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想起被打不敢再說話了,但還有點不服,把頭扭向一邊。
孩子這模樣逃不過孟蕎麥的眼睛,她笑笑說:“那以後你跟你爸一起住,也好照顧他。”
“啊不……”他叫。
孟蕎麥臉一拉:“快跟我去收拾。丹丹,你把鍋碗刷了。”
收拾了半下午,總算把雜物收拾好了,孟蕎麥又和兩個孩子一起把一張舊小床搬到雜屋,鋪上一床舊席子,就讓兩個孩子去堂屋把李德彪給扶進來。
李德彪如今半死不活的,拉他豬圈也得住,就哼哼唧唧倒在了雜屋的小床上。
天熱,這一通收拾弄一身汗,孟蕎麥打了一盆水擦擦身子,把堂屋床上的被單,床單,枕頭都拿出來洗洗,她要驅逐掉那個畜生的氣味。
都洗涮好了,她也乏了,喝了半瓢涼水,正想進屋躺下歇歇,三妹孟三麥來了。
“大姐,在家呀。”孟三麥招呼。
孟蕎麥皺皺眉,不冷不熱地問:“你來乾嘛?”
孟三麥嗬嗬一笑,“看看大姐說的,你家我還不能來了?”
然後故作驚訝地問:“呀,大姐,你臉咋了?是不是又挨打了?那個畜生,等會我罵他。”
孟蕎麥對她的虛情假意冷漠一笑,“不必了,我自己的苦我自己受,你來有事嗎?”
孟三麥有些窘地打哈哈:“大姐,你看看,我這來了不到一分鐘,你問我兩遍有事沒,好像不歡迎我來你家似的。”
“你說得對,我不歡迎你。”
“啊這……”孟三麥愣在原地。
雖然剛才聽四妹妹說了大姐的情況,但親眼看見大姐這副冷酷無情的模樣,還是難以置信。
孟蕎麥往床上一躺,說:“沒事我就睡了,你自己走吧。”
孟三麥隻好說了來意,“大姐,那什麼吧,四妹妹今天去找我了,說你今天上午跑她家去要賬,她沒錢還是娘替她還了你的錢……”
孟蕎麥坐了起來,兩眼盯住孟三妹的臉。
孟三麥被大姐這陌生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咽口唾沫說:“那個,咱四妹妹說,娘讓她轉告我,來問你要去年……”
“哦,我想起來了,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扯了布,讓你給倆孩子一人做了一件新褂子,沒給你手工費,你今天來要賬是吧?”孟蕎麥冷笑說。
孟三麥臉一下子紅了,“大姐,這不是我的意思,咱四妹妹說是咱娘非讓我來問你要,這不是你問咱四妹妹要賬了麼,還把娘氣得不輕,娘就是想……教訓你一下。”
孟蕎麥嗬嗬笑笑,“三麥,你要這麼說,那咱姐倆就好好算算賬吧。坐,坐下慢慢算。”
孟三麥有些慌,乾笑兩聲說:“大姐,你彆這麼說,我真不是來算賬的,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你今天做的事咱娘跟咱四妹妹都挺意外,我也覺得這事你乾不出來,是不是他逼你乾的呀?”
孟蕎麥答非所問,“在娘家的時候我就不說了,咱就說你嫁人之後吧,你跟你男人開裁縫鋪子,地裡的活顧不過來,隔三岔五就來找我去給你幫忙,那畜生整天出去瞎混不管家裡的事,我忙完我家地裡的活就抽空給你家地裡忙活,你給過我一分工錢嗎?
你兩口子光顧著掙錢,地裡隻種麥子,玉米,黃豆這些省心的莊稼,花生,綠豆,還有瓜果都不種,還不是我家地裡收了給你家送去呀,你一家子少吃我種的糧食了嗎?
就是去年過年我拿過去兩件衣裳料子給你做,我也帶了一袋子花生過去了呀,抵得上那兩件褂子的工錢了吧。”
一番話說得孟三妹無地自容,同時心裡暗暗稱奇大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了?而且,她也不傻呀,這都記在心裡呐。
她忙討好地說:“大姐,我……我記著呢,我心裡有數,我今天來不是問你要賬,是來跟你說說娘生氣了,你彆多想哈。”
孟蕎麥表情一下子猙獰了,“她生氣?她憑什麼生我的氣?她如今養得白白胖胖,活得舒舒服服,是誰當年替她撐起了那個家?是誰替她把你們四個都養大?又是誰為了一大筆彩禮把我賣給了無惡不作的李德彪?是誰到現在還在繼續讓我給她當苦力……”
她越說越激動,心口疼得抽抽起來,頭也有些眩暈。
孟三麥看大姐臉色如紙嚇壞了,扶住她問:“大姐,你咋了?快躺下歇歇吧。”
孟蕎麥閉上眼睛朝她擺擺手,“你走吧,你走了我就好了。”
孟三麥手足無措地站了會,隻好轉身離去了。
該做晚飯的時候,丹丹提著一塊豬排過來了,說奶奶給的,讓給爸爸燉了補補。
孟蕎麥欣然接過,洗洗剁了就下鍋燉上。
想到公婆都不過來看看兒子,隻是送塊排骨,可見李德彪在他們眼裡的分量。
這樣最好,她可以隨心所欲地“伺候”他。
排骨湯燉好了,孟蕎麥依然連肉帶湯成了三碗,又盛了一碗湯讓浩浩給李德彪端過去,還說:“你爸爸頭上有傷不能嚼肉,隻能喝湯,而且營養都在湯裡。”
浩浩聽話地端著那一碗湯送到了雜屋去。
李德彪隻是外傷,此刻饑腸轆轆,看到隻有一碗湯頓時火了,但一張嘴頭疼欲裂,隻好閉上了嘴,隻好強撐著坐起來把那碗湯喝了。
孟蕎麥連肉帶湯吃了一大碗,又把中午剩下的豬肝吃了,感覺身上都有勁了。
收拾好廚房,她上住院門,讓兩個孩子自己洗澡,然後她洗了澡換上短衫短褲舒服地躺到了床上。
這個身子不但缺營養,更缺睡眠,她要好好休息兩天恢複一下。
一夜睡到大天亮,她舒服地伸個懶腰,起來做了飯讓兩個孩子去上學,她在院子的菜園裡摘了根黃瓜,坐在樹下吃著,規劃自己的人生。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渣男虐夠了踢掉,然後就是賺錢養活自己,讓自己過得更好。
至於兩個孩子麼,就丟給渣男,讓兩個白眼狼體會一下沒媽的日子。
可是現在這個家就剩5塊錢,沒本錢怎麼做買賣?
她忽然想起,上輩子那個愛喝酒的丈夫,再沒錢買下酒菜的時候,會去河溝裡摸田螺,讓她用辣椒炒了下酒,後來他就吃上癮了,一到河溝裡有田螺的時候就去摸,摸回了讓她做了吃。
說起來那味道確實好。
她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