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
陸煜今天上身穿了白色襯衣。
他小臂被地麵狠狠擦破,瞬間鮮紅的血液,就將他的白襯衫染紅,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爸,快抱住她!”
“兒子,你也快過來!”
林湘虞疼得眼圈都紅了。
她想上前,把陸煜扶起來,隻是田秋月死死地抱住了她,江財也快步衝過來,惡劣地鉗製住了她的手腕,她根本就無法觸碰到陸煜。
“救命!有人販子!”
這邊是新小區,住進來的人不算多。
但這個年代的人,大都古道熱腸、心懷正義,聽到她的求救聲,還是有不少人家亮起了燈。
隻是,穿衣服、下樓都需要時間,隻怕等大家趕過來,田秋月等人,已經強行把林湘虞拖走了!
且田秋月等人向來不講理,萬一他們一口咬定,林湘虞是江北樹的媳婦兒,就算大家趕了過來,也不好出手救她!
陸煜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腿沒傷到骨頭,並非不能站起來。
就是他左小腿皮開肉綻,站起來特彆疼。
不過,這種時候,他隻擔心林湘虞會被欺負,疼不疼的,他顧不上管了。
江財、江北樹一起強行把林湘虞抬了起來。
她拚命掙紮,但田秋月死死地抓著她的手,她一時無法掙開。
陸煜絲毫不敢耽擱,他以手撐著地麵,雙手、右腿同時發力,快速從地上站起來,淩厲的鐵拳,就狠狠地往已經抱著林湘虞衝出小區的江財臉上砸去。
“靠!”
江財一直以為陸煜殘了,他不敢想,他竟還能站起來!
他還沒稍稍緩和一下,陸煜又是一拳砸過來,他的門牙,都被砸下來了一顆。
“放開她!”
見江財、江北樹依舊不願意放手,陸煜直接一把掐住了江財的脖子。
“爸!”
求生的本能,讓江財兩隻手一起用力,試圖掰開陸煜的手,他隻能先放開林湘虞。
江財常年乾體力活,力氣很大。
他以為,他輕而易舉就能掰開陸煜的手。
陸煜的力氣,大到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兩隻手一起用力,竟都沒能掰開他的手!
江北樹也急得不行,連忙放開林湘虞,去幫江財。
“放手!”
林湘虞雙手被一身蠻力的田秋月鉗製住,她沒法用手撕打她,便不管不顧地咬她。
“賤人,你屬狗是不是!”
田秋月吃痛,也連忙鬆了手。
林湘虞雙手得到自由後,她卯足了力氣,對著田秋月就是一陣猛扇。
絲毫不給田秋月緩和的機會,她乘勝追擊,一把抓住田秋月的長發,就把她的腦袋,往一旁的牆上撞。
“賤人,你放手!快放手!”
田秋月被林湘虞撞得眼冒金星。
她蠻橫了大半輩子,哪裡吃過這麼大的虧?
她抬手就想撕打林湘虞。
隻是,林湘虞雖然沒她力氣大,但她身體靈活,還搶占了先機,田秋月根本就無法撕打到她。
倒是她又把她的腦袋往牆上撞了幾下,她口吐白沫,站都有些站不住。
江財、江北樹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倆以為,他們父子齊心協力,會把陸煜虐得嗷嗷叫。
誰知,陸煜看著清瘦,卻格外能打。
很快,他倆就被揍得滿地找牙。
再這麼繼續下去,他們不僅無法帶走林湘虞,還得被陸煜虐得褪一層皮,且陸續有人下樓了,擼起袖子,想幫著陸煜揍他們,他們肯定不敢繼續戀戰。
“兒子,快跑!”
江財大喊一聲,就帶著江北樹連滾帶爬地往前麵跑去。
見丈夫、兒子都跑了,田秋月顧不上眼前一陣陣發黑,也慌不擇路地往前麵跑去。
有鄰居想追上他們,把他們送公安局。
但他的家人怕前麵有人販子的同夥,拉住了他。
大家見林湘虞沒事,倒也沒再去追“人販子”了。
見陸煜胳膊在流血,不少鄰居好心提醒林湘虞,“姑娘,這是你對象嗎?”
“他胳膊流了好多血!你可得趕快給他止血!”
“現在衛生所已經關門了,醫院有點兒遠……你們家有止血藥沒?我們家有雲南白藥,要不你去我家拿點兒?”
“不用了,我家裡有雲南白藥,多謝大家。”
聽了林湘虞這話,大家倒是沒回家給她拿雲南白藥,大家又關心了她幾句,讓她給陸煜趕快抹藥,就各回各家。
林湘虞不想跟陸煜再有交集。
但這邊距離軍大院那邊也不近,若他強撐著回家再處理傷口,指不定得淌多少血呢!
且若不是今晚他不管不顧地跟江北樹、江財拚命,她可能已經被江家那群強盜扛走了。
他畢竟救了她,於情於理,她都得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陸煜,你現在還能走嗎?你要是能走,去我家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林湘虞買的房子在二樓,陸煜坐輪椅沒法上樓,隻能自己走上去。
當然,她也想過,把藥箱拿下來給他處理。
可外麵畢竟不如家裡安全,她不想再遇到一些不好的事,還是決定去家裡給他處理。
“嗯。”
陸煜應聲後,剛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就狠狠地踉蹌了下,差點兒跌倒在地上。
“陸煜!”
林湘虞嚇了一大跳。
她怕他再摔倒,會傷得更重,哪怕不想跟他有身體接觸,她還是上前,禮貌地扶住了他。
身體相貼,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毫無預兆地鑽入陸煜鼻中,讓他清冷的側臉,瞬間好似被楓葉映紅。
他近乎倉惶地將臉彆向一旁,不去看林湘虞,也努力忽略這淺淡的清甜。
隻是,他不去看她,她這麼扶著他,那種肌膚隔著衣衫相貼的親密,讓他臉上的溫度,更是繼續上升。
這麼扶著他,林湘虞心裡也不太自在。
兩人明明以最親密的姿勢糾纏過,他們被困在廢墟下的那兩天多,她也用力握著他的手。
她以為,這麼扶他一下,她不會覺得有什麼的。
但感覺到他有些燙的體溫,她的心跳,還是不受控製地亂了節拍。
“到了。”
終於,他倆到了她門外。
她悄悄舒了一口氣,快速打開房門,就把他扶到了客廳沙發上。
“陸煜,你先坐一下,我去拿雲南白藥,先給你止血。”
林湘虞家裡有常備的小藥箱。
她原本是想要直接往陸煜的傷口撒雲南白藥的,但注意到他傷口周圍沾上了土灰,她還是決定先給他清理一下。
他小臂被擦破了一大塊。
傷口中央格外深,一直往外冒血。
看著他手臂上的布料,又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塊,她止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原本想快點兒給他消毒的。
可她又怕她動作急了,會讓他很疼,還是放滿了速度,小心地用棉球給他清理傷口。
她不想距離他太近。
隻是,想把他傷口清理乾淨,她也不能距離他一兩米遠。
她漸漸專注,都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距離,著實有些近了。
深秋夜涼。
但呼吸糾纏,陸煜卻覺得客廳裡麵格外燥熱。
他側臉的緋紅,仿佛紅楓快速紅遍原野,也蔓到了他的耳根、脖子上。
還有一團火,好似燎到了他嗓子裡,讓他口乾舌燥。
他不敢看她的臉,隻能僵硬地彆開臉。
他這麼彆開臉,他眼角的餘光,卻是捕捉到了她瑩白的耳垂。
她耳垂上,還墜著一顆漂亮、豔麗的紅珠子。
她皮膚太白,燈光下,紅珠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在她纖白的脖子上,映下一小片影子,像是烈焰一般灼燒著他的理智。
他快要結婚了。
阮寶珠,是他躲不開的責任。
他一遍遍提醒自己,不敢再看,慌忙閉上了眼睛。
“終於止住血了!”
給他傷口消完毒後,林湘虞往他的傷口處倒了好幾次雲南白藥,才終於止住了血。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那瓶雲南白藥擰好,放回到藥箱裡,又快速拿出紗布,給他纏了幾圈。
“陸煜,我先簡單給你處理一下,等明天衛生站開門了,你再去那邊重新包紮一下。”
“嗯。”
陸煜淡淡應了一聲,神情莫測。
方才她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她距離他太近,他麵紅耳赤,他覺得太難熬、時間過得太慢。
可她給他處理完傷口,他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太快。
他該離開了。
“林湘虞,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湘虞肯定不會挽留他。
她起身,就想過去幫他開門。
隻是,他坐了太久,一下子沒能從沙發上站起來,倒是重新跌坐到了沙發上。
“陸煜,還是我扶你吧。”
他畢竟是宋棠和阮清歡的家人,林湘虞不好看他一次次摔倒。
她快速上前,就想扶起他。
他依舊在用力,試圖自己起身。
他這麼撐著沙發邊緣用力,她卻抱住了他胳膊,兩人使勁的方向完全不一致,她不僅沒能把他扶起來,倒是身體不受控製傾斜,倒在了他身上。
“林湘虞!”
陸煜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摔倒。
他下意識伸出手,就想扶住她。
她原本跌坐在他身上,往沙發的一側趴去,他這麼一扶,她沒趴在一旁,倒是趴在了他臉上。
剛巧不巧,她的唇,還從他臉頰擦過,貼到了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