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張三娘頓感刺向邀月的劍刃仿佛陷入泥沼般陡然一滯。
不僅如此,就連張三娘自己,也感覺好似忽然置身於流沙之中,四周都充斥著一股阻力。
“這是,移花宮的《移花接玉》?”
感受到周身的變化,張三娘第一時間想到了移花宮的鎮派絕學。
不等張三娘多想,對麵的邀月不知道何時已經欺身至她半丈前,抬手向著張三娘肩膀拍來。
手掌抬起的同時,張三娘發現自己周身的阻力竟是不減反增。
張三娘瞬間感覺一股詭異的吸力從四麵八方憑空而現,拉扯著她的劍尖向著一旁偏離了三寸,殘餘的劍氣擦著邀月的鬢角掠過。
這詭異的手段,引得張三娘心中更加凝重了幾分。
隨後張三娘左手快速的在右手劍柄上拂過,下一瞬,原本鋒利的寶劍竟是一分為二。
雙手持劍,張三娘劍鋒回旋間,劍意混著真氣瘋狂注入劍刃之中,頃刻間,九道寒光如星墜地。
劍勢比起方才淩厲了數倍。
“竟然是雙手劍,有意思!”
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邀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旋即雙袖陡然展開,《移花接玉》心法流轉如輪。
但見她袖中柔勁似水波蕩漾,九道劍光觸及紫紗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鋒銳劍意被層層卸去。
此後數十招,不管張三娘劍法如何凜冽,可每當邀月長袖輕撫,總能無聲無息的將張三娘的劍勢化解。
並且在邀月每每翻動手掌,一牽一引之際,總能凝聚出一股詭異的吸力或是斥力影響張三娘的攻擊甚至身形的挪動,讓人憋悶不已。
張三娘心中清楚,邀月所用的,正是移花宮的鎮派絕學,位列天階上品的武學《移花接玉》。
此前雖聽聞移花宮的《移花接玉》鬼神莫測,可當真實感受,饒是張三娘此時也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
幾丈外,看著空中身形挪動交手不斷的二人,憐星眼中帶著幾分驚訝。
“沒想到,這玉娘子實力竟然這般高,都已經近兩百招了,都還未落敗。”
邀月何人?現在不過雙十之齡便已經將移花宮的《明玉功》修煉到了第七重,《移花接玉》更是已經掌握到了圓潤如意的層次。
移花宮數百年來曆任宮主都無人能夠有邀月這樣的修行速度。
即便是宮中的長老以及她們的師父對邀月的修行天賦都驚歎不已。
不僅如此。
對於武者而言,決定實力強弱的,不僅僅是對武學的掌控,對於武學的運用以及戰鬥的意識,同樣也有很大的作用。
便如憐星,即便是與邀月修為以及武學掌握的層次一樣的情況下,也打不過邀月。
可現在,張三娘卻能夠與邀月交手上百招而不落下風。
這實力,已經是在憐星之上了。
可話雖如此,在憐星看來,場中的戰鬥,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
幾乎是憐星念頭剛剛落下,隨著邀月再次揮袖運轉《移花接玉》化解了張三娘的攻勢後,邀月足尖輕點,身形如鬼魅欺近,《明玉功》第七重運轉之下,邀月拍向張三娘這一掌的掌風竟是充斥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張三娘心中一緊,劍光閃爍間,劍罡如怒龍衝天,竟將邀月掌風生生劈開後,劍氣餘勢不減。
隨後,一隻柔荑以一種蠻橫的姿態強硬的拍散了這些殘餘的劍氣後繼續向著張三娘拍來。
張三娘眸子一縮,本能的將持劍的左手抬起些許,以劍柄相迎。
下一秒,隨著邀月的柔夷輕飄飄的拍在劍柄之上,一股恐怖的勁氣以兩女為中心迸發開來,好似強風過境,吹得周圍綠竹不斷搖晃。
場內,在瞬間的僵持後,張三娘身形輕顫,隨後“蹬蹬蹬”的後退了五步,臉頰微微泛紅,更添嬌媚。
雖隻是一招,可勝負已明。
一擊得手,邀月卻沒有繼續追擊。
看著對麵的張三娘時,長袖輕甩,再次放於腰後,邀月淡淡道:“能夠在我手中堅持這麼久,還算不錯!”
輕飄飄的聲音入耳,引得張三娘俏臉微沉。
可張三娘卻也知曉,邀月的實力,確實還在她之上。
尤其是那《移花接玉》,竟讓她有了一種疲於應對的感覺。
深呼吸後,張三娘沉聲道:“移花宮的《移花接玉》,果然名不虛傳。”
話語之中稱讚的隻有《移花接玉》,而非是邀月自己。
這樣的姿態,引得邀月柳眉輕挑,冷笑出聲道:“嘴倒是挺硬的。”
張三娘輕哼一聲,手中的劍依舊沒有收起來。
麵對張三娘的態度,邀月也未惱怒,而是饒有興趣的在張三娘身上掃了幾眼。
“看你的樣子,很喜歡那個沈平安?”
張三娘眼睛輕眯,語氣多了幾分警惕道:“邀月宮主說笑了,三娘與沈公子相識不過數日,何曾談得上喜歡?”
“哦?”
邀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隨後淡然開口道:“正好,本宮對這個男人有些興趣,既然你不喜歡他,以後就離他遠點。”
聽到這話,正向著邀月走來的憐星神色一變,腳步驀然一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邀月。
憐星反應尚且如此,更彆說張三娘了,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素聞移花宮的邀月宮主行事霸道,卻沒想到,竟是連他人的私事都想要插手。”
“不過三娘與沈公子之間的事情就不勞邀月宮主費心了。”
說完,確定邀月沒有繼續動手的念頭,張三娘將兩把長劍合而為一收劍入鞘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運轉輕功騰空而起。
隻是身影即將消失在邀月以及憐星視線中時,張三娘溫婉中帶著幾分低沉的聲音卻在竹林之中回蕩。
“今日是我輸了,改日定然再向邀月宮主討教高招。”
聞言,邀月渾然不在意的笑了笑,絲毫未將張三娘的話放在心上。
也是在張三娘離開後,憐星走到了邀月的身邊,心中猶豫了少許小聲問道:“姐姐,你真的看上那位沈公子了?”
邀月斜眼瞥了憐星一眼。
在後者怯弱的低下頭後,邀月冷漠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隻是忽然來了一些興致而已。”
“來了興致?”憐星怔了怔,緊接著腦中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