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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入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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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清雲室。

屋裡的幾人仍在靜思該如何聯係華明,從他那兒得知那處山寨內部的消息。

戧畫左右一晃眼,見片晌無人說話,想來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便懶懶散散地道:“我獨自去。”

“不行。”

“不行。”

話音剛落,兩人便異口同聲製止。

連雲看一眼對麵的蕭案生,一時也來不及奇怪了,忙轉頭質問戧畫:“你怎麼去?”

戧畫微微偏過頭,一臉淡然地看著他:“抓進去。”

“不行!”連雲一巴掌拍到椅座扶手上,登時立起身,兩眼直瞪著她,卻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蕭案生垂著眼,未動聲色,細想著她說的話這確實是最直接的辦法,這樣的話,可以直接找到關人的地方,但是

連雲偏晃一眼,見蕭案生竟還在思考,方才他那製止地氣勢不知去那兒了,便忙催促他幫腔:“這還用想?當然不行了!說兩句啊”

戧畫眉間漸漸攏深,盯著連雲那雙瞪大的眼睛,緩聲道:“這是現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連雲瞬時明白,已經沒得商量了,她已經決定了她決定的事,向來不會為誰改變。

“傳信吧,通知各地,見信動手。”

戧畫吩咐著,語氣不容置喙,看著連雲垂頭耷腦地離開,她知道他為何反對,但現下,已彆無他法。

黔州他們最近的據點是恭州去信一日兩日就兩日吧

蕭案生看著她獨自思慮,猶豫片刻道:“你獨自去,想好後麵怎麼辦了?”

戧畫回神看向他,略想了想,隨即道:“他在外麵,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蕭案生臉色忽沉,微慍道:“你信任他,我無話可說,但若有什麼變故,你也不做任何打算嗎?”

戧畫絲毫沒聽出對方的情緒,隻顧著說自己的話:“沒想過,有何指教。”

湯田和鐘齊在一旁坐的端端正正,一動不動,隻由著眼神在那二人之間來去飄忽。

連雲僅去了趟樓外遣人傳信,不多時便回來了,一進屋便打了個冷顫:“怎麼了這是?”

戧畫視線轉去:“坐吧,你後日午時帶人動手,裡麵交給我,除了女子和華明不必留手。”

連雲走到她左斜邊的椅座,轉身緩緩坐下,依舊緊蹙著眉頭,卻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後日鐘齊留下。”戧畫看一眼鐘齊,他不會武,隨後又看向右側兩人:“你們看著辦吧,想跟便跟。”

“是。”

“是。”

湯田和鐘齊都是十分聽話的,答應之後就起身回去了,僅剩那二人在戧畫屋裡乾瞪著眼。

連雲和蕭案生在屋子裡靜坐,兩人都垂著眼,盯著各自麵前的那塊兒地,仿佛都在等對方先走。

戧畫抬手支著頭,合上了眼,昨夜本就沒休息好,現隻能閉目養養神了,且時辰尚未過午,午後再走也無妨。

片刻,戧畫微微睜眼,垂眼左瞟一下,又抬眼右瞟一下,隨即深歎一氣:“有話便說。”

旁側兩人卻隻乾巴巴地坐著,仍不答話,又過片刻,一齊扶椅起身,終於離開了。

京都,左丞江府。

江老正拿著一封書信,眼睛微微放著光,嘴巴一時笑得合不攏,抬眼看見呂管家從書房門前走過:“誒,老呂。”

呂管家立即停下腳步,退身進了書房:“老”

未等呂管家作禮,江老忙擺了擺手,笑道:“你猜猜,有什麼好事?”

呂管家愣了愣,一時摸不著頭腦,眼神略顯無助。

江老一瞪眼,抬手在空中點了點:“嗯木垚,過了州試,就要回來啦!”

瞬時,呂管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身子往江老的跟前近了些,眼底漸漸浮上層淺浪。

江老緩緩點頭,一邊又鬆著氣,十分欣慰道:“嗯我讓他,回來準備會試,也不差這幾日讓你們,早日團聚。”

呂管家撐著頭,目光灼灼盯著江老,末了又深深一點頭:“多謝老爺。”

江老空空地按了按手,一邊埋頭思索著,又隨意道:“行行行還得是他自己上進,這以後啊,他若是能過了殿試嗯那才好啊!”

午後,黔州。

時辰正當,戧畫從走出了淩方樓,正將往西坡去了,忽一人從身後跟上,並排而行。

“我送你。”

戧畫放緩了步子,卻見蕭案生並不同她商量,直往前走,一時也是無語,隻管走她的路了。

一路無言,直到西坡腳下,蕭案生才停了步,見那人一語不發,一步一腳印地往坡上走,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堵住

身影漸漸被山體掩沒,蕭案生回過神,深歎一氣這是,怎麼了?

回去的路上,蕭案生埋著頭,眉間緊蹙,不時地仰頭歎氣。

寨外。

戧畫行至山寨下坡的不遠處,挑了個顯眼的位置立定不動,但做戲這事兒,她確實不擅長。

一時四處地瞧瞧看看,晃悠了半天都不見來人,腦子裡一會兒想著該怎麼被抓,一會兒又想怎麼沒把連雲帶上,忽而想起蕭案生方才也沒想起問。

正想得腦子裡一團糊亂時,忽從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乾什麼的?”

明明穿了一身紅衫,還晃悠了半天,竟這麼久才被發現

戧畫緩緩轉過身,那人看清她後,瞬時兩眼冒光,不禁發笑,露出幾顆差不多大的上排大黃牙,簡直合不攏嘴。

“嘿嘿小娘子是哪裡來的?來做什麼?”

片刻過去,那漢子見她隻字不語,眼神空洞,似乎以為她是啞巴,甚至是個尚不懂事的丫頭,笑得更開心了,一把抓過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寨子。

“誒,這小娘子不錯啊!”

“喲!狗哥,哪兒來的小娘子啊”

“狗哥立功啊!”

一路的汙言穢語,將近一刻,終是到頭了。

“嘿嘿嘿,當家的當家的,你看這個!”這個叫狗哥的人,將戧畫扯到了前麵。

待站定後,戧畫緩緩仰頭抬眼,想著先將這頭目的模樣看看清楚,正巧與那人打量她的視線相撞。

那人側躺在榻上,支著頭,一副端正麵容,垂發銀黑相間,衣襟敞開,胸口的一處傷疤甚是顯眼。

冤家路窄嗎,怕是認不出了吧。

“哼,不錯呀,哪兒來的?”

狗哥得意地搖晃著上身,又十分隨意道:“嘿,門口撿的!”

那人緩緩起身坐直,手肘撐著兩邊膝蓋,身體往前傾下,似是想看得更清楚些須臾,輕笑一聲。

“這個留下。”那人伸手拿過榻邊圓桌上酒杯,仰頭飲儘,又直直盯向階台下的小娘子:“明日,本爺要娶她。”

“啊?當家的,這是個啞巴!”狗哥一手指著戧畫,一臉嫌棄,替他主子感到不值。

“是嗎?”那人雖言語帶著些許疑慮,眼神卻透著灼熱的偏執,“本爺就喜歡啞巴單獨關起來。”

“嘿嘿,當家的,今夜不送去”狗哥一臉齷齪相地討好,被那人狠厲地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言。

狗哥扯著小娘子的胳膊往外走,見其懶懶散散,走路跟蝸牛似的,正想給她一腳,忽聞身後傳出一聲低吼。

“給我輕點!”

狗哥被嚇得一激靈,忙回頭彎腰俯身地賠笑,轉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放輕了手,引著小娘子的手臂出了門。

戧畫埋著頭,任由人拉著走,現下的情形確是變了,她不會與那些女子關到一處,便隻能靠那人的消息了。

隨即,她被人關進了一處屋子,四方乾淨,隻一張桌案,一盞油燈,一鋪草席,簡單明了。

傍晚,門被輕叩幾下,而後進來一年輕人,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戧畫坐在桌案後,看著那人行至桌案前蹲下,打開盒蓋,緩緩將餐食擺出。

“聽他們說,你是啞巴?”年輕人抬頭看她,見她不說話,也不做手;勢,又自語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不管怎樣,你好好保重,應該不久就會有人來救你們了”

“你是華明。”

年輕人被嚇得一抖,腳沒蹲住便往後麵倒了去,一屁墩兒坐到了地上,眼睛盯向麵前的人。

戧畫俯身,伸長了手扯過他的衣袖,從腰間取下廌印,印於他的衣袖上。

“這是這不是”華明驚異地抬起衣袖細看這是“業”章,是掌事傳信時蓋的印章。

華明又轉頭看向麵前的人,忽蹭著膝蓋往後退去兩寸,跪坐著向其行禮:“社主?”

見其微微頷首,華明又俯身深深一揖,略顯拘謹了些:“社主,方才華明唐突了。”

戧畫並未放在心上,而現下的時間也耽擱不得,微一擺手便道:“有何發現。”

“哦,此處地處山坡,這寨子算有五層,關女子的地方在二層左側社主現在位子雖是在一層,但明日”華明猶豫片刻,“我聽他們說如果是那樣,就會被送到四層去了。”

戧畫方才也大致看過,仔細回想一遍走過的路,她那時去的應該就是第五層了:“你打算如何。”

華明躊躇道:“嗯我本想明日尋機會下坡,但不確定他們會不會放我去”

“會。”

戧畫應聲肯定,本來也許不會,但現下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從她一路觀察看,這寨子上下沒有其他女子,都是些粗腦子的男人,如果要置辦東西,一定會讓他去,但不會隻讓他去。

戧畫回神看著他,囑咐道:“你且回去等著,將這裡的分布大致畫出,明日尋機會,傳給其他文”

華明微微傾身,正仔細聽著,卻見其忽停下言語,一揮手將桌上的食盒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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