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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的內容,給文壇端上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簡社長即便收到顧陸寄來的樣刊,再加上家裡《人民文學》是按年訂購。路過報刊亭,簡社長依舊購買三本,拿到編輯部。
今天社長比較高興,出版社員工見狀,心裡默默想。
撥通了老友電話,簡社長手指撥動書角,口中哼哼著甜蜜蜜。
響了兩三聲,對方就接通。
“老餘,在忙啊?”簡社長說。
“在清華文學院演講,有什麼事快說。”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確實比較嘈雜。
“有正經事?那你為什麼還要接電話。”簡社長當即說。
能夠在清華演講,也足見餘心姚國內第一文學批判家的地位,真不是自誇。
“……我認為你是有什麼急事。”
“倒沒有,你先演講。”簡社長還是能分清事情輕重緩急,他打電話來隻是嘚瑟。
“說事!”
好友聲音怎麼的有點咬牙切齒呢?
簡社長神神秘秘的讓餘心姚去看看最新一期《人民文學》。
看看餘心姚這邊——
“餘老師,可以了嗎?”辦公室行政漆老師恭敬的詢問。
“好了,沒什麼事了。”餘心姚收起手機。
他今日演講的內容是《外視角的歐美文學》,大禮堂座無虛席。
之所以有今天這場演講,是餘心姚所著《餘視歐美文化史》。作品在歐美獲得了挺大的成功故此,清華把人請來。
“歐美文學受希臘影響頗重,雪萊就寫過劇本《被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改寫了結局,原本具有鮮明色彩的神話,著筆成了消滅社會罪惡階級的重點,我們……”
演講是成功的。
學生們是受益匪淺的。
校方是開心的。
餘心姚是疲倦的,他沒去書店購買刊物,坐車回家。
門口右邊紅色的報箱裡,有好幾份新鮮出爐的雜誌,其中就有老簡讓他趕緊購買的《人民文學》。
訂購了,就不能花費更多的錢再重複購買。
一回房間,就開始卷煙草,拿起木質煙杆,一嘬一吐,白煙彌漫。
他喜歡在濃重的煙味下看文。
不過未經處理的煙草味實在太大,因此餘心姚隻會在家裡抽。
直接看正文,編輯推薦語什麼的和序言差不多,餘心姚也不會看。
不過,目光掃過,他瞥見了熟悉的名字。
錯覺?不確定再看看,餘心姚翻回來——
[卷首
宣德爐是這部的一件道具,它穿插在許多人物的經曆之中,也就讓許多人的命運被寫在一起。宣德爐就有了見證命運的意義。《宣德爐》裡,身處逆境的許定寬一家,各有各的生活態度,各有各的生活結局,卻不約而同的在與命運抗爭著。“好好過吧”,話雖簡單無比,卻是他們痛徹心扉的人生體驗。
顯然,不能輕易將顧陸所著的《聊齋新義係列》定義為“聊齋誌異跟風之作”,在古本《聊齋》中注入現代意識,融合傳統與現代的視界,從一個新的高度進行了顛覆和重構,讓形成了種奇妙的結構力量。作品敘述沒有絲毫故張揚的炫技痕跡,紛繁如實而澄澈如心,平靜的訴說著對世間的感悟。
《雙燈》《瑞雲》在敘事的褶皺及鋪展手法、敘述的聲色及其張力控製等等方麵,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
……(省略三四百字)
——編者]
人民文學的卷首都是名人,譬如《宣德爐》作者張策。
餘心姚知道,《血色風箏》作者,寫過無字係列偵探。
當然餘心姚對通俗沒什麼研究,他對張策熟悉,是因為張策是《金盾》副主編啊!
金盾是四九城公安這口子的官方雜誌……
不過吸引餘心姚的肯定不是張策,而是“顧陸?是我認識的那個顧陸,顧陸的文章上《人民文學》了?”
簡社長動用人脈,把顧陸推上去了?餘心姚內心第一反應。
很快,很快哦,餘心姚就把這種想法掐滅。
老友雖說是半個生意人半個文化人,但也不至於這麼做,認識多年餘心姚了解。
就是說,真材實料上的?並且卷首提及的三四篇作品就是本期的特彆推薦。
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編輯的評價基本頂天。
“這……顧陸?”
還是先看文章吧,餘心姚改變自己按順序閱讀的習慣,直接跳到顧陸的兩篇文章。
《雙燈》《瑞雲》合起來也不到三萬字,即便是仔細閱讀也很快讀完。
“入喉順滑,一點也不傷喉嚨。”說著,餘心姚被煙草嗆到,乾咳了兩聲。
餘心姚想表達的是老瓶裝新酒,但這壺新酒,釀造得好。
特彆是瑞雲最諷刺,三兩筆就讓文章主題大轉變。
名妓瑞雲臉上的墨跡消散之後,官人賀生反而感覺彆扭,不喜歡了。
[賀生不像瑞雲一樣關心,明晃晃的燈燭,粉撲撲的嫩臉,他覺得不慣。他若有所失。
瑞雲覺得他的愛撫不像平日那樣溫存,那樣真摯,她坐起來,輕輕地問
“怎麼了?”]
戛然而止,恰當好處!
“到底是賀生感覺自己配不上瑞雲,更喜歡有墨跡的瑞雲,還是賀生就喜歡醜?開放性的結局,顧陸太會改了。”餘心姚稱讚。
“這評語誰寫的?”餘心姚不同意‘足可作為寫作課堂研讀的文本’,因為沒有一定寫作功底,觀看這兩篇文,什麼也學不到,埋太深了。
就如瑞雲最後一段的“若有所失”,這不是常用詞,含義好像丟了什麼似的。
但就這麼一個詞,比“失魂落魄”“空虛”“難過”等等詞彙,要更恰當,很妙。不信,你結合劇情再看。很細膩,不適合入門讀者。
餘心姚把煙杆放到煙灰缸上,立刻撥通了簡社長的電話。
對方迅速接通——
“怎麼樣?小顧沒有傷仲永吧?”簡社長張口就是這句話。
前麵在華師大的演講,這一波有點打臉,但餘心姚內心反倒是高興的。
“他真的是寫短篇的天才,”餘心姚說,“從《雙燈》《瑞雲》能看出,他對文字的掌握非常老道。我這個老道是和人民文學刊登的文章相比。”
“仔細說來——”餘心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顧陸的小王子,好像也更類似短篇集。”
“讓顧陸多多在短篇上發展吧。”餘心姚建議,“顧陸以後未嘗不能成為華夏的莫泊桑。”
“咳咳,老餘你這個轉折有些大啊,從方仲永到莫泊桑。”簡社長乾咳兩聲。
“因為見識到了他對文字的掌控,之前的長篇叫什麼名字來著?”餘心姚經過老友的提醒,才繼續說,“哦對,就是《冰菓》,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月球上。”
“實際上小顧寫長篇的能力其實還行,他最近又寫了一個長篇,非常精彩。”簡社長話中說的是他前幾天剛看的《平麵國》。
“哦?”餘心姚問,“寫長篇的天賦比起寫短篇的如何?”
“那確實不如。”簡社長回應很乾脆。他心中的排比,一個世界級天賦,一個省級天賦,中間差著好長的距離。
也不怪兩人這麼想,目前顧陸的長篇《福爾摩斯先生》《冰菓》《小王子》。其中小王子實際算中篇,福爾摩斯先生翻譯腔有些濃烈,就不提文筆了,剩下的能打嗎?
“我會督促小顧在短篇上發展的,不要浪費天賦。”簡社長說。
餘心姚聽到了想聽到的回應,就馬上要掛斷電話,“我還有事先掛了。”
“這麼急……你不會是要寫評價吧?”簡社長問。
“當然,寫得不好就要批評,寫得好就要誇獎。”說完,餘心姚就掛斷了。
簡社長耳中隻留嘟嘟嘟忙音。
放下電話,簡社長也感慨,“一個作者的寫作脈絡,就是一條線,肯定有起有伏,但小顧的脈絡……給我一種重啟感。”
就好像這次寫得不好,沒關係,我們關機重新開始。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簡社長看著顧陸成長,也知道顧陸對聊齋誌異深有研究,否則真難以相信,冰菓和聊齋新義是一個作家所創作。
《人民文學》在互聯網引起的風潮,並沒有《科幻世界》文章發布時那麼誇張。
原因也簡單,因為人民文學的討論是需要一定門檻的。
這就好比,為什麼每年高考隻有高考作文和閱讀理解會引起轟動?
因為其他科目,不懂是真不懂。
可是在作家圈的轟動,那是相當大!
具體多誇張呢?《文藝報》《川省文學》《魔都文學》《津門報》等等報紙,都有想采訪顧陸的心思。
名為“名氣”的大餡餅,正在掉落……
“你仰頭看看。”
“看什麼?也沒有飛機飛過去啊。”
“今天是少見的大晴天,我們身體發黴的時候你可以好好曬曬太陽。”
“所以呢?”
“我們兩個關係這麼好,把曬太陽的機會讓給伱,中午的垃圾就你去倒吧。”
顧陸在使用“話術”,但對方意誌堅定,話術失敗!
“這種機會給你,你要不要?”戚采薇反問,“要去一起去,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惡!現在的高中女生,為什麼不是傻白甜了?顧陸和戚采薇商議,決定一人拿一段路。
戚采薇拿去時,顧陸拿回時。
“彆說我不照顧你,回來垃圾簍裡沒東西,要輕一些。”戚采薇說。
好熟悉的場景……顧陸陷入回憶——好的回憶失敗,沒想起來。
“舞蹈學得怎麼樣了?”顧陸問,“周三都不來學校,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能不能賺回來?”
“師傅!”戚采薇突然改變稱呼。
隻有在顧陸幫忙看讀後感時,戚采薇才會稱呼為師傅。就好像顧陸也隻有在被教到數學習題時,才會叫出師傅,平時是。
兩人共軛師傅。
“你曰。”顧陸說。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感覺師傅你很靠譜,思想是超越我們的成熟,但偶爾小部分時候,總感覺大人氣息太重了。”
戚采薇頓了頓說,“一開口詢問,就是未來啊,對自己有什麼規劃,又或者是付出能不能賺回來。”
呃——顧陸張口想要反駁,後麵發現,戚采薇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那個……”顧陸還是想解釋兩句。
“想了想,我的男性長輩,好像都喜歡講大道理。”戚采薇說,“這不是共同點?”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的是喜歡做兩件事的,拯救失足少女,和幫助少女失足。
“哈哈,不過師傅你是和他們不同的。”戚采薇打斷了顧陸想要解釋的話語。
“因為師傅你特彆尊重我的看法,這點我能看出來。況且讓顧師傅指導我也樂意。”戚采薇笑著說完,然後一溜煙就跑遠了。
“等等”“彆走啊”顧陸在後麵越喊,戚采薇還跑得越快,一眨眼背影就消失在走廊儘頭。
誒!明明說好的,倒垃圾是你拿著垃圾桶,顧陸看著自己手中裝滿垃圾的簍子,
“……”無語的顧陸突然笑出來,因為偶爾幫人倒倒垃圾也還不錯!
當值日生是很無聊的,但男女搭配乾活不累。
從朝陽到夕陽,麵臨放學。
“好久沒休息了,目前手上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先緩兩天。”顧陸在下午想到。
橙色的夕陽已經為窗邊學生鍍上金色,有同學還用手感受光束的界限——
感覺時間過得有點慢,為什麼不嗖嗖的兩年過去,顧陸十八歲,然後就可以開發《小王子》,擴展文娛板塊!
為什麼突然會這麼想呢,因為昨天又有公司來找他談合作,此番開出的要求也挺好。
礙於年齡,顧陸仍舊是拒絕了。
“國寶,等會老師來了叫我,我先睡會。”魏嬌說完,下一秒趴著睡下。
政治老師讓學生們先自習,他有事先離開一會。
晚上偷雞去了,這麼累?顧陸轉念一向,好像10班同學普遍都挺累的。
自打上次魏嬌要“打倒顧陸之後成為國寶”之後,就一直這樣稱呼他。
“也就苦這三年,上了大學就好了。”許多同學被灌輸這樣的想法。
直到下課鈴響,政治老師都沒再回來。
他一馬當先!
上午不在,你下午應該在吧。
顧陸拿著《人民文學》,往胡主任辦公室走去。老實說他是土雞,就愛看胡主任小眼睛綻放出的吃驚。
咕嚕大王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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