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誌鬆而言,今天簡直就是踏入了地獄一般。
他現在心裡無比的後悔,當初乾嘛非要把證件扔到茅廁裡呢?
這簡直就是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
一開始,張誌鬆在裡麵直犯惡心,打撈的動作很慢,但很快戴建業就將長竹竿懸在了他的頭上,大有再敢磨洋工就把他腦袋摁進茅坑裡的架勢。
張誌鬆一邊吐一邊撈,在把胃裡的酸水全部都吐出來的時候,終於把兩個證件都撈上來了,剛想爬上去透口氣,但卻被方如今阻止了,方如今讓他繼續撈,張誌鬆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太陽依舊炙熱,但張誌鬆的心情卻如同掉入冰窖一般寒冷。
戴建業喝道:“趕緊動起來,不要偷懶!”
張誌鬆站在一個臭氣熏天的茅坑裡,臉上寫滿了無奈與不情願,他的眉頭緊鎖,心中早已將戴建業罵了個千百遍。
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臭氣撲麵而來,張誌鬆已經被熏的幾乎要睜不開眼睛,他一隻手緊緊地捂著鼻子,試圖隔絕這令人窒息的氣味,但那股臭氣仿佛無孔不入,直逼腦髓,胃也在翻江倒海。
在戴建業的威逼下,張誌鬆隻好再次拿起一根長竹竿,竹竿的一端綁著一個小網兜,他小心翼翼地往茅坑裡探去。
每往下一寸,那股臭氣就更濃烈一分,張誌鬆幾乎要忍不住吐出來,眼睛被熏得直流淚,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仔細地找,不要糊弄我們!”戴建業站在茅坑上麵喊著,大概是見到張誌鬆的動作遲緩,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是!”張誌鬆是真不想說話,一張嘴臭氣就往口鼻裡猛鑽。
他嘴上答應著,心中滿是怨氣,手中的竹竿在茅坑裡來回探尋,每一次提拉都像是在與自己的忍耐力做鬥爭。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變得異常煎熬。
張誌鬆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充滿惡臭的蒸籠中,汗水混合著臭味,幾乎讓他要窒息。
就在他幾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竹竿突然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戴建業敏銳地發現了他的表情變化,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張誌鬆沒說話,憋著氣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試圖將那個物體撈起來。
經過一番努力,一個被汙穢包裹的包袱終於被撈了上來。
“先上來吧!”
張誌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來,身上的糞水滴滴噠噠的往下滴,他感覺自己像是從地獄中掙脫出來一般。
清洗的任務也是他的,張誌鬆忍不住乾嘔了幾聲,終於將包袱的表麵衝洗乾淨了。
“打開!”戴建業說。
張誌鬆趕緊照做,他隻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好好洗個澡,洗掉這一身的臭味和汙垢。
包袱被打開,裡麵是一團衣物,經過衝洗之後辨認,發現那是一身道袍,青色的布上繡著精致的雲紋。
張誌鬆看到方如今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微笑,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剛從臭氣熏天的茅坑裡打撈上來的道袍有什麼寶貝的,心中滿是疑惑。
這邊方如今和戴建業在小聲的對話,張誌鬆則是迫不及待地走到院子裡的井邊,用井水先簡單衝洗一下被臭氣熏染過的身體。
他打上一桶水,清涼的井水透過肌膚,稍微緩解了他身上那股難以忍受的臭味。
然而,這隻是暫時的舒緩,那種深入骨髓的惡臭仿佛已經滲透進了每一個毛孔。
張誌鬆苦著臉,這樣根本不行。
過了片刻,方如今招呼他離開,三人一同前往附近的澡堂子。
澡堂子裡熱氣騰騰,人聲鼎沸,但這絲毫不能減輕張誌鬆心中的急切。
三人要了三個單間,張誌鬆進來的時候自然是被夥計捏著鼻子嫌棄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迫不及待地跳了木桶進去。
熱水包裹著他的身體,感覺自己仿佛重新獲得了新生。
他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身體,恨不得將身上的皮都搓掉,隻為了徹底擺脫那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一直過了半個多小時,將大半塊肥皂全部用完,他才感覺身上的臭味淡了不少。
張誌鬆讓夥計給換水。
“先生,小店的客人都是一桶水,你這……這得加錢!”
夥計捏著鼻子,這樣的客人還是第一次見。
“少不得你的,爺我像是缺錢的人嗎,趕緊去換水!”
張誌鬆並不擔心錢的問題,洗澡的費用總輪不著自己來出吧?
當然了,即便讓他出,在更衣室裡走一趟,那錢豈不是就來了?
水很快就換好,張誌鬆**著上身舒服地躺在木桶中,眼睛望著斜上方,神經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今天找東西活兒真不是人乾的!
四壁都是斑駁的條石,上方的小窗透進一縷微弱的光線。
小隔間內蒸汽騰騰,仿佛一片迷蒙的仙境。
張誌鬆舀了一瓢熱水當頭澆下,感受著熱水衝刷過肌膚的舒適,然而,他的心思並不在此刻的洗浴上。
再次他抬頭看向那個小窗,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小窗的位置並不高,以張誌鬆的身高和身手,從這裡爬出去並非難事。
窗外的世界仿佛在向他招手,隻要他願意,就可以擺脫眼前的困境。
然而,他猶豫了。
他知道,一旦自己逃跑被方如今和戴建業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想到這裡,張誌鬆不禁渾身顫栗,那種恐懼感仿佛深入骨髓,讓他癱軟的幾乎無法動彈。
半響過後,他終於緩過勁來,再次舀熱水往自己的頭上猛地澆了下去,任由熱水衝刷著自己的腦袋和身體,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平複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正在這時,單間外麵響起了戴建業不耐煩的聲音:“姓張的,洗完了沒有,磨磨蹭蹭的,比個娘們兒還墨跡……”
這刺耳的話語像是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張誌鬆心中的怒火,他在心裡罵道:“狗日的,若是哪天落在你鬆爺的手裡,讓你好看。”
而實際上,他聽到了戴建業的話,幾乎是從木桶裡蹦了出來,、匆忙地抓起旁邊的毛巾,胡亂地擦了擦身體,然後一把拽過掛在一旁大褲衩迅速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