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找了一家旅館住,辦了新的電話卡,因為他的手機目前無法使用這個世界的網絡,還想去買個新手機。
不過“老板”似乎頗有微詞。
【這等破爛怎能和您的手機相提並論?如果您不嫌棄,小的願輔佐您征服世界!】
你是不是給自己加了什麼奇怪的設定?
阮洲本以為它又在發瘋,沒想到手機確實有了不太明顯的變化。比如,多了一個應用商店。
【我為您偷……啊建立的新的應用商店,您可以通過這裡先了解這個世界。】
搗鼓了一會,發現可以通過這個應用商店下載的a上網,阮洲驚喜,真是省了一大筆錢!
【幫大忙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總不能一直叫他“老板”吧?
【大人您太客氣了,我沒有名字。】它很謙遜,深知上位者對於下屬的絕對掌控欲,甘願將自己的本名交由阮洲賦予。
沒有名字?阮洲想了想:【那就叫你小東西吧。】
小東西:……
【好名字!】
話音剛落,小東西就感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進入了它的身體。
原本在手機小世界,周圍的環境無時無刻不擠壓、排斥它。現在有什麼東西變了,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大門,世界突然敞亮起來。
“祂”和手機,終於向自己釋放了一絲善意,減輕了它的痛苦,也讓它窺得了神明權柄的一角。
僅僅是賦予本名,就能夠引起這樣的變化……
小東西看向阮洲的目光多了幾分狂熱,那是比最忠誠的信徒還要虔誠的目光。
【感謝您的慷慨!慈悲之主,小東西永遠效忠於您!】
如果能夠永遠侍奉這樣偉大的存在,成為像“祂”一樣的存在,哪怕接近“祂”的程度,又怎麼會成為喊打喊殺的異常?隻怕到時候,人類供奉它還來不及!
無限的熱情與驕傲充斥著他的心臟,成神之路就擺在它的眼前!哪個異常能有這樣的運氣?!
小東西膨脹了,此刻覺得它就是神之副手!沒有人能取代自己的地位!
突然,它感受到一股危險氣息,看向了阮洲手裡的塑料袋。
是那條魚,正在直直盯著它。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它的內心,那隻翕動的嘴仿佛能吞噬一切,還有那壯碩的身軀如此有力、身上的黑色花紋神秘詭異。
小東西脊背發涼,危機感冒了出來,差點就要躲進手機的最深處。
然而此時,小黑突然移開眼神,吐了個泡泡。
危險瞬間消失。
小東西鬆了口氣,看來是幻覺,一條魚而已,怎麼可能威脅到自己呢?
吃午飯的時候,阮洲打通了鐘仁寶的電話。
“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離信號恢複也有段時間了,阮洲一直沒來得及打,現在小東西幫他連上網,電話也能呼出了。
鐘仁寶先問了阮洲最近的情況,得知他現在又無業了以後,表示要給他介紹工作。
“不用麻煩——”阮洲正要拒絕。
“我幫你問問!不妨事!”
鐘仁寶絮絮叨叨,說最近自己過得不好。
阮洲問怎麼了,哪裡痛還是怎樣。
鐘仁寶:“不!是因為身體狀態太好了!”
他喋喋不休,說自己體能現在超級好,一天到晚熬夜也沒有任何心悸的情況,他已經連著通宵遊戲好幾天了,直接升了好幾個段位,氣的對手舉報他開掛。
怎麼可能有人不眠不休幾天連著打遊戲呢?!
阮洲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提醒他注意,不要熬夜,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
鐘仁寶連連說知道了,掛了電話以後,加上了阮洲剛注冊的社交賬號,給他發了二十連勝和最佳v的截圖。
兩人又聊了兩句,阮洲隨意點開新聞瀏覽。
新海市似乎一直不太平,短短兩三個月,數人同時跳樓、3·04滅門慘案、4·21連環殺人事件、權貴接連死亡、時不時煤氣爆炸,還有便利店走私等一個接一個。
阮洲不禁感歎,這個世界的人真是心臟強大,似乎都見怪不怪了。
他刷到了富強便利店的報道。
幾張模糊的照片出現在公告裡。
李娟、王二平、李伍……涉嫌藏匿危險物品,以及襲警,在抓捕過程中被擊斃……
阮洲看到了那個被自己折碎的人形立牌,也就是寫有招聘啟事的那個立牌。
原來警方這麼嚴謹,一個立牌都要出現在新聞裡,而阮洲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公告裡。
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店員,對案情沒有絲毫影響,不應該被曝光。
【那家店會吃人!那家店有詛咒!我老公就是被他們店害死了!還有一個人他們沒有抓起來!你們都被騙了!】
一個賬號的發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底下都在說剛才那女的在發瘋。
阮洲點進去,那條回複已經沒了,但他看到了主頁的照片,是那晚的醉酒男和他的女伴。
因為丈夫死去所以精神有點不正常,還是?
下麵的回複裡麵,有一條引起了阮洲的注意。
[這裡有真相。]
附了個網址,阮洲剛點進來,看到封麵寫的:異常研究會。
黑底紅字,異常顯眼。
點進去詳細分類的時候,頁麵突然顯示404,剛才的那條評論也不見了。
阮洲搜索這個網站,出來的也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找不到之前的那個網站了。
看起來似乎不是什麼正經網站。
手機震動了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中介給他發的消息,說看好了幾套房,問阮洲什麼時候有時間看。
阮洲將網站的事情拋到腦後,說自己現在就有時間。
他找的是合租房,中介拿不到多少中介費,因此感覺很不上心,讓阮洲自己再多對比下,他帶完這個客戶再說。
阮洲點開圖片,到裡麵是套三室一廳,看起來裝修很不錯,價格也合適。
次臥是900塊一個月。
阮洲當即表示要實際看看。
許久,中介才回他消息:“好,你先過去。”
阮洲離開旅館之後就搭上了公交,此時已經是傍晚,天色微微擦黑。
那個小區的名字很好記,帝景小區。
名字很霸氣,外麵的裝潢也很不錯,小區有假山花園和小池塘。
就是新小區,沒多少人。
阮洲一進來就感覺有點冷。
外麵種的梧桐樹沙沙作響,高大的身影將狹窄的道路天空掩蓋了起來,顯得小區裡麵的光線比外麵看起來暗了一點。
2號樓2單元404室。
一梯四戶,不算高檔,但也不錯。
阮洲在門口等著中介,一邊觀察這家門口。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新小區,但這層樓似乎很久沒有住人了,樓梯間放了很多垃圾,鄰居門口的對聯破破爛爛,上麵還結了蜘蛛網。
難道是一直沒人搬進來,所以顯得古舊嗎?
電梯響了。
中介穿著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裝,打著花領帶,戴著眼鏡,身材一看就是健身房裡麵泡出來的,整個人看起來不像個中介。
他打招呼道:“你是來看房的吧?不好意思,我同事有事,我帶你看看房子。”
阮洲給他讓開身位。
用的是老式的十字鎖,這種安全係數不高,但阮洲孤身一人,沒什麼講究。
“這個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次臥朝南,空間也很大。”
中介介紹著房子。
阮洲則是看著眼前的落灰家具皺眉。
“這房子上次出租是什麼時候?”
中介:“一個月吧,這邊房子很搶手的。”
阮洲摸了摸桌子,展示手裡的灰塵:“你確定?”
中介訕笑:“咱們看房子合不合心意就好了,沒有必要知道什麼時候住的,你覺得呢?”
阮洲沒有說話。
“本來就是個三居室,按理來說是整租,或者叫我們隔出來四戶五戶分開租,但房東人也好,就這樣讓我們租,租金也劃算,這一個小區沒有更低價了。”
中介打開窗戶,外麵的陽光刺了進來,照亮了客廳。
客廳中間是老式實木家具,上麵的沙發墊也積了厚厚一層灰,灰塵在陽光下漂浮著。
牆上的電視機後麵有一大片黑色的痕跡,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整個客廳給阮洲的感覺就是臟亂差,要是以前他不太會考慮這裡,但就像中介說的,實在是太劃算了。
實際住宅麵積估計有120平,臥室寬敞明亮,窗戶朝南,書桌潔白,家具嶄新,除了臟了點,亂了點,好像被上一任租客搶劫了一樣,沒有彆的問題。
而且雖然是合租,但目前這裡沒有租客,也就意味著阮洲幾乎是一個人獨享這麼大的三室一廳一廚兩衛。
阮洲心動了,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這裡的燈泡和油煙機都是壞的……”
“這個我們會在您入住前修好,放心,另外入住一個月如果有東西壞了,房東負責。”
“再便宜點,我押一付半年也行。”
阮洲四處走了走,表情依舊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樣子。
中介說:“我打電話問問。”
阮洲點了點頭,他打開臥室的門。
主臥空間更大,有單獨的衛生間,一張床蓬鬆柔軟,床頭牆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三人都被厚厚的灰塵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但大概是個穿紅毛衣七八歲的小男孩,以及一對年輕穿著黑白婚紗的夫妻。
三人站得端正,小男孩捧著一顆籃球,夫妻倆將手搭在小男孩肩上,姿態親密。
衣櫃裡空空如也,但床鋪整齊。
“行了,跟我同事溝通好了,800塊一個月,季度付。”中介說了句,喊他出來:“沒有問題的話可以簽合同了。”
阮洲離開主臥。
照片中,小男孩的球跟著他的離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