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齊雪雪的可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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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皓來到村西頭時,張三峰他們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秦受眼尖,一看到蘇皓領著旺財過來,嚇得“噌”地一下蹦了起來,高聲喊道:“你這咋還牽著一頭狼過來了?”

說著,他手忙腳亂地就把弓箭給搭上了。

旺財一看這架勢,立馬齜起了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擺出一副戰鬥的架勢。

蘇皓趕緊一個箭步擋在旺財麵前,用手輕輕壓住旺財的嘴巴,說道:“你們彆鬨,這是我的狗,叫旺財。旺財,這幾個都是我兄弟,彆凶。”

眾人一聽,這居然是狗,都驚得合不攏嘴,圍著旺財左看右看,滿臉詫異。

有人問道:“蘇皓,你這狗是從哪弄來的啊?咋這麼大隻。”

蘇皓笑了笑,說:“回村的路上撿的,當時看著可憐,就帶回來了。”

秦受湊得更近,仔仔細細地瞧了瞧,確定這真的是狗不是狼,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咂咂嘴說道:“你這狗也太威風了,我啥時候能有這麼一條就好了。”

他們打獵的人基本上家家都養狗,平日裡上山打獵,有條狗跟著既安全又省心,他們養的那幾條狗也都訓練得不錯,但和蘇皓這隻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蘇皓這條狗不僅個頭大,身姿還特彆挺拔,最重要的是,對蘇皓那是言聽計從,怎麼看怎麼讓人眼饞。

張三峰也對蘇皓的狗讚不絕口,拍了拍蘇皓的肩膀,說道:“蘇皓,回頭你的狗要是下崽了,你可一定得分我一隻。咱都是兄弟,我可就不客氣了。”

張三峰可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一眼就看出蘇皓這狗要是當獵犬,那絕對是一流的,就這體型和姿態,就算真碰上狼,打起來估計都不會落下風。

蘇皓笑著點頭答應:“那肯定的,三峰哥開口,我哪能不答應。”

秦受也趕緊湊過來,眼巴巴地說:“我也要,蘇皓,到時候也給我一隻吧。”

蘇皓爽快地說:“行,都有份。不過你們跟我要狗,也得幫我想想辦法,給我家旺財配個種啊。咱們村裡的小母狗體型都太小了,也不知道遭不遭得住。”

張三峰點頭應道:“行,回頭我幫你留意留意,肯定能想出辦法。”

一行人一邊聊著,一邊往齊家村趕去。

齊家村雖然也有獵人,但大多經驗不足,裝備也比不上張三峰。

所以當張三峰他們說要來幫忙打狼時,齊家村的人高興得不行,紛紛出來迎接。

到了養雞的那家,隻見院子裡一片狼藉,雞毛亂飛,雞舍被撞得七零八落。

張三峰皺著眉頭,跟這家人打聽了一下情況,然後帶著蘇皓他們來到那些狼下山的必經小道上,壓低聲音說道:“都小心點,千萬彆出聲,那些狼警覺性高得很,一聽到動靜肯定扭頭就跑。”

眾人都屏氣斂息,找好位置,嚴陣以待。

蘇皓躲到一棵大樹後麵,腦袋上戴著厚厚的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手裡緊緊握著柴刀,心裡既緊張又期待。

說起來也是挺巧,養雞這家和齊雪雪是親戚,就是齊晴晴的家裡。

雞和羊被禍害了之後,齊晴晴一家感覺天都塌了。

他們家本就不富裕,還欠著外債,就盼著年關的時候把雞和羊賣了,掙點錢過年順便還債。

可現在,一年的辛苦全打了水漂,一家人坐在屋裡,唉聲歎氣,心如死灰。

齊晴晴的父親猛吸一口旱煙,吐出濃濃的煙霧,歎道:“這日子可咋過啊,眼瞅著過年都沒法整了。”

齊晴晴的母親抹著眼淚,說道:“要不,咱們找找雪雪,她男人剛死,肯定得了一筆撫恤金,要是能借咱們點錢,興許還能撐過去。”

他們根本不知道齊雪雪在城裡的日子過得也是艱難無比。

齊雪雪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每次寫信回家都是挑好的說,從來沒提過自己的難處。

所以當齊雪雪接到家裡來信,知道齊晴晴一家想跟自己借錢時,心裡愁得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她坐在車間的休息室裡,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這可怎麼辦啊,不借的話,家裡人肯定覺得我冷血,可借吧,我兜裡一分錢都沒有,所有錢都在萬碧手裡,想拿出來比登天還難,工資還得大半個月才能發。”

齊雪雪越想越發愁,本以為嫁到城裡能過上好日子,雖說男人死了,好歹還有撫恤金,哪能想到自己過得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但不管怎麼說,家裡人出事了,她不能不管。

於是,她琢磨了一下午該怎麼跟萬碧開口,措辭改了又改,就盼著萬碧能念在親情的份上,借點錢給自己。

下班之後,齊雪雪心急如焚,著急忙慌地回到院子裡。

萬碧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裡嗑著瓜子,跟鄰居聊得熱火朝天。

萬碧一看到齊雪雪回來,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為啥呢?因為隻要齊雪雪一回來,金子昂就會跑來送飯。

果不其然,齊雪雪前腳剛進門,金子昂後腳就拿著飯盒來了。

金子昂滿臉堆笑,把飯盒遞過去,說道:“萬大媽,今天是酸菜燉五花肉,我特地給你們挑了些瘦肉,可香了。”

萬碧在一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誇張地說道:“喲,金子啊,院裡這麼多小夥子,就你最有良心,一直惦記著我們。你放心,回頭大媽一定幫你盯著點兒,要是有好姑娘,第一個就介紹給你。”

萬碧這話,大概率也就是隨口一說,未必是真心的,但金子昂聽了卻高興得不得了,感覺自己的人生一下子充滿了希望。

不過,金子昂還想裝裝樣子,便一本正經地說道:“萬大媽,你先不用急著給我介紹,我現在正忙著打拚事業呢。等我哪天升成食堂的副主任或者負責人了,你再給我介紹,估計也快了。”

金子昂這話,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在吹牛,他還以為這麼一說,齊雪雪肯定能對自己另眼相看。

結果呢,齊雪雪根本沒心思搭理他,平時她就不愛搭理金子昂,更何況今天還有急事找萬碧呢,隻覺得金子昂在這兒耽誤自己時間。

齊雪雪皺了皺眉,心裡想著:‘真是煩死了,我這火燒眉毛了,他還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的。’

眼看著金子昂還要張嘴說些什麼,齊雪雪心急如焚,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她眼眶泛紅,滿是焦急與無奈,看向萬碧,帶著哭腔說道:“媽,咱們進屋說點事兒吧。”

齊雪雪的臉上愁雲密布,那副模樣仿佛天都要塌了。

萬碧和金子昂一聽,心裡都“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萬碧心裡有些不耐煩,暗自想著:‘這丫頭該不會是要在外人麵前說我的不是吧?’

想到這兒,她臉色一沉,立馬伸手拉著齊雪雪進了屋。

齊雪雪進屋之後,迅速關上屋門,生怕旁人聽見動靜。

金子昂站在屋外,心裡直癢癢,好奇心被勾到了極點。

他尋思著:‘看那樣子,齊雪雪這次找萬碧肯定是有急事求助,要是萬碧不幫,我趁機搭把手,雪雪說不定就能對我另眼相看了。’這麼想著,他更舍不得離開,甚至恨不得把耳朵貼到門上偷聽。

進了屋,齊雪雪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滾落下來。

還沒等萬碧發問,她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媽,你借我二十塊錢吧。我家親戚遇到大麻煩了,養的雞和羊都被狼給禍害了。要是拿不到這筆錢,這個年都沒法過了。”

其實齊雪雪心裡清楚,二十塊錢根本解決不了多少問題,但她也不敢多要,畢竟萬碧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能拿出這二十塊錢都懸。

果不其然,萬碧一聽說齊雪雪是來要錢的,原本就小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眼珠子仿佛都要立起來了。

她雙手叉腰,扯著嗓子,破口大罵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這個喪門星,把我兒子克死了,現在還惦記我家錢,你可真夠臭不要臉的!我辛辛苦苦攢的這點錢,是給我自己養老的,你彆想從這兒拿走一分一毫!”

萬碧一邊罵,一邊還跺著腳,臉上的橫肉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齊雪雪哭哭啼啼,聲音帶著無儘的哀求:“媽,不管怎麼說,咱們兩家結了親,現在遭難的也是你的親家。你就行行好,等他們緩過來了,肯定會把錢還給你的,這錢不是白拿,是會還的啊。”

可不管齊雪雪怎麼說,萬碧鐵了心不答應。她一屁股坐在炕上,盤起腿,大聲嚷嚷道:“那是我的養老本,就你這種喪良心的玩意兒,根本指望不上。我隻能守著這點錢給自己養老,不然等我老了,你不管我,我可怎麼辦?”

“本來我還有個兒子能依靠,結果被你給克死了,你現在還來算計我的錢,你彆做夢了!還說什麼親家,我兒子死了,怎麼沒見你家親戚來給我點錢花呢?”

說完,萬碧伸手抓起筷子,開始吃起酸菜燉五花肉,連一個正眼都不給齊雪雪。

齊雪雪仍不死心,繼續哀求道:“媽,你就把錢借給我吧,等我發了工資之後,肯定會還給你的。”

萬碧一聽這話,“啪”的一聲摔了筷子,暴跳如雷道:“你啥意思啊?你該不會以為發了工資之後,那些錢就是你的了吧?”

“你彆不要臉了!那工作是我兒子的,你現在頂了我兒子的工作,錢肯定是我的呀!你嫁到我們家,把我兒子克死了,給自己謀了個好工作,錢還想自己留著,你想得可真美!”

“我告訴你,等你發了工資,必須全都交給我,少一毛我就抽死你!”

萬碧這個人,心腸確實夠狠。

齊雪雪天天在車間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家還得伺候她,忙得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就算是舊社會的包身工,恐怕都沒她這麼苦。

可即便如此,萬碧還想著把齊雪雪的錢全都據為己有。

齊雪雪聽完這些話,隻覺得心如死灰,兩眼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她心裡明白,指望萬碧是沒希望了。

一瞬間,齊雪雪像是被點燃了最後一絲倔強,“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轉身直接衝出了門。

金子昂正眼巴巴地守在門口偷聽,門突然被打開,嚇得他一哆嗦。

金子昂尷尬地撓了撓頭,討好地說道:“雪雪啊,你是不是遇到難處了?你要是有困難,跟哥說,哥肯定能幫一把。”

金子昂對齊雪雪一直有想法,此刻看到她哭得如此可憐,心裡滿是心疼,更覺得這是個絕佳的英雄救美的機會,說不定幫了她,齊雪雪就能對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齊雪雪滿心都是苦澀與絕望,根本不想理會金子昂。

她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舔舐傷口,消化心中的苦悶。

可金子昂卻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不依不饒,一直跟在齊雪雪身後追問:“到底是咋回事兒啊?你跟我說說唄。”

齊雪雪被他煩得實在沒辦法,最後隻能慌不擇路地蹲進茅房裡麵,在那又臟又臭的茅房裡,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齊雪雪實在受不了茅房裡的氣味,又委屈巴巴地從茅房出來回家去了。

不得不說,這金子昂也是夠傻的。

人家正鬨心呢,他還一個勁兒地往上湊。明知道人家缺的是錢,要是他直接把錢拿出來塞到齊雪雪手上,說不定真能讓齊雪雪對他改觀,可他偏不,非得追問到底是咋回事。

沒辦法,現在蘇皓不在,金子昂沒了能出謀劃策的軍師,就憑他那點情商,確實也辦不成這事兒。

當然了,齊雪雪腦子也不太靈光。她要是機靈點,假裝自己肚子裡有了孩子,跟萬碧說:“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把這個孩子給打掉。”看看萬碧還敢不敢這麼囂張,掏不掏錢。

可這倆人都是死心眼兒,誰也想不出這些巧妙的法子,蘇皓不在,他們就像沒了主心骨,全都抓瞎了。

齊雪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邁進家門,那股子憋屈的情緒就如洶湧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她癱坐在昏暗房間的破舊椅子上,淚水不受控製地再次奪眶而出。

在這偌大的城市裡,她就像一葉孤舟,舉目無親。

齊雪雪心裡清楚,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因為這種事回娘家。

娘家人一直以為她在城裡過上了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滿心期待著她能衣錦還鄉,帶回去一大筆錢改善家裡的境況。

可他們哪裡知道,齊雪雪在這城裡,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艱難萬分。

齊雪雪越想越難過,哭著哭著,腦海裡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皓的身影。

在她心底最深處,自從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蘇皓,就認定了蘇皓才是自己真正的男人。

如今自己深陷困境,日子過得苦悶不堪,又碰上了這麼棘手的難題,她想著,蘇皓怎麼說也不能對自己的遭遇袖手旁觀吧?

雖然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厚臉皮,但齊雪雪實在是被生活逼到了絕境,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

她咬咬牙,狠狠心,決定去找蘇皓。

於是,齊雪雪懷著滿心的期待,匆匆趕到蘇皓家。

可當她看到那緊鎖的大門時,整個人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所有的希望瞬間破滅,一下子泄了氣。

此時的齊雪雪,內心又陷入了另一種糾結,那就是要不要接受金子昂的幫助。

她心裡很清楚,那家夥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以金子昂對自己的心思,一旦接受了他的幫助,以後肯定會被他沒完沒了地糾纏。

齊雪雪打從心底裡就不喜歡金子昂,一心隻想跟他劃清界限。

尤其是在金子昂天天給萬碧送肉吃之後,齊雪雪對他的厭惡更是與日俱增,甚至都有點憎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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