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紳沒想到她鼻子這麼靈,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無礙,一點小傷。”
沈溫淺聽見這話不像騙人的樣子,就相信了他。
看著雨水順著他鋒利的側臉流下,她不由的蹙起眉頭,拿出一塊帕子遞給他:“擦擦吧,換件衣服再去也不遲。”
“夫人說的是。”男人爽朗一笑後,轉過去朝裴鬆玉夫婦冷笑道:“怎麼?大哥站著不走,可是想看看我準備了什麼回門禮?”
沈榮珠:“……”
誰要看她的回門禮了?
侍衛若安在一旁跟著附和:“夫人,這文房四寶可是孤品,世子爺廢了好大力氣才收集到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裴寒紳主動接過雨傘,站到她的身邊去。
沈溫淺看著這一堆回門禮,不由的想到上一世,是趙氏準備的,都是一些充麵子的東西,拿回沈府後,沈重陽就把她的那一份分給了沈榮珠他們姐弟和繼母李氏。
如今,裴寒紳竟會想到單獨給她的家人準備回門禮,可她最親的家人隻有阿弟和祖母了。
不知是因為他的態度還是因為回想到上一世受到的不公,她的心裡感覺到酸酸的。
裴寒紳盯著她頭上搖晃的步搖,仿佛心也跟著搖晃起來。
“還有幾顆養氣血的人參,要給嶽父吧。”
“不了,他吃不上,給我阿弟吧。”
給沈重陽,他不配。
裴寒紳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不過知曉她這麼做,必定是有緣由的。
“隨你。”
沈榮珠看著那幾車的回門禮,心裡發酸得厲害。
原本他們二人的回門禮都是一樣的,結果裴寒紳整這一出,直接把他們大房的比了下去。
裴鬆玉倒是沒多大反應,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二弟向來花錢大手大腳,買些禮物也很正常。
“榮珠,我們先走吧。”
沈榮珠眼睛都快飛到那幾車回門禮上去,最後還是丫鬟提醒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回門禮好有什麼用,反正父親又不喜歡她。
現在就讓她沈溫淺炫耀吧。
等一年以後,裴鬆玉考取功名,她當上狀元娘子,而裴寒紳這個紈絝隻能被迫讓出世子之位,死在戰場。
這邊,裴寒紳換了一件衣服回來,雖然換了但是和她一樣的豔紅色,跟沒換似的。
兩人坐上馬車,他才忍不住問:“當真不給嶽父嶽母送禮?”
沈溫淺沒想到他給沈重陽和李氏準備的禮如此豐厚。
他們根本配不上。
“我父親他用不上這種東西,我娘也不在人世,用不上什麼琉璃茶杯。”
她雖然沒說家裡什麼情況,但憑她故意繞開繼母的話來看,她家裡的繼母必定和趙氏一樣。
“琉璃也能燒,軟羅煙也能燒,燒給娘吧。”
聽見他這話,沈溫淺直接瞪大眼睛看他:“你的錢是土做的嗎?”
這單獨拿出來一樣,都是價值不斐的存在,這男人說燒就燒。
見她好看的鳳眼瞪得大大的,細眉微蹙,紅豔的唇微微蠕動著,看起來有點怪可愛的。
他不禁地咽了咽喉嚨:“巧了,我不缺錢”
對於他這個解釋,沈溫淺不得不相信。
不考慮其他的,就算是為了表麵的利益,沈溫淺也會無條件地配合他。
眼看要到沈侯府,沈溫淺這才提醒道:“待會兒用完午飯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晚一點。”
“你要去做什麼?”
沈溫淺抬眸迎上他帶著審視的目光,沉吟片刻後說:“做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裴寒紳:“…”
說了,又好像沒說。
見她不願細細與自己解釋,裴寒紳也不敢多問,畢竟他上輩子走得早,也不知她和大哥如何。
如今和自己合作,是在氣恩愛多年的夫君選擇了繼妹,因此慪氣還是真的想把大房的人踩下去。
若想到可能因為第一種,男人心裡莫名悶悶的,堵得慌。
沈家不比裴家差,但沈重陽是二房的,沈家的大部分榮耀主要靠大房撐起。
沈府位於京城北方,依山傍水,遠遠望去也比裴府更顯得文韻一些。
這是因為沈家世代從文,而裴家是武轉文。
二房住在東邊。
兩家換婚,這有人高興有人憂。
裴鬆玉是難得的才子,這李氏知道女兒順利嫁給他,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但還是表麵故作委屈的說:“老爺,妾身也沒想到會出這種差錯,我隻想著她們姐妹二人同樣的婚服,嫁過去,也好讓人家知道我們對女兒一視同仁。”
沈重陽聽完以後,並沒有太過不悅,默認代表認可了這樣的意外。
這兩房馬車一前一後到了沈府以後。
沈重陽就打眼裡隻看得見裴鬆玉,對他說話時也是言笑晏晏。
輪到裴寒紳時就是禮貌性的問好。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嶽丈的區彆對待。
現在打心眼裡覺得不給嶽丈回門禮是正確的選擇。
“子拂,子真。”
這叫他們二人字的是大房,沈家侯爺沈長明。
他麵帶笑意的朝兩位晚輩微微頷首。
沈溫淺看見沈重陽就一直板著臉,直到聽見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阿姐!”
她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身著淺青色襴袍的玉麵郎君手持著拐杖朝府門走來。
有三十多年不見的弟弟出現在自己麵前,沈溫淺心緒有些控製不住。
“阿煦…”
她一邊叫著,腳下卻控製不住的朝弟弟走去,抱在了一塊。
沈元淮聽見姐姐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擁抱。
他心中有些許疑惑的問:“阿姐…姐夫,我阿姐怎麼高興得哭了?”
這話問的是高興,可話裡卻在試探是不是裴寒紳給了姐姐氣受。
若是如此,即便拚了這條命他也會帶阿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