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大數學學院壓根沒評院士的資格。
所以壓根談不上什麼競爭。
反而林燃來了,對他來說屬於是天降政績。
以後去哪履曆上都能寫上一句,把交大數學係打造成全國一流、世界領先的數學係。
林燃來了就是全國一流了。
換其他所謂一流高校,一年能發一篇四大嗎?
而隨著林燃在交大的深耕,未來這個履曆還能改成全國前三、全國第一、世界前三,甚至是世界數學中心。
這就要看林燃能成為丘成桐,小平邦彥、廣中平佑還是高斯和歐拉了。
這裡說的不是這幾位的學術能力,而是指他們的帶隊能力。
丘成桐在學術上不亞於小平邦彥,但在帶隊能力上差的有點遠。
沒有直接競爭關係,對方對申海交大的數學係來說還是一顆仙丹,吃完百病全消,所以李叢明在確定林燃此時對申海交大的意向最強烈之後,就要多熱切有多熱切。
“嗯,後續有我們也能幫忙解決。”李叢明笑道,“林博士您的話,彆說專科,就算是高中、初中、沒念過書我們也能運作。
現在正好出不去,直接安排您家屬去馬來亞那邊念個本科,遠程授課兩年就能拿到留服認證的學位。
拿到之後,第一時間就辦入職。”
林燃心想你們真會玩,雖說一直都知道高校的學術繁殖很厲害,但你說的如此輕飄飄確實也是夠囂張:
“沒,我暫時沒有這方麵要求。
我回申海交大呢,像你和我提的那些分房、工資,有什麼待遇這些我不太在意。
你們和燕大、水木開的條件都大差不差。
包括什麼研究津貼這類的。
我需要的不是這些,我需要申海交大方麵給我提供足夠的資源。”
李叢明一下就警覺起來。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天下掉餡餅。
天下掉餡餅的東西,都會有潛藏的陷阱。
不過,在引進林燃這件事上,就算有陷阱,他也得咬咬牙給吞下去。
“您說,我一定滿足。”李叢明說。
林燃說:“我希望未來我在交大的授課比較隨意。
就不需要一定按照上課表。
有可能我一周沒什麼事,我連著上五天,然後連著兩個月都不上課,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李叢明說:“這您放心,一定給您安排。
這沒問題,包括其他教授的課我們會去做協調。”
大佬有這樣的要求很正常。
林燃哪怕說自己一節課都不上,他也會欣然同意。
大佬是有特權的。
能答應來上課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燃接著說:“然後就是資源,我計劃在未來兩年完成登月。”
李叢明吞咽了一下口水:“登月?”
他感覺事情開始不對勁起來。
“沒錯,我本科學的是航天,我本科畢業課題是阿波羅登月,我現在要複刻阿波羅登月不是很正常嗎?
我需要申海交大這邊給我提供資源上的協助。”林燃理所當然道。
李叢明當然知道,他們仔細研究過林燃的履曆以及過去在申海交大就讀的過往。
隻是你本科畢業課題是阿波羅登月,你現在就要登月,是不是太離譜了一點。
要知道交大是有校產的,有校辦企業,
而且因為過去有漢芯在前,交大對這種事格外警惕。
生怕被爆金幣惹的麻煩上身。
交大是有校產的。
準確來說很多高校都有校產。
像華工科技就是華科孵化出來的上市公司,至今華科仍有持股。
交大也是如此。
登月?
數學教授主導?
這得燒多少錢啊。
回國原來是想著爆金幣來的是吧。
李叢明一下就提高了警惕,“林博士,您這有點太離譜了。
在校領導那過不了會啊,沒人敢拍板給您這資源。”
林燃聽懂了,他解釋道:“不是,李院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說的資源是指登月需要的航天相關供應商,要麻煩交大方麵幫我聯係。
具體登月這件事本身,我自己來找投資方,不需要麻煩交大。”
這讓李叢明內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產生了更大的疑惑。
企業登月?
吃飽了沒事乾吧。
誰會花這個錢?
李叢明百思不得其解。
還真有。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誰對登月執念最強,說奧爾德林排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因為他是登月第二人。
眾所周知阿姆斯特朗是登月第一人,在全世界範圍內享有盛譽。
而作為登月第二人的巴茲·奧爾德林則對自己沒能第一個登上月球念念不忘,甚至是懷恨在心。
阿波羅8號宇航員邁克爾·柯林斯對此評論道:“奧爾德林對沒有成為第一個登上月球的怨恨超過了他對成為第二個的感激。”
原本奧爾德林有機會成為第一個登上月球的人,但因為nasa改變了登月計劃,阿姆斯特朗成為了第一個。
在最後時間,奧爾德林想方設法在nasa內部遊說。
可惜都沒有成功。
不過想要說服奧爾德林把錢掏給自己可不容易。
在踏上回國航班前,林燃寄了一封信給奧爾德林:
“奧爾德林,你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你想真正的活著嗎?”
奧爾德林的住處以林燃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到。
在比弗利山莊的家中,剛經曆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已經90歲依然能夠健步如飛的巴茲·奧爾德林拆開信,看完後笑了笑。
(90歲的奧爾德林)
類似的東西他收到過太多。
在他看來,這次不過又是和過去無數次一樣的把戲。
“嗬,無聊的惡作劇。”
不過信封裡自然不是隻有一封信。
還有一份附帶的文件。
黃色的紙張,複雜的公式,巴茲·奧爾德林本人的簽名:
“奧爾德林循環器的設計理念與具體軌跡分析”
熟悉的論文標題幾乎一瞬間把他給拉回了六十年前,那個令人激動萬分的時代,那個他還在為能否入選nasa航天員的時候。
(奧爾德林親筆簽名)
“隨著阿波羅計劃的進展,人類即將實現登月目標,下一階段的挑戰是載人火星探索。
我認為當前迫切需要提出一種循環星際轉移載具的概念,旨在通過精心設計的軌跡和引力輔助,實現地球與火星之間的定期往返,降低推進劑需求和任務成本。
本文提出一種循環器概念,通過周期性軌跡和引力輔助,建立地球火星之間的永久運輸係統,類似於地球軌道會合技術在星際尺度的擴展。
循環器的核心是一個航天器,沿日心橢圓軌道運行,定期與地球和火星會合。航天器利用行星引力輔助調整軌跡,減少推進劑消耗。較小的“出租車”航天器負責將宇航員和貨物從行星表麵運送到循環器,降低每次任務的發射成本。循環器的優勢包括:
”
年邁的心又重新被點燃。
因為這字跡就是他本人的。
而且是他在nasa時候寫的。
當時內心充滿了對太空的雄心壯誌。
認為阿波羅計劃必定會成功。
並且認為阿波羅計劃成功之後,他們就要開始探索火星。
結果六十年過去了,人類連月球都沒有辦法上了。
奧爾德林繼續往後看。
裡麵全部都是60年代的時候自己對奧爾德林循環器的設想。
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包括字跡,他可以肯定就是他本人的字跡。
他又回過頭去看了眼信。
這才讓他感到震驚。
因為信上“奧爾德林,你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你想真正的活著嗎?”這句話,字跡居然是自己的。
奧爾德林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自己什麼時候會寫這樣的內容。
自己給自己寫,讓自己知道生活的意義,真正的活著?
奧爾德林心想,自己過去應該從來沒寫過吧。
但他很確定,字跡就是自己的。
“現在的技術這麼發達了嗎?字跡能模擬的這麼像?”
奧爾德林回到彆墅裡,拿出來反複看,思考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寫了這個。
他很快排除了字跡是偽造的。
因為他很確定,這裡麵的內容就是他早期的想法,是他六十年代在nasa時候的想法。
奧爾德林循環器,公開是在1985年,因為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搞不定,所以選擇和普渡大學合作,希望能夠共同完成這個概念的論證。
但實際上,這方麵的工作他早就開始了。
關於建立地球火星循環飛行器的想法,在1962年他加入nasa成為宇航員之前就已經有了。
奧爾德林是第一位擁有博士學位的宇航員,而且是軌道力學方麵的博士,因此他被宇航員們調侃為會和博士(dr rendezvo)。
1985年的奧爾德林循環器。
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年。
早就沒人對奧爾德林循環器抱有期待。
甚至連他自己也不再期待。
結果這封信,又重新把他內心的火焰給點燃。
這時,奧爾德林從二樓的書房裡不斷翻撿舊物,找到比這份論文草稿還要陳舊得多的紙張。
翻開關於奧爾德林循環器軌道力學分析的那一頁。
兩邊的公式一模一樣。
不過寄過來的那一份,還多了一段話:
“和教授的溝通非常有成效,教授給我提供的優化建議很有幫助,我需要考慮到加入數值積分的方法,結合更精確的行星位置數據來優化循環器軌跡。”
教授?
泛起嘀咕之後的奧爾德林又重新看了遍論文草稿。
如果把寫這篇論文的人稱之為過去的奧爾德林,而自己是現在的奧爾德林的話。
那麼在論文草稿中,過去的奧爾德林把教授吹到天上去了,教授簡直是無所不能。
動不動就是教授的建議要考慮,教授這裡提的太有道理了,這裡有點問題需要下次要和教授商量一下。
可問題在於,奧爾德林認識很多教授,什麼斯蒂芬教授、約翰教授、托馬斯教授等等,數不勝數。
但現在的奧爾德林怎麼從來不記得在60年代,自己對哪一位教授如此推崇過。
而且為什麼教授就隻有教授,連個姓都沒有。
奧爾德林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自己過去從來沒有真正的活著嗎?
為什麼他會肯定這是自己寫的。
因為這封信裡的學術論文手稿公式和參數,和他書房裡封存的草稿公式和參數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這封信裡的學術論文紙張要新的多,雖然都是老式紙張。
然後就是通篇存在感爆棚的無名教授。
“到底哪來的教授,我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奧爾德林實在是想不明白。
已經踏上回國航班的林燃和李小滿,因為可以遠程上課的緣故,林燃放下了一年半完成登月的豪言壯誌,李小滿從風險的角度出發,選擇先和林燃回華國觀望。
畢竟要是林燃真的在華國搞定了登月。
那她在阿美莉卡確實有危險。
半年名滿天下,菲爾茲到手,李小滿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看不懂林燃了。
本來在阿美莉卡也沒有牽掛,伯父伯母也算親人?
在華國方麵安排的專機上,李小滿問道:“阿然,奧爾德林真的會乖乖把自己所有積蓄都掏出來給你嗎?”
錢從哪裡來?
林燃給的回答是從奧爾德林身上掏。
作為登月第二人,動不動就全球撈金。
跑到各種電影裡客串角色,林燃要把他身上的所有錢給榨乾。
也不枉自己在60時空時不時就指點你那奧爾德林循環器要怎麼設計,軌道要怎麼設計了。
林燃心想。
沒錯。
信都是林燃寄出去的。
論文草稿是從60時空的奧爾德林手上拿的。
作為1965年nasa說一不二的局長,教授願意屈尊和奧爾德林聊他所謂的循環器。
當時的奧爾德林簡直覺得自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千裡馬終於遇到了伯樂。
前麵有提到,宇航員們調侃他會和博士,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麼友善的稱呼。
宇航員們也沒有因為他是博士就優待他。
恰恰相反,因為他是博士,大家都對他有種淡淡的疏離,會和博士其實也帶有譏諷的意思。
但因為林燃對奧爾德林的態度,以及林燃時不時找奧爾德林來討論問題,這才讓其他宇航員對他隻是疏離而不是排擠。
我幫你,你幫我。
當年我幫了你,你要是不幫我,那就彆怪我不幫你了。
林燃如是想到。
李小滿是真不清楚林燃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自信。
就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在從貝索斯兜裡掏錢失敗之後,李小滿怕對方受到打擊。
因此沒有提,他們隻是遠程參會,都消耗了人情。
林燃很快就提出了n b,說要從奧爾德林兜裡掏錢。
把奧爾德林所有財產全部榨出來。
股票、現金、彆墅什麼的,全部都掏出來,貢獻給他們偉大的登月事業。
李小滿心想,憑什麼啊。
林燃解釋道:“我能夠讀懂,奧爾德林內心有一團火在燃燒。
從1969年登月之後,他就已經是行屍走肉了。
他活著單純隻是活著而已。
我需要做的就是把他內心這團火給徹底點燃。”
“為簡化分析,假設地球和火星的軌道為共麵圓形軌道,半長軸分彆為1天文單位和1524天文單位,軌道周期分彆為1年和188年。
地球火星的會合周期約為780天。循環器的軌道應為橢圓軌道,其近點接近地球軌道,遠點接近火星軌道,周期與會合周期成比例關係。
循環器的軌道周期t需滿足k\cdot t\arox \cdots,其中k和為整數,s為會合周期。
通過開普勒第三定律,軌道半長軸a可由t= 2\i\sqrt{a3\u}確定,其中\u為太陽引力常數。軌道的偏心率e需確保近點和遠點分彆接近地球和火星的軌道半徑。
例如,若循環器周期t\arox15年,則半長軸 a \arox131天文單位,偏心率e可通過近點(1au)和遠點(1524au)計算。然而,實際軌跡需考慮行星的運動,需通過攝動理論或數值積分優化。”
“諾維奇的工作表明,行星飛越可改變航天器速度,節省推進劑。循環器在接近地球或火星時,利用引力輔助調整軌道方向和速度,確保下一次會合。
當前計算能力限製了複雜軌跡的精確模擬。和教授溝通過,他的建議是未來使用數值積分方法,結合更精確的行星位置數據,優化循環器軌跡。”
“循環器作為一個大型航天器,需配備生命支持係統和輻射防護。每次會合時,‘出租車’航天器將宇航員和貨物運送到循環器,類似阿波羅任務中的指令艙與登月艙分離。循環器無需頻繁發射,降低成本,同時支持長期火星探索”
從8月份開始,奧爾德林連續一周,不斷收到署名為奧爾德林的手稿。
這些手稿非常豐富。
不僅僅是奧爾德林循環器。
還包括了在阿波羅登月過程中,他對登月做的軌道模擬計算。
基於拚接圓錐法和數值積分。
畢竟當時隻有ib 7090,所以用到的方法也很粗略。
因為是過去的奧爾德林的手稿,沒有被nasa官方采納,隻是他60年代的興趣愛好,壓根就沒有得到過解密。
一些手稿甚至他自己的書房裡都沒有。
另外像登月過程中,他的職位是登月艙飛行員。
過去的奧爾德林需要負責操作登月艙的製導計算機和光學對準望遠鏡。
他進行星體觀測以確定航天器的狀態向量,這些數據輸入製導計算機以更新軌跡。
在月球軌道中,宇航員使用六分儀測量恒星與月球地平線的角度,以校正導航係統。
這些測量對軌跡計算至關重要,具體計算由計算機完成。
這些數據都在當時的計算機中,他們是不能帶出來的,避免被蘇俄人獲取。
而這些寄過來的手稿裡,卻有很完整的數據。
這放在60年代,不可能能夠帶回宿舍。
這也是奇怪的地方。
當然,林燃所改變的60時空,蘇俄人都先上去了,阿美莉卡把他給帶回來了。
這部分數據自然就不需要保密了,過去的奧爾德林也能帶回去進行計算。
這是讓現在的奧爾德林感到奇怪的地方。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無處不在的教授。
他能感受到,這些手稿裡的奧爾德林簡直要把教授當成一種信仰,當成無所不能的神了。
好像什麼困難的問題,教授都能解決一樣。
奧爾德林過去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
哪怕是馮·布萊恩也經曆過很多失敗。
大家充其量是尊重他,而不是像這樣,把他當成神一樣來頂禮膜拜。
“到底是誰?”
要不是現在不好亂跑。
這次的病毒對他這樣的老頭很有威脅。
奧爾德林一定要找到寄信的紐約州去,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在這背後搞鬼。
沒錯。
奧爾德林的判斷就是搞鬼。
有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一些資料,然後用這些資料來搞鬼。
不然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背後的邏輯。
不過第七天的信破壞了他的猜想。
因為第七天不是論文草稿,而就是草稿。
奧爾德林看了許久,才意識到,這玩意是自己手動計算軌跡的草稿。
這玩意壓根不可能保存。
因為他下飛機之後,看著這份手稿被收進垃圾桶然後統一處理掉的。
奧爾德林在雙子星12號任務中他使用六分儀和滑尺應對雷達故障,簡單來說就是在製導計算機或中止製導係統故障時進行手動計算。
因為是在太空中,所以手稿格外淩亂,也沒有什麼價值。
回到地麵上之後,手稿什麼的被當成垃圾一起處理掉了。
2020年的曆史雙子星12號是1966年11月11日執行完成的。
但在林燃改變後的時空,它提前到了1964年執行。
第8天沒有信寄來。
奧爾德林感覺索然無味。
連續一周都沒有信。
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因為這些信仿佛一把火,把他已經死去的內心給點燃了。
正如林燃所猜測的那樣,沒有看到這些信的這七天裡,奧爾德林自己都感覺自己隻是行屍走肉。
一直到第15天,也就是中斷了一周後,奧爾德林像往常一樣打開信箱,終於又看到了熟悉的信封,不過這次信封很薄,打開後隻有薄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