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刑訊人員走到池田次郎近前,高舉水桶,隻聽嘩的一聲,對著他腦袋,當頭澆下。
“唔……”
池田次郎激靈一下,幽幽轉醒,先是痛苦地呻吟一聲,隨後一眼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方如今,他兩眼瞪圓,劇烈掙紮幾下,可惜被捆綁的死死的手腳難以移動分毫。
方如今冷笑出聲,問道:“現在想好了嗎?”
“……”池田次郎迷迷糊糊左右巡視,方才朦朦朧朧聽到刑訊室裡來了很多人,可沒聽清他們的談話,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他咽口吐沫,垂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方如今微微一笑,向剛才澆水的那名刑訊人員使個眼色。
後者會意,掄起拳頭,對著池田的肚子,狠狠打了兩記重拳。
“啊……”池田次郎發出痛苦的悶哼聲,腦袋垂得更低,整個人幾乎要佝僂成一團。
“問你,現在說不說?”方如今再次冷聲問道。
“……”池田次郎痛得五官扭曲,可還是緊咬著牙關。
方如今眯縫著眼睛,拉住對方的頭發,使他雙眼能對視到自己的目光,然後凝聲問道:“你們在廣濟醫院查到了什麼?”
這次,池田次郎仍是不開口說話,在方如今的示意下,刑訊人員又在他身上連打十數拳,池田次郎雖然痛得快把牙齒咬碎,可就是一句話不說。
見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孫大彪擺擺手,將刑訊人員攔住,對方如今說道:“方老弟,這麼打下去可不行,讓我來試試吧!”
年輕人腦子是很聰明,但還是心浮氣躁了一些。
方如今其實隻不過裝出心急的樣子而已,這樣也更加能給孫大彪一點心理暗示,讓他加快速度。
果然,孫大彪也急了,向手下的兩名刑訊人員低聲交代一番,那二人連連點頭。
等交代完之後,孫大彪含笑讓到一旁,而那兩名手下則走到池田次郎近前,將他從十字木架上放下來,坐到地上,其中一人拿起一塊長條油布,不由分說纏在他的嘴吧上。
油布纏得很緊,不給池田次郎留出用嘴呼吸的餘地,等他纏好後,退後兩步,另外那人提腿一腳,正踹在池田次郎的胸口處,後者悶哼一聲,身子後仰,重重摔在地上。
又一個刑訊隊員在他的後腰上墊了一塊木塊。
現在,池田次郎成了頭上腳下,躺在地上,驚恐地睜大雙眼。
池田次郎經受過反審訊的訓練,他似乎已經看出對方要使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了。
那名纏油布的刑訊隊員提起水桶,到了池田次郎近前,慢慢向他的麵門倒去。
池田次郎現在嘴吧被堵死,隻能用鼻子吸氣,可是他吸不到空氣,所吸到的都是水,水順著他的鼻孔源源不斷進入他的體內,加之嘴吧被封,肚腹中的水吐不出去。
僅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過後,嚴刑拷打都不吭一聲的池田次郎不行了,兩眼睜得又大又圓,眼珠子好像要從眼眶裡掙脫出來一樣,五官扭曲,劇烈地掙紮起來。
孫大彪擺擺手,招呼一聲,示意那名刑訊隊員停手。
隨後,他走到池田次郎近前,一把將他嘴上的油布扯掉,隻聽哇的一聲,池田次郎側頭噴出一大口水,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看他的樣子,好象要把兩個肺都咳出來,原本漲紅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孫大彪暗暗點頭,若是正常人,在這種酷刑下十秒鐘就受不了了,池田次郎能挺到半分鐘,其意誌力要比常人強得多,不愧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日本間諜。
方如今倒也知道,這種刑罰叫水刑,是一種不傷身體又簡單有效的“人道刑法”。
行刑的過程就像是個單向閥門打開,水不斷湧入,而油布又防止人犯把水吐出來。
水刑之所以殘酷,不在於折磨人的身體,而在於行刑過程中無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經中樞控製下,張開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咽,大量的水被吸進胃、肺及氣管中,導致受刑人在水中嘔吐、咳嗽,肺及氣管分泌大量濃鼻涕,大小便失禁,飽嘗難以名狀的痛苦,不斷死去活來。
水刑效率很高,凡是遭受水刑的人,大約百分之八十都會開口,或者說大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屈服,讓他們說什麼都會達到目的。
剩下的大約百分之二十的人犯會在被活活折磨至死,為了減少受刑人的死亡率,孫大彪還做了技術上的改進:增加人犯的痛苦,減少人犯的死亡。
比如:用冷水實施——降低人體中的血氧的消耗,使受害人的痛苦時間延長。
又如,在實施的水中投放辣椒粉劑——能夠更加刺激受害人的肺葉及氣管和支氣管。
等等。
今天用的隻是冷水而已。
等池田次郎稍微了一會兒,第二輪的水刑開始了。
到了最後,池田次郎開始最後的痙攣式的掙紮。
這跟人們常說的垂死掙紮一樣。
池田次郎全身痙攣,雙手雙腿亂劃亂蹬,非常地有力,好在刑訊人員身體強壯,這才把人使勁地按住。
池田次郎的肺葉及氣管和支氣管中,分泌出大量的粘稠的分泌液,先是直接從口鼻當中湧出。
隨後,方如今看到他的眼睛和鼻孔及嘴巴裡甚至流出一部分鮮血。
“噗……”
池田次郎接連放了幾個臭不可聞的響屁。
離得最近的孫大彪一捂鼻子:“媽的,這小鬼子吃屎了吧,這麼臭!”
等池田次郎直接暈厥了過去,刑訊人員也停了手,但卻用冷水將其潑醒,扯開油布。
孫大彪蹲下身來,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捂著鼻子,一臉嫌棄,說話時,語調也比較怪異。
池田次郎眼睛渙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是……我是……”
他說的斷斷續續,孫大彪早就不耐煩了,伸手將水壺舉起來,懸在池田次郎的麵前。
“特……高課……”
孫大彪聞言,笑了,站起身形,看向方如今。
方如今對孫大彪伸出一個大拇指,暗道一聲高明,孫大彪用刑,前後也就是六七分鐘的時間,便把池田次郎的嘴巴撬開了,實在了得。
孫大彪笑道:“這我還沒有給他灌辣椒水呢!”
說著,他瞥了池田次郎一眼,冷笑道:“當年我的一個兄弟中了日本間諜的算計,死在了這水刑之下。今天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老子讓你見識見識,咱中國人才是行刑的祖宗!”
說罷對方如今道:“好了,方老弟,我的任務完成了,所幸是不辱使命,剩下的事情該你了!”
孫大彪其實並不知道,池田次郎雖然有著較強的行動能力,但是跟從小在海邊長大的瀨戶傳平不同,他本身就對水有恐懼心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童年時期,和同村的小夥伴野泳,結果一個小夥伴在水中溺亡,而他也是差一點就失去了性命。
此時,池田次郎已經道了崩潰的邊緣,再無隱瞞,方如今問一句,他答一句,將他的身份以及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了。
這次跟隨三浦和一來調查“輕舟”小組一案的有六個人,行動方麵主要以池田次郎為主,情報工作主要以瀨戶川平為主,而三浦和一則是居中調度指揮。
三浦和一的代號是“魚鷹”。
平時他們就住在武林巷附近的一座宅子裡,而租下這座宅子的人正是“清水”情報小組的組長木村義拓,隻不過他並不知道木村義拓的掩飾身份和住址,隻能從大致的相貌和穿著進行了描述。
另外,就是三浦和一一直對代號為“薛老板”的伊藤廣誌心生懷疑,懷疑是他出賣了秋田真宏等人,故而調查方向一直都是沿著這個方向開展。
除了發現了大魚讓方如今感到興奮之外,就是居然因為三浦和一同伊藤廣誌之間的矛盾,讓他的反間計得以順利的實施,直到現在三浦和一還把心思用在伊藤廣誌的身上。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日本人也不能例外。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問題——
池田次郎和瀨戶川平是否與三浦和一約定具體的聯絡時間?
池田次郎告訴他,調查伊藤樹仁的事情交給了他和木村義拓完成,按照之前的約定,次日早晨九點鐘就應該向三浦和一報告最新的調查進展了。
他說的是九點,可方如今卻不能卡著這條線。儘管宋韻客棧距離武林巷的距離不近,但人多嘴雜,難免會走漏消息,必須要儘快行動。
王韋忠當即帶人向武林巷猛撲過去。
住在院子裡的一乾日本間諜平日裡都是深居簡出,就連外出買飯都得從幾個地方分散著買,儘量地不引起他人尤其是鄰居們的注意和懷疑。
此時的日本間諜正在睡夢當中,哪裡知道他們的藏身地點會暴露,被王韋忠帶著行動隊員徹底地包了餃子。
一番激烈的槍戰之後,被圍困的三名日本特工,當場死了兩個,一個受傷被俘,還繳獲了一部電台和一本被燒掉了一半的密碼本,收獲頗豐。
遺憾的是,並沒有發現三浦和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