也會成為荒漠。”
清清淺淺的話像一個器皿將她內心那片不安的湖裝了進去,逼仄的空間寂靜又透明。
他這句話再直白點,其實就是賺快錢還是要口碑。
這是李妙妙心裡最猶豫的一個點,不過她現在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拿起那張畫好的衣櫃圖紙,向對麵伸了過去。
“用你的眼光幫忙看看,覺得如何?”
蕭銜看著眼下方的圖紙,視線落在那隻粗糙的手上。
見他沒接,李妙妙又把紙揮了兩下。
他這才從容不迫地接了過來。
當他看到圖紙第一眼,隻覺得秀氣。
看了一會,他緩緩說道:“女子或是喜歡秀雅之人會喜歡。”
李妙妙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他說的沒錯,她以前經營家中的老店時,找她定製家具的也多為女性,這跟她個人的設計風格有關。
“你可以把目標人群的定為她們。”
話是這麼說,李妙妙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一般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像衣櫃這種家具雖然不貴,可他們終歸睡一個房間,若樣式得不到男主人的滿意,不會來打我吧?”
她這話說的很委婉了,實際上就算在民風相對彪悍的西北。
大多數都是男子管錢,能讓女子做主的太少了。
蕭銜把圖紙放到一旁,清淺的目光淡然地睨著她有些糾結的小臉。
清冷的語氣染著幾分輕嗤:“這種人家不會找你做家具。”
李妙妙眨了眨眼睛,經過跟蕭銜這番對話她茅塞頓開,拿過炭的食指點著嘴唇,垂眸想了一會,隨後對他赫然一笑。
“你說有道理。”
想明白後她又繼續埋頭畫圖紙。
蕭銜睨著她下唇那道顯然的黑,溫潤的眼眸不動聲色地閃過一抹晦暗。
吃過午飯,李妙妙習慣睡午覺,當她走到房間門口,看到那張小桌子,腦海裡又冒出昨晚的畫麵。
瞬間她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這人除了怕疼最怕的就是老鼠,那東西真的想想都嚇人。
揉搓了雙臂轉身往隔壁房走去。
蕭銜正閉眼假寐,聽到那不請自來的腳步聲,他眼簾都未曾掀一下。
李妙妙躡手躡腳走到床邊,垂眸仔細瞧了瞧床上的人。
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等她躺下耳邊響起一道清冷又戲謔的聲音。
“家裡沒進賊。”
李妙妙:“”
他非得每次說話都這麼陰陽怪氣?
好好說話會掉頭發嗎?
她身子一轉,側躺著凝視著他的臉,目光落在那張愛吐芬芳的薄唇上。
沉了口氣,頗為無奈地對他說:“好歹也一起生活了近二十日,我們不能彼此友好說話?”
蕭銜睜開眼,斜睨向她,漆黑的眸甩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明晃晃寫著:你要不看看你在說什麼?
李妙妙無語地癟了下嘴,隨後眼眸一彎,扯出一抹假笑。
嘴唇微張,緩緩吐出三個字:“你大爺。”
看著那並不真誠的笑結合她的語氣,蕭銜判斷出她這句話是在罵他。
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他二十年前入土為安了,怎麼,你想見他?”
他笑意不達眼底,李妙妙睨著他那雙微彎的眼眸,真想拿塊布把他的嘴堵上,長的人畜無害,當個啞巴多好。
“你願意帶路的話,也不是不能見。”
沒好氣的說完,她立馬轉身背對著他,留給他一個冷漠無情的後腦勺。
卻不知在她說出那句話時,蕭銜眸色一沉。
他盯著李妙妙的後背,漆黑的眸充滿了陰冷。
這是你自找的!
隨後伸出手朝女子脖子掐去。
李妙妙閉上眼,忽然感覺背後有股涼意,難道是後麵被子沒蓋好?
她閉著眼猛的一轉身,背微微弓著腦袋往下埋了些許,剛準備拉被子突然感覺到有個微涼的東西在唇上。
“這是什麼?”
隨著不明所以地呢喃,那東西從唇上滑進了嘴裡,她倏然睜開眼,發現嘴裡正含著蕭銜修長的食指。
她垂眸迷惑地盯著含了一半的第一節指,又抬頭瞧著蕭銜,十分不解的眨了眨眼。
“你在做什麼?”
唇齒翕動間,指腹被牙齒輕輕刮拭,一股奇怪的感覺伴隨她口中滾燙的溫度,肆無忌憚地朝蕭銜心口擊去。
他耳朵驟然泛起了紅,眼神帶著些許怔愣,這一瞬的不知所適讓他忘記把手指抽出來。
李妙妙瞧他好像在想事情,她盯著眼前的手指露出一抹壞笑。
叫你陰陽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這樣想著她便張開嘴,頭往前傾了些許,隨後一口咬下去。
指上的疼痛瞬間拉回了蕭銜的思緒,他眼中怪異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一片清明。
當指腹被軟乎的觸感掃過,他放在被子裡的另隻手驟然收緊。
盯著李妙妙的臉微微彆開視線,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