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恒慧站在雲水庵的後院,雙眼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她望著不遠處的懸崖,那裡是恒慈屍體被發現的地方。
從懸崖邊的腳印和蹭痕來看,警方初步判斷恒慈是失足落下了懸崖。
但恒慧知道,這絕不可能。
恒慈雖然外表潑辣,但實際上膽子很小,對高處有著天生的恐懼。
她怎麼可能會在三更半夜獨自走到懸崖邊呢?
恒慧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她不相信這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在師父的要求下,恒慈的屍體很快就被火化了,師父對此表現得十分哀傷,已經臥床不起。
庵裡的大小事務都落在了恒慧的肩上,她不僅要照顧師父,還要管理庵內的日常事務。
那個新來的孫小姐並未離開雲水庵,但她卻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恒慧曾試圖去找她,但每次都被孫小姐以身體不適為由拒之門外,這讓恒慧感到更加疑惑。
恒慧提著籃子,踩著青石板路往山下走去,身影在陽光下逐漸遠去。
孫玉淑突然出現在了庵門之後,目送著恒慧離開,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確認四周無人後,孫玉淑輕步走進了老尼的房間。
房間內彌漫著一種沉重的氣氛,老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顯得異常虛弱。
“師父,您感覺好些了嗎?”孫玉淑輕聲問道。
老尼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孫玉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好不了了。”
孫玉淑麵上仍保持著微笑,“師父,您可不能這麼說。恒慈師太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我們還得繼續活下去。您要好好養病,庵裡還需要您呢。”
老尼沒有回答隻是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孫玉淑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站在床邊,等待著老尼的回應。
過了許久,老尼才緩緩開口:“你不該來雲水庵!”
“師父這是什麼意思?”孫玉淑歪著頭,“聽您的話,像是把恒慈師太的死怪到我頭上了?”
“老尼並未這麼說。不過,老尼倒要問問你,準備何時離開雲水庵?”
孫玉淑笑了起來,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狡黠和挑釁,“師父,您這麼急著趕我走,是怕我在雲水庵待久了,會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嗎?”
老尼的眉頭一皺,她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婉的女子竟然如此尖銳和直接。
老尼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孫小姐,雲水庵是個清靜之地,不適合你這樣的紅塵中人長留。你還是早日離開,對你,對我們都好。”
“哦?”孫玉淑挑了挑眉,“師父這麼確定我就是紅塵中人?又或者說,您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事情?”
老尼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深深地看了孫玉淑一眼,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孫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孫玉淑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師父這麼不歡迎我,那我還是走吧。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想我應該等恒慧師太回來之後跟她道個彆再走。”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房間,留下老尼獨自躺在床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孫玉淑走出房間後,並沒有直接去找恒慧,而是朝著雲水庵的後山走去。
那裡有一個可以俯瞰整個雲水庵的觀景台,站在觀景台上,孫玉淑望著遠處的山巒和雲霧,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莫名的感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離開了。”孫玉淑自言自語道。
……
王月琴的家屬並不在本地,所以一直沒來認屍,反倒是杜川在本地有個未出五服的表姐過來認領杜川的屍體。
方如今見了他,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本分的女人,一同前來的還有她的丈夫,是個黃包車夫。
兩夫妻見方如今之後很緊張,女人是典型的家庭婦女,沒見過什麼世麵,丈夫雖然成天在外麵跑,但畢竟是個混跡在社會底層的,對於方如今等人的“警察”身份,有著天然的敬畏感。
經過簡單的詢問,方如今從兩夫妻口中又了解了一些情況,但基本上都與杜川的同事對他的評價一致。
杜川賺得不多,但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對自己的表姐和表姐夫還算是不錯,偶爾也會給錢補貼一下,甚至有時候還會讓表姐代為保管一些財物,看得出來,他對這個表姐是十分信任的。
在問及杜川交往的女性對象時,表姐夫義憤填膺。
一次杜川喝醉了,非要坐他的車,而出行的目的地就是王月琴的住處。
表姐夫一開始也沒有多想,後來再次經過該處時無意中發現了出門買東西的王月琴,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早就勸過杜川,人家跟他根本就不是一類人,繼續下去早晚是要出事到的。”
表姐夫對於杜川的斤兩清楚的很,特彆是後來王月琴也曾經坐過他的車,他更加篤定這個女人是某個大人物在外麵包養的外室。
這樣的女人也是杜川這種窮小子敢動的?
兩口子為了這件事也曾經打聽過王月琴的消息,並勸過杜川,但杜川根本聽不進去,仍舊一意孤行。
“當初也是我來介紹他來臨城闖蕩的,可這……我怎麼和我三姑交待啊?”表姐捂著嘴嗚嗚地哭。
表姐夫有些不耐煩地製止她:“勸也勸過了,這都是他的命。”
方如今問表姐夫:“你既然懷疑這個王月琴是被你包養的,有沒有看到過她跟彆的人男人在一起?”
表姐夫搖頭:“還真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方如今追問。
“有一次我拉著這個女人經過丁家橋時,她讓我走慢點,雖然沒有說是什麼原因,但我知道她是在往裡麵看。”
表姐夫所言的“裡麵”便是位於丁家橋的黨部,大樓內,在二樓西南角便是黨務調查處的辦公區域。
這與張誌鬆的所見基本上是一致的,包養王月琴的這個中年男人跟黨務調查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因為案子還沒有結,屍體暫時還不能領回去,方如今便叮囑表姐兩口子一定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