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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沒有拒絕。
或者說，他為人本就隨和，大多時候都是很好說話的。
第二天，狐妖還在沉睡。
楚清漓起身，找到了在山頂無聊發呆的男人。
山穀一側，是高聳入雲的山峰。
山峰頂部，有一處小平台，可供人坐立休憩。
從此處俯瞰，可以將山下的瑰麗風景一覽無遺。
陳安往往無聊的時候，就會跑上來發發呆，吹吹風。
就像係統說的，不需要他去做些什麼，安心等待最後時刻的到臨就行。
“你在看什麼？”
清脆的女聲傳來，陳安回頭，看見了楚清漓的身影。
她滿頭青絲在風中飄舞，一身衣裙也被吹得嘩嘩作響。
玲瓏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現。
裙角飛揚間，偶爾還能瞥見小腿處的些許白嫩肌膚。
“看風景啊。”
陳安如是回答道。
楚清漓走到近前，在他身旁坐下。
她微屈著雙腿，雙手環抱住。
然後將螓首埋至腿間，默默陪陳安一起吹著風。
她不說話，陳安也不是很喜歡說話的性子。
於是兩人就這麼從天亮一直坐到了傍晚。
太陽東升西落，又是一大片令人心曠神怡的橘黃和深紅。
楚清漓突然說道“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陳安不明所以，“什麼對不對？”
楚清漓將腦袋換了個方向，她本是偏著頭看天空，這下就直直看著陳安了。
她臉上有些迷茫。
“救人，哦，救妖。”
陳安顯得很無所謂。
他擺擺手，隨口道“有什麼對不對的，無非立場罷了。”
“立場？”
楚清漓追問，她一向知道自己比較笨，所以每當聽不明白的時候，總會不恥下問。
“對啊，立場。”
陳安笑了一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分不清對錯的。”
對於這一點，楚清漓不是很讚同。
她搖搖頭，否定道“殘害生靈，淩虐百姓的妖魔，就肯定是錯的。”
陳安看了她一眼，“狐妖不也殺人了。”
聞言，楚清漓神情一滯，努努嘴想要反駁什麼，又沒吭聲。
“你看，這就是立場。”
“不過其實太糾結這些也是沒什麼必要的，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陳安沒有繼續追究，而是轉口道“你做都已經做了，與其糾結這些，不如想想今晚吃什麼。”
楚清漓盯著他，眨了眨眼。
她眼神在陳安臉上遊走，又移開目光。
“那我們吃什麼？”
“是我，不是你。”
“那你吃什麼？”
這話問到了陳安。
他皺皺眉，“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我們這個境界，是不會餓的，等什麼時候想吃了，就什麼時候再……”
他話未說完。
因為有一抹柔軟，大膽而堅定的貼了上來。
陳安有些措不及防。
接著，他聽見了耳邊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音。
“是你剛剛說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反正，你不許怪我。”
……
……
“話說，你徒弟呢？”
回到山穀，楚清漓裝作若無其事的發問。
她一來是想掩飾一下在山頂時的尷尬，一來確實也是有些好奇。
她可是記得，那小妮子可黏自己師傅了，這都快一天一夜了居然還沒瞅見過。
陳安找來躺椅，身子隨著椅子輕微搖動。
他隨口回道“下山遊曆去了。”
楚清漓對這個回答沒有感到有多震驚，隻是點點頭，認可道“當年我大概也是這個歲數，離開宗門獨自曆練紅塵的。”
“現在想想那段時期的經曆，確實挺有意義……”
陳安眯眯眼，沒有接話。
……
此時，蘇遲遲還在‘曆練紅塵’。
魔道道主提出的計謀很簡單。
反正你蘇遲遲有個仙人當靠山，那你乾脆就胡作非為得了。
把勞什子四大派，昆侖派，正清派，神機宗，太始宗，統統給他惹一遍。
把他們當代的傑出年輕弟子，該綁綁該殺殺，隻要惹的四大派震怒，再回山禍水東引。
就憑你師傅寵溺你的樣子，絕不可能把你交出去。
等那時，對方成為了眾矢之，被頂尖修士圍攻，你在伺機而動，豈有不成之理？
蘇遲遲聽了，反手就是一劍劈過去，直劈的這所謂魔道道主上躥下跳。
她麵無表情，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決，隻是默默離開。
到得第五年，她才終於再一次踏上回山的路。
這一天，似乎是早有預料，男人早早就在山穀外等著了。
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身姿同樣高挑的身影。
長發被高高束在腦後，用一根天藍色的係帶係上，麵容精致如畫。
少女凝視著她。
許久未見，歲月沒給對方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增添了些許風情。
楚清漓和蘇遲遲對視，她旋即露出笑容。
“好久不見。”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招呼，蘇遲遲心底反而湧起一陣奇異的感受。
很難形容。
反正絕不是什麼好滋味就是了。
她挪開目光，轉而看向那個男人。
養育她這麼多年的師傅。
亦師亦父。
他的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可一想到那留影石中閃過的畫麵，蘇遲遲就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不會錯的……
不會有錯……
她定定神，邁步朝男人走過去。
見少女來到近前，陳安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在山下玩的怎麼樣？”
蘇遲遲抿著唇，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師傅一向處事淡然，眼神自然也是沒什麼情緒的。
不過可能是今天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徒弟，男人眼底還是能看出些許高興。
蘇遲遲為了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異常，主動伸手牽上了男人的手。
她眉眼一彎，輕輕嗯了一聲。
陳安不覺有異，更何況就算察覺到什麼，他多半也不會在意。
“能安全回來就好。”
“穀外風大，我們先進去吧。”
陳安說著，沒有鬆手，轉身朝山穀內走去。
師徒之間的氣氛顯得很和諧，沒什麼久彆重逢的激動名場麵。
想來也是，大家都是修行中人，離彆不過三五年，有什麼好感傷的？
但蘇遲遲的腳步沒有動彈。
兩人的手也就自然而然的分開。
她看著師傅的背影，忽的問道“師傅，您是在哪撿到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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