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餘彩鳳這才扭著腰肢,以一種說不出的婀娜姿態緩緩離開,每一步都似乎在空氣中留下一抹淡淡的香。
她的背影在走廊的燈光下拉長,顯得既神秘又誘人,讓於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
於挺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那份不安如同潮水般越發洶湧起來。
他皺了皺眉,試圖從這紛擾的思緒中掙脫出來,卻發現自己如同被無形的網緊緊束縛。
就在這時,一個心腹手下正從走廊的另一端向自己這邊走來,步伐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
於挺眼前一亮,連忙招招手,示意手下趕緊過來。
“署長今天有重要任務,我擔心人手不夠,可能會出現意外。”於挺壓低聲音,“你帶兩個人過去支援,務必保證長官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閃失。”
那手下本來是有其他的案件想要彙報,此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任務打斷了思路。他張張嘴,顯得有些為難:“於隊長,我手頭上的案子……”
“知不知道哪個更加重要?”於挺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手下的話,“長官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務。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馬上去執行,這是命令!”
“是!”手下雖然覺得今天這個上司有些跟平時不大一樣,但軍令如山,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匆匆轉身離去。
於挺望著手下離去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沒有立即離開,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他就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了戶籍科資料室的號碼。
“喂,我是於挺。我問你,趙文芳在不在?”
“什麼?什麼時候離開的?”
“有沒有說他家裡有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就走了?”
“怎麼這樣,現在可是咱們的最忙的時候,這小姑娘也是,一點也不曉得為署長分憂。”
於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滿和焦慮。
最後,他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坐在辦公桌前,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心中那份不安如同野火般蔓延,讓他無法平靜。
這時,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於挺的沉思。
他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勉強壓抑住情緒,說了聲:“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另一名心腹手下。他手裡拿著一摞票據,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到於挺的辦公桌前。
“隊長,這是近一個月來咱們隊兄弟的開銷,我都整理好了,您看看……”手下一邊說著,一邊將票據遞向於挺。
然而,於挺此時的心情顯然並不適合處理這類瑣事,被之前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此刻隻想一個人靜靜地思考。
“先出去,以後再說。”於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離開。
手下吃了閉門羹,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好的,隊長,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再叫我。”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去,心裡暗自嘀咕著隊長的情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糟糕。
而於挺則繼續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於挺的眉頭漸漸舒展,似乎想到了什麼重,拉開抽屜,從中拿出兩包好煙,塞進口袋後,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署長的辦公室對麵的一間辦公室,那就是陳秋明的秘書朱秘書的辦公地點。
方才見陳秋明的時候,這間屋子是關著門的,說明朱秘書不在,而現在是虛掩著的,人已經回來了。
於挺走到朱秘書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朱秘書抬頭看到是於挺,立刻露出了客氣的笑容,起身迎接:“哎呀,是於隊長啊,稀客稀客,快請進。”
朱秘書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總是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油光鋥亮,給人一種精明乾練的感覺。
他的辦公桌總是整理得井井有條,文件擺放得整整齊齊。
於挺笑嗬嗬地點頭,說道:“署長不在,朱秘書也難得休息一會兒,這個時候來我確實不該打擾。隻是剛好路過,看著你的門虛掩著,就順道走了進來。”
朱秘書連忙擺手道:“於隊長這是哪裡話?您能來我這裡,那是給我麵子。我這裡隨時都歡迎您,快快請坐,我給您泡茶。”
說著,朱秘書便走到茶幾旁,開始熟練地泡茶。
他一邊泡茶一邊介紹道:“這是署長自己喝的茶,品質上乘,味道醇厚。他給了我一小份,平時我都舍不得喝。要不是您於隊長來,我還偷偷留著呢。”
於挺聞言,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朱秘書,你這裡的東西總是這麼講究,真是讓人羨慕啊。”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閒聊,氣氛漸漸變得輕鬆起來。
聊了一會兒,於挺看似不經意地提起了話題:“署長這又出去了,說是去救他的救命恩人,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救命恩人,朱秘書可知道此事?”
朱秘書聞言,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於隊長,這個問題你可算是問對人了。諾大的一個警署,知道此事的人還真不多,我也算是一個。”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一段塵封的往事,然後繼續低聲說道:“署長和夫人一直都是恩愛有加,是警署裡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
“隻不過,結婚多年,他們一直未能有子嗣。後來,盼星星盼月亮,夫人好不容易懷上了。”
“臨盆的前些日子,署長可是緊張得不得了,特意找了城裡最好的洋大夫來照顧。可誰也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你猜怎麼著?”
“署長夫人難產了,情況危急,洋大夫也束手無策,隻能讓準備後事了。那可是一屍兩命啊,署長聽到消息後,兩條腿都站不住了……”
“後來,署長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瘋了似的到處找人救命,也是他運氣好、福氣大,打聽到了一位據說有起死回生之術的老中醫。”
“署長急匆匆地趕到老中醫的住處,卻得知老先生已經去了北平。”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署長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失魂落魄地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迎麵走來了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穿一襲青衫,麵容清秀,此人正是那位老中醫的公子。問明了署長的來由,他當即決定跟署長去醫院救人。”
“署長看著這個年輕人,心裡直犯嘀咕:這小夥子毛都沒長齊,能行嗎?這樣的人去救人,不是開玩笑嗎?”
“但是,當時也確實沒辦法了。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讓他跟著去了醫院。一路上,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像是有幾百隻螞蟻在爬。”
“到了醫院,署長夫人已經氣若遊絲,臉色蒼白如紙,就剩下半條命了。”
“洋大夫見署長請來的“大夫”是個小夥子,滿臉都是質疑和不屑。但署長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隻能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年輕人不慌不忙地走到夫人身邊,開始仔細地診斷。署長在一旁緊張地看著,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那年輕人給先是給夫人把了脈,便說,貴夫人檢身材矮小,營養一般,舌紅苔黃,心肺未見著變,腹部膨隆,脈滑。”
“初產宮縮已3天,宮口全開,但全身疲倦,宮縮無力,胎兒不能娩出已1天,產婦拒按用產鉗,故要求針灸協助分娩。”
“征得了署長的同意,用毫針針刺用補法,在合穀、三陰交雙留針30分鐘,出針後,胎兒立即順利娩出。”
“自此,署長把這位年輕公子當作全家的恩人,對他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朱秘書講述得非常生動,每一個細節都仿佛曆曆在目,“大恩人出事了,署長能無動於衷嗎?”
“那肯定是不能。”
於挺也聽得認真,又笑著對朱秘書說:“朱秘書,沒想到你知道這麼多的細節?署長平時可不怎麼提這些私事。”
朱秘書嘿嘿一笑,神秘地說道:“我也是有一次聽署長喝醉了之後說的,他平時可不會輕易透露這些。這件事你可不要往外傳啊,畢竟是長官的私事。”
“我懂,我懂!”於挺笑著點頭,“要不說你才是署長的心腹呢,這些事情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朱秘書聽了頗為得意,但還是謙虛地說道:“於隊長,您這就折煞我了。說起左膀右臂,您於隊長才是署長的得力助手啊。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秘書,哪能跟您比呢。”
於挺哈哈一笑,拍了拍朱秘書的肩膀:“朱秘書,你就彆謙虛了。咱們都是署長身邊的人,各有各的職責,也各有各的功勞。署長能信任我們,就是我們的福氣。”
朱秘書也笑了,他點了點頭:“於隊長說得對,咱們都是署長的得力助手,各有各的功勞。以後還得一起努力,為署長分憂解難呢。”
……
陳秋明的黑色轎車在街道上疾馳,喇叭聲尖銳而持續,行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喧囂嚇得紛紛閃避,有的快步躲進路邊的店鋪,有的則皺起眉頭,不滿地注視著那輛疾馳而過的車輛。
“真是的,開這麼快,不要命了嗎?”
“哎呀,嚇死我了,這人是怎麼開的車!”一位年輕女士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
車內,陳秋明滿臉焦急,不住催促著司機:“再開快點,開快點!”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司機一腳刹車,車子猛地停住,發出“吱嘎”一聲刺耳的聲響。
陳秋明透過車窗,目光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十幾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察正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那位警察歪戴著帽子,一臉的媚笑。
見到這一幕之後,陳秋明心頭的火騰地一下就升起來了,像是一股被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些警察,直視著那個歪戴帽子的為首警察。
“這是怎麼回事?”陳秋明低聲質問,“這是秘密任務,誰讓你們大張旗鼓的行動,還穿著警服,是不是怕人家不知道你們要乾什麼?真是一幫蠢貨!”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有這麼多人看著,他真想狠狠地抽這個蠢貨一個耳光。
麵對陳秋明的質問,那些警察麵麵相覷,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
為首的那個警察更是愣住了,他歪戴的帽子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臉上的媚笑也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尷尬和不安。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給老子把衣服換了!”陳秋明怒不可遏,瞪著那些警察,尤其是那個為首的家夥,眼神中仿佛能噴出火來。
這時,一輛轎車緩緩駛過,車窗徐徐降下,露出車內的一張年輕的臉龐。
陳秋明定睛一看,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外的驚喜。
“方長官,你這是要去哪裡?”陳秋明連忙上前,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和好奇。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意外遇到如今。
方如今微笑著看了陳秋明一眼:“陳署長。我正好路過這裡,看到你這裡似乎有些麻煩,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陳秋明感激地說道:“方長官,真是太感謝了。麻煩倒是沒有,就是手下人辦事太不牢靠了,淨惹人生氣。”
說著,他趕緊揮手,讓那夥礙眼的警察趕緊撤了。
方如今點點頭:“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陳署長儘管說。”
“沒有,沒有。”陳秋明連連擺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敢勞您的大駕。”
“署長這是哪裡話。之前那些事情你做的很好,我已經向張組長彙報了,他剛讓我代為感謝。”
“不敢,不敢。”陳秋明喜笑顏開,“都是分內的事情,沒有耽誤了兩位長官的大事就好。”
“剩餘四個人的資料,還需要署長繼續費心。”
“您放心,我們已經在安排了。”
“陳署長,我還有事,改日登門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