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三浦和一在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就在剛才他得到了木村義拓傳來的情報。
木村義拓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對方的跟蹤。
對此,三浦和一並不是太在意,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廣濟醫院有貓膩。而且他相信以木村義拓的能力,甩掉身後的尾巴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他沒有想到,中國情報部門的動作會這麼快。
僅僅是被中國情報部門跟蹤,倒也不至於讓三浦和一這麼生氣,他惱怒的是池田次郎竟然擅自單獨行動。
一個小時前,木村義拓來到了和三浦和一約定的死信箱處,發現裡麵有一個用蠟丸封好的紙條。
池田次郎告訴他自己也被人跟蹤了,所以白天不能去三浦和一的住所,隻能是在外麵打轉。無奈之下,隻好趁跟蹤的人不注意,在死信箱裡放了紙條通知木村義拓。
在沒有徹底擺脫跟蹤之前,他是不會去找三浦和一的。
同時,他還告訴三浦和一,自己準備給那些因為一點小成就而沾沾自喜的中國特工一點顏色看看。
至於具體的計劃,池田次郎反倒是沒有說。
三浦和一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八仙桌上:“池田這個混蛋,他以為他是誰?自己幾斤幾兩難道不清楚嗎?在中國特工的重重包圍之下,還想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簡直就是狂妄自大!”
池田次郎確實是一個行動高手,但高手也得分什麼場合,這是臨城,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本來就對地形和風土人情不是很熟悉,怎麼和人家主場作戰抗衡?
其實,三浦和一已經開始醞釀報複行動了,可那都是需要經過周密計劃的,絕對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就可以輕易地成功的。
池田這個混蛋究竟是想要乾什麼?
瀨戶川平站在一旁也是眉頭緊鎖,池田次郎真是太耐不住性子了,在沒有請示彙報的情況之下,擅自單獨行動可是犯了大忌。
“組長,我這就去通知池田君,讓他趕緊收手!”瀨戶川平和池田次郎的關係很好,他知道池田次郎的住址,也有緊急聯絡方式,想著及時通知他還來得及。
“你在必要的時候和木村聯係一下,池田的周圍一定布滿了中國人的眼線,不要近距離接觸,想辦法通過電話或者其他的方式通知他緊急撤離。”
“哈依,卑職明白!”
從藏身之所出來,瀨戶川平一個手下也沒有帶,隻是隨手拎了一個精巧的小皮箱,他覺得還是一個人行事方便,有時候,多一個人反而多一份累贅。
瀨戶川平現在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池田次郎,他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了。
當然,這些都是藏在他心裡的話。
坐黃包車是來不及了,他的運氣不錯,在大街上走了片刻就等來了一輛出租車。
臨城的出租車也就百十來台,瀨戶川平的運氣是真的好。
“南江路,宋韻客棧!”
車窗開著,吹進車裡的風都是熱的,令人煩躁不安。
這時街上並沒有什麼人,汽車的速度很快,可一向穩重的瀨戶川平此時也不免心中焦急,多次催促汽車司機再開快點。
路行了多一半的時候,藏在小巷子裡數個若隱若現的紅燈籠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停車!”
“先生,宋韻公寓還沒有到呢!”司機詫異地回過頭。
“天太熱了,我想下去走走!”瀨戶川平扔下車資下了車,壓低了頭上的禮帽,快步向前走去。
他本來也計劃要提前下車,汽車太醒目,要儘量不引人注意才行。
司機數了數,錢不僅沒少,還多給了一塊。看著瀨戶川平走進巷子裡的背影,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晚上十點半左右,宋韻客棧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扮成夥計的行動隊員接起了電話。
“喂,是宋韻客棧嗎?”
電話那頭是女人的聲音,透著些許的火氣和幾分醉意,一聽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是,宋韻客棧,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找一下龔德安,你幫我看看他在不在,讓他下來接電話!”
“哦,找龔德安龔先生啊!”行動隊員聽到龔德安的名字後,眼皮子頓時一跳,目光向一旁的方如今掃去。
方如今迅速翻看入住登記,龔德安就住在戴仁發的隔壁房間,前天才剛剛入住,在戴仁發之後。
隻不過,方如今一直跟蹤的是戴仁發,對住在其隔壁的客棧鄰居沒有做過多的調查。
他意識到這件事有些蹊蹺,便走近電話機,側耳傾聽。
電話那頭又急道:“喂,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幫我叫一下龔德安!”
方如今也是心中疑惑,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女人竟然把電話打到了客棧,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小姐,這個時間龔先生肯定已經睡下了,現在去叫他不太方麵。”
行動隊員的應變能力得到了方如今的肯定。
“睡下了?我……我看……我看是抱著小騷狐狸睡吧?我告訴你,告訴你……如果在三分鐘內他還沒接老娘的電話,老娘就拆了你們的客棧。”
聲音越喊越大,尖利刺耳,以至於那行動隊員趕緊將聽筒從耳朵邊拿開。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
但直覺告訴方如今,這女人隻是受人指使才打的電話,她的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好,您稍等,我這就去上樓給您叫去!”行動隊員隻好說道,“這都什麼事兒啊,大晚上的也不讓人消停!”
最後一句雖然是嘴裡嘟囔,可還是讓足以讓電話那頭的女人聽到。
方如今不禁對那行動隊員豎起了大拇指。
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過得片刻,腳步聲又由遠及近傳來。
行動隊員隻到了二樓,就折返了回來,他氣喘籲籲地拿起電話:“喂,小姐,我已經通知龔先生了,他說他這就下來,請您稍等。”
“哼,慢吞吞的,一定是和那個騷狐狸在一起!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老娘現在就去抓奸,老娘倒要姓龔的和那騷狐狸還有什麼話說……”
“啪!”女人竟然掛斷了電話。
方如今越想越透著古怪,但一時半刻之間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女人如果是捉奸的話,直接來客棧逮個現行就好了,乾嘛還非要提前打個電話,難道不怕龔德安和那個所謂女人聽到風聲跑了嗎?
電話的另一頭,一名身材豐滿、濃妝豔抹的女人將電話掛上,扭著腰肢從電話亭裡走出來,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正是瀨戶川平。
“先生,我說的還像那麼回事吧?”女人口齒清楚,哪裡還能看到一絲醉意?
瀨戶川平微笑著點頭:“你做的很好!”
“那……”女人拋來一個媚眼,“那先生答應我的事情……”
瀨戶川平掏出幾張鈔票,女人喜笑顏開地伸手來接,瀨戶川平卻繞開了她的手,將鈔票插在她胸口的開襟處。
“哎呦,先生您可真大方!”女人做出嫵媚和討好的表情,同時去解胸前的盤扣,露出了白皙而渾圓的肩膀,“要不我們找個地方,然我好好陪陪先生,怎麼樣?”
瀨戶川平身材不高,但長相極為清秀,一直都有不錯的女人緣。。
然而,女人的笑容才剛剛綻放開來,就聽到瀨戶川平冷冷地說了一句:“拿上錢,趕緊滾!”
女人的笑容登時就僵在了臉上,表情尷尬無比,手不由地一哆嗦,那幾張鈔票飄落在地上。
瀨戶川平也不管她,大踏步向前走去。
女人蹲在地上一邊撿鈔票,一邊低聲啐罵道:“用完了老娘,就給老娘玩兒卸磨殺驢,呸,什麼東西!”
遠處,“宋韻酒樓”的牌匾若隱若現。
瀨戶川平停住了腳步,將身體縮在黑暗中,像個不願打針又明知逃不過的孩子。
這次來到臨城之後,池田次郎就曾經跟他說過,“輕舟”小組遭受的傷亡和損失,他一定會讓中國情報部門加倍地償還。
瀨戶川平聽了之後,還以為池田次郎隻是隨便說說,他勸說池田次郎不要擅自行動,一切需要聽從三浦組長的命令。
現在看來,池田次郎當時是認真的。
可是,這麼乾,也太過魯莽了嗎?
總之,瀨戶川平根本無法理解池田次郎心中所想,他麵色凝重地朝宋韻客棧方向走去,留給他通知池田次郎的時間越來越少,前方一定到處都是埋伏在暗處的中國特工,任務卻變得越來越複雜。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客棧,發現周圍的幾個路口都有藏在暗處的便衣特工。
現在已經非常確定了,池田次郎這個家夥已經被包圍了。
而且從打入客棧內的電話得知,裡麵也安插了便衣。
池田次郎實在是狂妄自大了,如果一旦對方下達抓捕命令,隨時都可以甕中捉鱉。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馬上通過非常手段通知池田次郎。
瀨戶川平看看左右無人,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小皮箱,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隨即選定了一個方向快步而去。
與此同時,方如今已經命人將李明軍叫了下來,兩人正在低聲商量著。
方如今眉頭緊鎖,剛才那個電話確實透著古怪。
登記的客人當中雖然有龔德安這個人,但據夥計說,這個龔德安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從未見他帶女人過來。
方如今和李明軍簡單地交換了一下意見,一致認為,剛才的那個電話,十有**是戴仁發的同夥想通知戴仁發撤離發出的信號,隻不過暫時被他們截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戴仁發的同伴還會繼續示警。
說話間,猛然隱約聽著一聲沉悶爆響,恰似雷鳴。
兩人隔著窗戶向外看去,隻見東南天空有一朵耀眼的青色煙花盛綻散落開來,醒目至極。
緊跟著又有一朵銀白色煙火升空。
現在就是反應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方如今和李明軍立即往樓上衝去。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上樓梯的那一刹那,突然感到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所有的燈都滅了,視線範圍之內裡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