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竹哪裡還有心情管楊念念的話？
掛了電話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家，一進到堂屋，就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扯著嗓門哀嚎起來。
“哎呀，出事了，出大事兒了……。”
關愛蓮和陸慶遠嚇了一跳，兩人放下飯勺就往堂屋跑。
“媽，出啥事兒了？”
陸國誌也從東邊屋子出來，“有事就說事，你嚎啥？”
馬秀竹嚎的聲音大，卻沒眼淚，聽到丈夫的話，她抬頭瞪了一眼。
“你要是知道出啥事兒了，你嚎的比我還大聲。”
關愛蓮催促，“媽，你快說說，到底出啥事兒了？”
馬秀竹擰了一把鼻涕，“若靈生了個閨女……”
眾人鬆一口氣。
陸國誌瞪她一眼，低吼道。
“生閨女不是挺好的？豐益快退伍，他又不吃公家飯了，以後再生一個帶把的不就行了？你哭啥？”
大不了到時交點罰款。
馬秀竹大聲嚷嚷著，“還生啥生？豐益腿都截肢了，還不知道截到哪裡，那玩兒意有沒有保住。”
“啥？”
陸國誌如被當頭棒喝，臉色頓時一變。
關愛蓮和陸慶遠也傻眼了。
關愛蓮心急如焚，“媽，到底咋回事啊？腿咋會沒了呢？”
馬秀竹，“還能是咋沒的？肯定是執行危險的任務傷的。”
她看三人一臉吃驚的樣子，就開始狂甩鍋。
“我當初就說李豐益麵相不好，家裡又遠，不咋看好他，你們都不讓我吱聲，說啥要尊重若靈的意見，現在好了吧？孩子剛出生，他就少了一條腿，到時候若林一個人拖兩個累贅，日子咋過？要我看，離婚算了，娃交給他們，若林回來再找一個健全的。”
反正以前都鬨過一次了，也不差多離一次。
陸國誌身為一家之主，倒是還算冷靜，瞪著她道。
“部隊肯定會給補償，你彆瞎操心。”
說完，又看向大兒子，“你明天早上去買兩張車票，我跟你媽去海城瞧瞧。”
陸慶遠想了想說，“爸，我也去看看吧！”
妹妹生了，妹夫又出事，身為當大哥的，他不露麵不合適，就算妹妹不在意，他心裡也不放心。
陸國誌想想也是，就點頭道。
“好。”
馬秀竹見大家都不把她的話當回事，一咕嚕爬起來，正想說話，陸國誌就道。
“你趕緊去收拾收拾東西，多帶點衣裳，在那邊住一段時間，照顧若靈跟孩子。”
又對大兒子說，“你去雞窩裡抓兩隻老母雞綁起來，帶過去給若靈補補身子。”
馬秀竹一聽說要帶雞，頓時就炸毛了，唾沫橫飛道。
“我看誰敢動我雞？我那幾隻老母雞都留著下蛋的，若靈生孩子，不該她婆婆帶上老母雞去照顧啊？我這當娘的就該死了是吧？養大閨女還要伺候月子，還得倒貼兩隻老母雞？”
陸國誌見這時候妻子還心疼兩隻老母雞，怒吼道 。
“空著手去看閨女，碰到親家，你不嫌丟臉？”
馬秀竹才不管那些，不過看丈夫態度堅決，她就道。
“最多帶一隻。”
陸國誌不管她，直接對大兒子說，“就抓兩隻。”
……
話說楊念念這邊，早上四點多她就醒來了，把鄭心月和杜偉立叫醒後，三人就準備出發。
一上車，杜偉立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兩支小手槍出來。
“拿好了，路上防身。”
鄭心月伸手接過來，驚訝地問，“這是哪裡買的？比念念買的還像真的。”
杜偉立見她在手裡摸來摸去，趕緊喊住她。
“喂喂喂，彆亂扣，什麼假的？這是真家夥，你可彆弄走火了，要出人命的。”
鄭心月頓時興奮起來，“真家夥？你不會騙我吧？”
不等杜偉立說話，楊念念就接了句，“是真的，這比咱們上次買的沉多了。”
她也不問杜偉立在哪裡買的，按照杜偉立的人脈，想買這玩意不是難事，這年代這東西管控不嚴格。
杜偉立簡單教了兩人使用方法，為了安全著想，他又提醒鄭心月。
“你把東西先放腳下，遇到危險再動，可彆走了火。”
鄭心月衝他做了個鬼臉，倒也聽話的把東西放在了座位下麵。
車子發動不久後，她就又睡著了。
好在一路上無驚無險，下午三點多，就到了海城醫院，直接去了陸若靈的病房。
陸若靈躺在病床上發呆，薑悅悅攥著她的手坐在床邊，聽到動靜，她側頭看了眼，見到楊念念回來，欣喜跑上前。
“姐姐。”
楊念念揉了揉她的頭發，看她帶著兩隻熊貓眼，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猜到她可能是在醫院陪床了。
“這兩天辛苦你了。”
薑悅悅年紀雖然小，卻也知道陸若靈現在最重要。
“姐姐，你快看看若靈姐姐吧！”
陸若靈眼皮都哭腫了，模樣很是憔悴，看見楊念念激動的就要坐起來，眼淚唰唰往下掉。
“二嫂，豐益出事了。”
楊念念連忙上前摁住她，心疼地幫她擦著眼淚，安慰道。
“我都知道了，隻要人還活著就沒事，以後可以裝一條假肢，也一樣能走路乾活，不影響正常生活。你現在坐月子彆再哭了，不然以後眼睛疼。”
陸若靈眼睛一亮，抽噎著問，“還能裝假肢啊？”
鄭心月和杜偉立看著陸若靈這樣，也有點於心不忍，都站在一旁沒吭聲。
楊念念點頭，“當然可以了，等他傷完全好了就能裝假肢，照樣能在廠裡跟瞿師傅學技術，以後還是可以當廠長的。”
陸若靈倒是沒想那些，她就是心疼李豐益，現在聽到楊念念這麼說，心裡頓時就踏實了起來。
“二嫂，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豐益在哪個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薑洋怕她到處走，一直沒告訴她李豐益的病房號。
楊念念輕輕拍了拍她胳膊，“你彆急，我等下去問問豐益的情況，儘量跟醫院商量，把你們安排在一個房間裡。”
這年代醫院規模小，管理也不是很規範，好處就是很多事情可以靈活變通。
陸若靈心裡一喜，“謝謝你二嫂。”
“都是應該的。”楊念念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以後日子還長，你們都要堅強起來。”
見到楊念念，陸若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裡都踏實了。
楊念念陪著她聊了一會兒，就跟著杜偉立去看了李豐益，和想象的不一樣，李豐益的狀態比陸若靈好上不少。
這會兒也正在和照顧他的小兵商量，想去看媳婦，小兵一臉為難。
“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亂動，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李豐益怎麼能不急？他都快急死了。
“我媳婦生了，還是早產，不去看看我不放心，我去看一眼就回來好好躺著。”
小兵堅決不讓他下床，“你媳婦生孩子沒你情況嚴重，這會兒估計都能下床了，不如跟你朋友說說，讓她過來看你。”
他村裡婦女生孩子，第二天就能下床煮飯。
李豐益一聽這話，中氣都足了，瞪他道。
“合著不是你媳婦，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是吧？我媳婦才生產第二天就讓她下床，你這說的是啥狗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