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這話說得太過直白,阮清歡臉刹那紅得好似被楓葉浸透。
她注意過陸少遊。
之前陸少遊在文工團外麵,燦笑著跟宋棠告彆的時候,她就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
她當時忍不住想,怎麼會有人笑起來那麼好看!
陽光恣意、少年氣十足。
她最近在追的唐宋先生寫的《英雄誌》,其中有位主角,就是鮮衣怒馬,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少年郎形象。
她覺得她見過的人中,唯有陸少遊,能與他比灑脫。
陸少遊的兩位哥哥,都太過驚才絕豔,或多或少地遮住了他的光芒。
她身邊很多人,都誇讚過陸今晏、陸煜是天縱奇才、前途無量,自然也不乏人誇讚他倆的外貌。
可她卻覺得,陸少遊最好看。
有些心思,早就已經悄悄在她心中開出了花。
她從不是矯情的人,陸少遊主動約她,她肯定不會拒絕。
她紅著臉推了下宋棠,“棠棠,那天你去不去?”
“去呀!”
宋棠笑。
看到阮清歡這副俏臉變成了紅蘋果的模樣,她已經猜到了結果。
果真,她聽到阮清歡說,“你去我也去!”
“你是不是對我對象三弟,也有點兒意思?是不是覺得他長得還挺好看的?人也……”
宋棠剛想再多問幾句,就被阮清歡撓了下咯吱窩。
“棠棠你再笑話我,我就撓你癢癢!還敢不敢笑話我?”
宋棠特彆怕癢。
見阮清歡雙手叉腰,一副隨時都會撲上來的模樣,宋棠連忙笑著求饒,“不敢了!癢死了!”
不過,就算沒再繼續問阮清歡,看著她臉上久久無法散去的紅霞,宋棠也知道,這倆人十分有戲。
同在一個排練室,宋棠、阮清歡的笑聲,也傳到了顧夢晚、馮瑩瑩等人的耳中。
文工團舞蹈隊有十幾位漂亮姑娘。
大多數人跟顧夢晚的關係,雖然沒馮瑩瑩、陳甜、謝詩婷跟她關係近,卻也不會刻意靠近宋棠。
因為大家心裡清楚,顧夢晚瞧不上宋棠,她們跟宋棠走得近,會有麻煩。
唯有阮清歡,宋棠剛進文工團,她就主動向她示好。
阮清歡這種行為,在馮瑩瑩等人看來,就是不知好歹、不給顧夢晚麵子,她們當然無法容忍。
馮瑩瑩、陳甜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們就是要宋棠孤立無援。
她們得把阮清歡拉進她們的小團體,讓宋棠嘗嘗被好友背刺的滋味!
“阮清歡,趙副隊長找你!”
阮清歡正和宋棠一邊練習舞蹈動作,一邊說說笑笑,忽然有人來喊她。
趙芳找她,她肯定得趕快過去。
趙芳辦公室在樓上,她喝了口水,就跑出了排練室。
“阮清歡。”
阮清歡剛小跑到樓梯那邊,就被馮瑩瑩等人堵住。
顧夢晚則是高傲地站在馮瑩瑩等人身後,清冷、優雅,仿佛華貴的白天鵝。
阮清歡心裡瞬間生出了戒備。
她極度警惕地看著馮瑩瑩,“你們想做什麼?”
她也意識到,不是趙芳有事找她,而是顧夢晚的小團體,故意讓人把她喊出來的。
“你想不想當明星?”
阮清歡其實想轉身往回跑。
但馮瑩瑩讓謝詩婷、陳甜一起堵住了她,她沒那麼容易離開。
不等阮清歡回答,馮瑩瑩又得意洋洋說道,“我們家夢夢馬上就要去演女兒國國王了。”
“你以後離宋棠遠點兒,咱們做好朋友。”
“那樣等夢夢進到《西遊記》劇組後,她肯定會在導演麵前說幾句你的好話,讓你也能演個角色!”
阮清歡瞬間明白了馮瑩瑩等人的意思。
她們是想拉攏她,孤立宋棠。
她也知道,顧夢晚的小團體,在舞蹈隊的影響力很大。
她若不順著馮瑩瑩等人的意思,她以後在文工團,肯定也會被針對。
可人生在世,若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還有什麼意思?
她燦爛一笑,那張討喜的娃娃臉,看上去越發甜美動人。
她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都氣死人不償命。
“我隻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朋友。”
“阮清歡,你彆不識抬舉!”
馮瑩瑩沒想到她們主動向阮清歡示好,她竟然還敢拒絕。
謝詩婷示意她彆激動。
她上前一步,繼續循循誘導阮清歡,“《西遊記》可是四大名著之一!你難道不想演裡麵的角色?”
“宋棠就是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她能給你什麼好處?”
阮清歡也被謝詩婷這話給逗笑了。
她阮清歡交朋友,從不是因為是對方能給她帶來好處。
隻是因為對方也是個坦蕩的姑娘,她真心喜歡她。
她從沒想過要演戲、當什麼大明星。
可她還是覺得謝詩婷、馮瑩瑩等人的話特彆可笑。
顧夢晚演女兒國國王這一角色,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她現在的許諾,能有什麼用?
她倒是覺得,製片廠的導演,肯定會選宋棠。
顧夢晚是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最優秀、哪哪兒都好。
實際上,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宋棠都比顧夢晚更勝一籌。
而且,在她看來,女兒國國王,國色天香、優雅高貴,卻又有女兒家的嬌羞。
而不是顧夢晚這樣,一味地裝什麼人淡如菊,高貴冷豔!
“你笑什麼?”
阮清歡笑聲中諷刺的意味太過濃重,笑得謝詩婷徹底變了臉色。
她眉頭緊擰,聲音中也染上了明顯的警告的意味,“阮清歡,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當然是在笑你們一群神經病。”
“棠棠那麼好,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們跟她作對?”
“跟神經病為伍,我怕自己腦子也被傳染上毛病!”
說完,她不顧謝詩婷等人氣得麵容扭曲,卯足了力氣把她和陳甜推開,就回了排練室。
“賤人!”
阮清歡這麼不知死活,謝詩婷氣得牙根都疼了。
陳甜、馮瑩瑩咬牙切齒。
顧夢晚也難得變了臉色。
她顧夢晚向來從容、驕傲,光芒萬丈、眾星捧月,她是真不敢想,竟然有人敢說她是神經病!
她感覺到了屈辱。
“難怪她能跟宋棠玩到一起,這個阮清歡簡直和宋棠一樣不要臉!”
馮瑩瑩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既然她非要跟我們作對,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陳甜朝著阮清歡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剜了一眼,“我有個辦法,能讓隊裡把阮清歡開除!”
陳甜壓低了聲音,對著自己的小姐妹耳語了幾句。
馮瑩瑩、謝詩婷眸光大亮。
她倆爭相稱讚陳甜,“還是甜甜聰明!這個辦法真的太好了!”
“希望李隊長彆護著阮清歡那個賤人,而是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件事,讓阮清歡滾出文工團!”
顧夢晚距離馮瑩瑩等人很近。
哪怕陳甜說她的主意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她也覺得,陳甜這一招,夠狠,也足夠好用。
不過,這都是陳甜的主意,不管阮清歡最終被虐得有多狼狽,都與她顧夢晚無關!
——
“我項鏈怎麼不見了?”
下周就是中秋彙演了,今天下午,李春蘭直接讓舞蹈隊的隊員們,去演出室的舞台上練,順便看看效果。
快下班的時候,大家回排練室收拾東西。
李春蘭交代了大家幾句,正要離開,就聽到了顧夢晚的驚呼聲。
“我去演出室之前,明明把項鏈放在了櫃子裡,怎麼就不見了呢?”
“肯定是阮清歡!”
陳甜等人本來是想著等秦城解決了宋棠這個禍害後,明天找機會陷害阮清歡偷東西的。
沒想到下午在演出室排練的時候,阮清歡例假忽然來了。
她月經帶放在了排練室的櫃子裡,肯定得回排練室拿。
而整個下午,隻有阮清歡中途回過排練室,陳甜等人覺得連老天都在幫她們。
這麼好的機會,她們肯定不會錯過!
陳甜一口咬定是阮清歡後,馮瑩瑩、謝詩婷也連忙附和,“對,阮清歡就是不要臉的小偷!”
“我看到了,咱們一起離開排練室的時候,夢夢隨手把她脖子上的項鏈放在了櫃子裡。”
“她櫃子雖然沒鎖,但咱們排練室是鎖了門的。”
“除了咱們舞蹈隊的成員,彆人沒法進排練室。”
“而整個下午,隻有阮清歡回過排練室,就是她偷了夢夢的金項鏈!”
馮瑩瑩等人話音落下後,隊裡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中間的確隻有阮清歡回過排練室,該不會真是她偷了夢夢的項鏈吧?”
“夢夢的金項鏈十幾克呢,特彆漂亮,特彆貴,阮清歡怎麼敢偷這麼貴重的東西?”
“如果真是她偷的,她也太過分了吧!”
…………
宋棠也見過顧夢晚的那條金項鏈。
據說是她去蘇聯留過學的姑姑送給她的。
這個年代的金價,三十左右一克,顧夢晚那條金項鏈,怎麼著也得三四百塊錢,的確很貴。
她們陷害阮清歡的這一招,也足夠狠!
見舞蹈隊眾人都說阮清歡偷東西太過分,馮瑩瑩越發底氣十足。
她上前一步,義憤填膺地對著李春蘭說道,“李隊長,阮清歡手腳不乾淨,真的太惡心了!”
“夢夢善良。看在大家是同事的份上,她不會報警。”
“但咱們舞蹈隊,不能留一個小偷。”
“李隊長,我們都要求開除阮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