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門很快被石田裕子關上,從裡麵鎖住。
“快,進屋!”石田裕子又推了秋田真宏一把。
秋田真宏心中一凜。
一定是跟自己接頭的薛老板出了問題,牽連了自己,這是軍事情報站的特工順著薛老板盯上了自己,繼而又找到了石田裕子。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沒有因為兩次接頭失敗而引起足夠的警覺。
難怪自己在天香樓之中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原來是對方想放長線釣大魚。
這下糟了,不僅僅是把石田裕子連累了,還危及到了電台和密碼本的安全,必須采取緊急措施撤離,否則落到了軍事情報站的特工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把槍給我, 你去銷毀密碼本和電台,快!”秋田真宏低聲喝道。
這次接頭, 他身上除了錢包和用於接頭的半枚銅錢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更加沒有帶武器。
然而,下一刻石田裕子的回答卻讓他的心情從穀底迅速地升了上來。
“彆太緊張,是剛才我說的那個楊二東。”
“是他?”
秋田真宏長籲一口氣,原來不是軍事情報站的特工,都怪自己太過敏感了,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可即使是一個潑皮,自己也不能露麵。
現在楊二東正想著法兒的騷擾石田裕子,自己若是被他看見了,或者和混蛋肯定會心生恨意,若是被潑皮盯上了,甚至是將自己的信息告訴彆人,以後就不好下手了。
想到此處,秋田真宏趕緊問道:“你能應付的來嗎?”
石田裕子用力地點頭。
接下來,秋天真宏用鼓勵的目光看了看她,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石田裕子對付一個潑皮應該沒有問題。
看到秋田真宏將房門關上, 石田裕子這才偷偷地扒著門縫往外看,隻見楊二東在一個小孩子的帶領下到了門前。
那個小孩子石田裕子是認識的,正是竹竿巷中劉家的三小子,石田裕子曾經跟劉家大嫂有過幾次接觸。
腳步聲很快在門口停了下來,石田裕子轉身讓開門縫,將後背貼到了門板上,豎起耳朵。
外麵傳出楊二東黏黏糊糊的聲音。
“小三子,就是這個地方沒錯吧?要是告訴我錯的地方,你就彆想吃糖了。”
“怎麼會錯呢?嘿嘿,這位大叔,她還去過我們家借針線呢,跟我娘很熟。哦,對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你跟她是親戚?”
“嘿,你個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這個表妹尋親到了臨城的。那行,這些糖都給你啊。記住,出去不要亂說!”
“知道啦!”
小三子輕快的腳步聲遠去。
石田裕子終於是明白了,原來楊二東是冒充自己的親戚騙取了小三子的信任,這才找到了自己的住址,這個楊二東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躲在屋裡的秋田真宏聽不大清外麵的聲音, 隻是看著同樣躲在大門後的石田裕子, 隻見石田裕子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沒什麼大礙,她可以將事情解決。
秋田真宏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楊二東既然找上門來了,這樣會不僅僅會給石田裕子帶來極大的煩惱,也會增加她暴露的風險。
看來自己必須要馬上處置了這個楊二東了。
秋田真宏在屋裡盤算著如何處置楊二東,而石田裕子也在腦海裡迅速地思索著應付這個潑皮無賴的法子。
輕輕的腳步聲從大門外傳來,緊接著大門微微向裡移動了一下,應該是有人扶著大門往裡偷看。
隨著門環被輕輕扣響,楊二東諂媚的聲音傳了進來,“溫小姐,溫小姐,我是楊二東啊,您在家嗎?”
石田裕子不由地一陣惡心,上次見麵的時候,這個家夥就糾纏著自己,從他嘴裡噴出來的酒氣簡直熏死人,還有那滿口的大黃牙,以及色眯眯的眼神,簡直令人作嘔。
依著她的性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可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是潛伏的特工,家裡還有電台和密碼本,這讓她遇到什麼事都是謹小慎微,遇事能忍則忍,從不輕易地和彆人起衝突。
可偏偏是這樣,楊二東便覺得她好欺負,三番五次地過來搭訕,就像是一隻綠頭蒼蠅一般總是嗡嗡地圍著她轉,讓人無比的心煩。
說實話,要是楊二東沒找上門來,自己也就忍了,可自己的住址暴露了,以後怕是麻煩不斷。看來還是秋田說的對,這個人不能再留著了。
“啪啪啪……”
敲擊門環的聲音漸漸變大了起來,“溫小姐,我知道你就在家裡,嘿嘿,你不願意見我也沒有關係,嗬嗬,我這會兒沒什麼事,就在你家門口等著,等著你出來……”
言罷,不再敲擊門環,竟是一屁股坐在了門前的石階上。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不多時,石田裕子便聞到了一股辛辣嗆人的煙草味,這是市麵上能夠買到的比較廉價的香煙。
她不由地捂住了口鼻。
該死!
“我把小鑼當當敲,稀奇的事情真不少,大觀山風光好,山清水秀白雲飄。”
“有位姑娘水蜜桃,她紅白單春好相貌……”
“個日子,水蜜桃,同梅子姑娘商量好,要到外頭走一遭,心裡都想把那對象找,東跑跑,西跑跑,從瓶窯走到六吊橋。”
“碰到一個小夥子,就是楊家牌樓的楊官棗……”
竟然還唱上了小熱昏!
石田裕子就這麼聽了將近三分鐘,外麵的楊二東這才唱完。
“溫小姐,你在嗎?溫小姐啊,我是楊二東……”
石田裕子眉頭緊蹙。
這時,大概是有鄰居聽到了楊二東的聲音,有人喊道:“嚷嚷什麼,大晌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哪知道楊二東根本不買賬,吼道:“我唱我的,你睡你的,乾你什麼事?”
“你……你簡直就是無賴!”鄰居見他是個混不吝,也啞火了。
楊二東哈哈大笑。
石田裕子心中愈發地焦急,楊二東跟狗皮膏藥一般賴在門口不走,秋田就無法離開。她知道秋田還有要事要處理,時間耽擱不得。
她想著再等十來分鐘,要是楊二東還不走,就硬著頭皮出去將其引開。
就在這時,巷子外麵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喊道:“二東,原來在這兒呢啊,五爺正滿世界找你呢!”
“哪兒呢?”楊二東的聲音中透著驚恐,“哎呦,兄弟求你了,可千萬彆跟五爺說見過我,不然這條小命就沒了。我這就去想法子籌錢,籌錢……”
那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借的可是羊羔息,拿什麼錢還給五爺?”
那人的聲音很大,連屋子裡的秋田真宏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羊羔息,即借一還二。如年初借一百元,年末還兩百元。
“我……那啥,我現在就去給五爺籌錢去,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千萬彆說見過我,拜托啊!”
隨後,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大門後的石田裕子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走了。
又躲在門後偷聽片刻,確認沒有了聲音,這才輕輕地扒著門縫往外看。
沒人。
打開門,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竹竿巷中空無一人,令人討厭的楊二東早就沒了蹤影,地上隻留下一枚煙頭。
石田裕子回身對屋子裡的秋田真宏招招手,秋田真宏快步走進院子裡。
“人已經走了,你小心點。”石田裕子低聲道。
“好,你也小心。我會儘快處置掉這個男人。”秋田真宏說道。
楊二東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這個人是不能再留著了。隻要手腳乾淨,一個欠了債還不起的無賴潑皮因為意外死了,應該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懷疑。
秋田真宏目光從石田裕子臉上移開,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出了大門。
竹竿巷中異常的安靜,此時還不到兩點鐘,天氣炎熱,人們都在午睡,秋田真宏沿著小巷子快步而行,心裡盤算著今天晚上就解決了這個討厭的楊二東。
讓侯亮動手製服楊二東,將其灌醉灌醉了,再尋個無人的所在直接沉河,造成喝醉墜河淹死的假象,來個一了百了。
正尋思著,來到了竹竿巷巷口。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左側的一扇門忽然沒有來由地開了,同時兩道身影向他撲來,秋田真宏的雙手在第一個時間內被挾製住了,腳彎部也被重重一擊,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隻是一瞬之間,秋田真宏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已經沒有時間想自己為什麼暴露了,他毫不猶豫地一低頭,企圖用牙齒咬住自己的衣領。
然而對方的速度更快,一陣強勁的掌風向秋田真宏的頭頸處襲到,啪的一聲,秋田真宏的頸部旋即遭到了重擊,巨大的掌力讓他頸部一陣劇痛,耳中嗡的一聲猛響,竟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隻短短的一瞬間,秋田真宏就被以紀成林為首的幾名行動隊員牢牢的控製住,為了以防萬一,紀成林親自出手,剛才就是他一掌將秋田真宏打暈,製止了秋田真宏的自絕。
方如今從巷子口走了過來,來到了秋田真宏的麵前,用手托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這才舒了一口氣,說道:“將人交給馬寶帶回站裡,再將剛才那人帶過來,動作要輕!”
聽到方如今的命令,一名行動隊員們將秋田真宏的衣領扯了下來,同時反手銬住,並用布團塞住他的嘴巴,把人帶拖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個行動隊員將嚇得跟小雞仔一樣的一個人提溜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