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岩等幾個年輕人將老人們攙扶起來。
老婦人向許妙言躬身行了一禮,謙和地回答:
“仙人,老身活了七十多歲了,從小也曾聽先輩們說過一些外麵的事。
至於您所說的結界,我們實在是不知……還請仙人莫怪。”
“這樣啊……”許妙言喃喃道。
不知道也正常,知道了也無法出去,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知道,安安穩穩過日子。
但顯然這些後輩們不是這樣想的——誰願意一輩子待在這小小的田地裡呢?
作為修仙者的後代,他們有些人可能還身懷不錯的靈根,本來可以一飛衝天的……
“那你們這裡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許妙言沉思片刻,換了一個角度,繼續問。
“這……”
幽穀村的幾個老人麵麵相覷,似是在認真回想。
“仙人,我知道一件事……”一位約莫二十歲的青年人走上前來。
“魏礫?快快把你知道的告訴仙人!”拄著拐杖的老爺爺急忙道。
“其實,這件事陳岩他們也知道,當時我們都在現場……”
“你是說那件事?不……”陳午一驚,想要阻止魏礫說出此事。
“沒什麼不能說的!”陳岩沉聲道。
“什麼事還瞞著村裡人?陳岩你來說!”
精神矍鑠的老婦人眼神掃了一下幾人,又把目光轉向陳岩。
陳岩此時低著頭沉默不語,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整個人氣壓很低。
許妙言和莫東隅也抱臂打量著幾人。
看來這裡麵有瓜啊!
“還是我來說吧!”魏礫瞥了一眼陳岩,繼續道]
“村長奶奶,在我們小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您可還記得?”
“十年前那件事?”有人驚呼。
“難道那件事還有隱情?”
“先聽他們怎麼說吧!”
“真相到底是什麼?”老婦人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平靜地開口。
“那座常年不化的雪山上有古怪!”魏礫突然扔出一個炸彈,驚呆了眾人。
接著他又繼續說:“十年前的春分那天,我們幾個孩子和往日一樣,沿著溪水往上走尋找它的源頭……
最後我們去到了雪山腳下,看到了從山澗裡汩汩流出的溪水。
本來那次我們已經走的很遠了,應該要到回家的時間了。
但是心兒妹妹她……”魏礫說到這裡瞥了一眼陳岩,見他沒有說話,於是繼續道:
“心兒妹妹,她突發奇想,想去山澗裡邊看看。我們幾個孩子當時玩心也重,也想去看看。
陳岩當時勸我們不要去,說是時間晚了,該回家了。
平常我們都很聽他的話的,可是那天大家正在興頭上,誰也沒聽他的話,我們都嚷嚷著要探險……
剛開始路很難走,我們一路上說說笑笑,不知疲倦。
當時我們到山澗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周圍除了溪流聲再沒有任何聲響,很安靜。
突然……
山澗的清泉裡猛地冒出來一條紅色的鯉魚,那家夥它……它還會說話!
它說是我們幽穀村的人連累它被困此地幾百年。
它如今剛要修煉成精了,到了關鍵時刻,又被我們幾個給破壞了!”
“修煉?可是這裡沒有靈氣……”許妙言好奇地問。
“仙子你不是也能用法術嗎?”陳午疑惑道。
“這不一樣!繼續說吧。”許妙言轉移話題。
當然不一樣了,她是自身有修為和靈力的,隻是封存起來了,相當於處於省電模式。
但是那魚是這裡土生土長的的生物,要想修煉成精怪,沒有靈氣怎麼行呢?
嗯?難道這裡其實是有靈氣的,隻是一般人發現不了,感知不到?
許妙言望了望四周的山勢地形,腦中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魏礫那邊繼續開口:“那魚怪突然暴躁起來,我們察覺到危險轉身便想跑。
它突然追了上來衝著我們之中唯一的女孩,也就是心兒大喊。
它竟然是想要心兒妹妹的身體,心兒妹妹都被嚇哭了,又腿軟跑不動。
我們在逃跑途中,她一著急失足跌落到山澗裡的石頭上,劃破了臉龐,又磕破了腦袋,當場便昏迷不醒……
那魚怪見心兒妹妹毀了臉,又昏迷,氣得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一時忘記了我們。
還有它好像不能離開水裡太久,我們便趁機逃跑了。
因為當時候實在是太害怕了,我們便先跑了,後來陳岩便一直背著昏迷的心兒妹妹。
我們一路跌跌撞撞跑下山澗,又狂奔著回家。
到村口時,陳岩追上我們,他讓我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大人們,以免更多人被魚怪盯上。
隻要我們村裡人都不過去,魚怪它也離不開那個山泉太久,自然不會找過來的……”
魏礫斷斷續續將十年前的那次意外事件慢慢展現在眾人麵前。
“陳岩,這麼危險的事,更應該告訴大人們!”
“是啊,你們一群小孩子一直瞞著這件事,心兒的事陳岩你怎麼自己認下了責任?”
“我們是一個村子的,有什麼事不能一起解決。有些事就應該我們這些大人,讓我們去做。”
“陳岩,是不是因為你的父母?”村長奶奶哽咽著開口。
陳岩緩緩抬起頭,看向村長奶奶點點頭:
“是,我不想村裡再有大人去冒險,為了什麼虛無縹緲的修仙之路!
值得嗎?
豁出去自己的生命,
值得嗎?”
他的聲音暗啞中帶著哽咽。
村長奶奶抬頭望著周圍的大山,沉思良久:
“值得嗎?”
“我也曾問過我的父親?為什麼我們一定要修仙呢?非要尋找出路呢?做這一切值得嗎?
我記得父親是這樣回我的:他說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種不同的選擇,有些人選擇被環境改變,有些人選擇改變環境。
但是我們幽穀村後人不能安於現狀,我們要做改變環境的人。
我們的先祖們確實犯過錯,所以我們被困在這裡幾百年是在贖罪。
可我們的後代不能永遠困在這裡,他們沒有錯,他們隻不過是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