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豔應該已經來過了,原本的窗簾布被拆了下去,蘇皓留在炕上的棉花也沒了蹤影。
蘇皓想起葉豔說隻要一天就能把窗簾縫好,可現在還沒拿回來,估計是想當麵交給他,這樣要錢也方便些,東西要是留下了,往後再開口就尷尬了。
果不其然,蘇皓正想著,葉豔就來了,手裡拿著剛縫好的窗簾。
葉豔走到蘇皓麵前,有點緊張地開口道:“蘇皓,窗簾我縫好了,你看看縫得咋樣,要是不行,我再改改。”
蘇皓看了一眼窗簾,覺得沒啥問題,可葉豔卻神色閃躲,心裡直發虛。
原來蘇皓留下來的棉花比做窗簾用的多很多,葉豔本打算把剩下的送回來,可那一大包棉花拿回家後,段序就動起了邪念,非要葉豔留下一些給他做棉褲,說自己的棉褲不保暖,出門凍得慌。
葉豔心裡過意不去,蘇皓都給了一塊錢工錢了,還貪人家棉花,實在是太過分。
可段序在一旁軟磨硬泡,二大媽和二大爺也在旁邊幫腔,說昨天都請蘇皓吃飯了,這些棉花就當是額外給的飯錢。
葉豔實在拗不過,最後隻好把剩下的棉花都留下了,可心裡卻羞愧得不行,心想:‘請人家吃飯不就是為了讓人家辦事嗎?而且飯菜那麼寒磣,肉還是人家給的,怎麼好意思收人家飯錢呢?’
蘇皓似乎沒察覺到這些,接過窗簾,用手掂量了一下,手感厚實,滿意地說道:“這玩意兒往窗戶上一掛,肯定又遮光又保暖,姐,你費心了。”
他也沒問棉花的事兒,直接掏出兩塊錢遞給葉豔,笑著說道:“這是感謝費。”
塞錢的時候,兩人的手不經意間碰在了一起,蘇皓心裡微微一動,暗自感慨:‘這葉豔的手可真柔軟,看來平時也沒乾什麼粗活。’
葉豔看著掌心的兩塊錢,整個人都呆住了,兩人之前說好的是一塊錢,她心裡明白,蘇皓這是體諒她日子過得艱難,特意多給的。
可蘇皓越是這樣,葉豔心裡越不是滋味,人家對自己這麼大方,二大爺一家還貪人家的棉花,淨想著從蘇皓身上撈好處,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葉豔趕緊抽出一塊錢,遞還給蘇皓。
“咱說好的一塊錢,這活兒也不費啥勁兒,你給一塊就行。”蘇皓卻擺了擺手,認真地說道:“姐,折騰你兩天了,辛苦你了。而且你縫得這麼好,我看著比專業裁縫都不差,這錢你該拿。”
“對了,姐,我得出去一趟,你就順便幫我把窗簾掛上吧,多的一塊錢當辛苦費,行不?”
葉豔見蘇皓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拒絕,脫了鞋上炕幫蘇皓掛窗簾。
一邊掛一邊好奇地問道:“這麼晚了,你要乾啥去?”
蘇皓笑著回答道:“今天科室團建,去吃涮羊肉。本來說能帶一位家屬,可我家人都在村裡,金子昂得給他妹妹做飯,也去不了,我就隻能自己去了。”
蘇皓隻是順口說明原委,可沒想著帶葉豔去,畢竟她又不是自己家屬。
葉豔一聽說能去吃涮羊肉,饞得直咽口水,心裡彆提多羨慕了,可又不好意思開口讓蘇皓帶自己去,怕顯得自己太掉價。
隻能強裝鎮定地調侃道:“那你可得多吃點兒,爭取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兒,這樣才劃算。”
葉豔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忍不住想,蘇皓這工作可真好,體麵又掙錢,福利還這麼好,要是自己能嫁給這樣的人該多幸福啊。
說話間,窗簾就掛好了。
蘇皓看到葉豔剛才爬上爬下,鼻尖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覺得就這麼走有點過意不去,便說:“姐,你稍微等會兒,我再給你衝杯奶粉喝吧。”
蘇皓對葉豔這麼大方,一來是真心感謝她幫忙,二來他也知道,給這些女人好處,回頭係統能給他翻倍獎勵,對自己也有益。
葉豔連忙擺手,拒絕道:“可不好意思再喝你的奶粉了,那玩意兒挺貴的,你自己留著吧。你不是還要去聚餐嗎?我先走了。”
說完,葉豔揣著兩塊錢回家了。
蘇皓把她送到門口,自己衝了杯奶粉,打算喝完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出發去了羊肉館。
葉豔剛出蘇皓的小門,就鬼鬼祟祟地把一塊錢塞進褲腰,另一塊錢緊緊握在手心。
二大爺那一家子就像一群吸血鬼,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拿了兩塊錢,肯定得搶走一塊,要是隻有一塊錢,說不定他們拿個五毛也就算了。
果不其然,葉豔剛邁進家門,段序就像個被彈簧彈起的猴子,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急切問道:“蘇皓那工錢給了沒?”
葉豔滿心不耐煩,隨手把那一塊錢“啪”地扔在炕上,沒好氣地說:“給了,就這一塊錢,你自己瞧著辦吧!”
段序眼睛瞬間瞪得跟銅鈴似的,一看到錢,嘴角咧到了耳根,臉上樂開了花,興奮地嚷嚷著:“哈哈,我拿去買煙抽!可算能過過煙癮了!”
二大爺和二大媽聽到動靜,也從裡屋探出頭來,瞧見炕上的錢,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心裡癢癢得厲害,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直接開口要錢不太好意思,隻是眼巴巴地瞅著。
段序把錢捏在手裡,眉飛色舞,一邊不停地摩挲著那張錢,一邊嘖嘖稱讚道:“這蘇皓還真夠意思,給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痛痛快快的!”
葉豔看著段序這副財迷心竅的模樣,心裡厭煩到了極點,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嘲諷道:“人家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當然出手大方啦!你們還不知道吧,人家今天科室聚餐,去吃涮羊肉呢!不光自己能去,還能額外帶一位家屬!”
段序一聽,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眼裡滿是羨慕嫉妒,眼饞得不行,嘴裡嘟囔著:“他們采辦科果然油水大,福利就是好啊,哪像咱們,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頓好的。”
二大爺眼珠子滴溜一轉,跟個狡猾的老狐狸似的,出了個餿主意:“可蘇皓就一個人住,他又沒叫上金子昂一起去,那他手上這個家屬名額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葉豔呐,你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你咋不讓他把你也帶上呢?”
這話一出口,簡直是為了占便宜臉都不要了,竟然主動讓自己兒媳婦跟彆的男人去吃飯,還想著讓他們假裝兩口子。
段序一聽,當場就火冒三丈,大聲反駁道:“爸,你這說的什麼話!人家說帶家屬,葉豔跟蘇皓算哪門子家屬啊?葉豔可是我老婆,你怎麼能出這種主意!”
二大爺聽了,冷笑一聲,臉上寫滿了嘲諷,陰陽怪氣地說道:“是你老婆沒錯,那你能領你老婆吃上涮羊肉嗎?你有那個錢嗎?你有那個本事嗎?我看葉豔這麼久都沒懷孕,沒讓我們抱上孫子,很可能就是肉吃少了,身體不行!你看看人家蘇皓,再看看你,你就不能爭點氣?”
二大爺哪是心疼葉豔,純粹就是想占便宜,要不是實在拉不下那張老臉,他都想自己厚著臉皮找蘇皓說說,讓蘇皓把他也帶上了。
段序被父親這麼一懟,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憋了半天,嘟囔著:“我沒有工作,還不是您沒幫我安排嗎?從小到大,您為我做過什麼?現在還怪我沒本事!”
說完,他氣呼呼地看向葉豔,想看看老婆是什麼態度。
結果葉豔一臉為難,直接說道:“可蘇皓沒提這個事兒,我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啊,萬一人家不願意,多尷尬呀!”
段序一聽,感覺像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懵了,他還以為老婆對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沒想到老婆竟然也有跟彆的男人出去吃飯的心,這讓他心裡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二大爺還在一旁不依不饒,不停地煽風點火道:“你臉皮這麼薄,那就啥也吃不著!你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把這事兒告訴你,沒準就是暗示想帶你去,又覺得你倆孤男寡女的不好意思,所以才沒吱聲。”
“你現在主動表示想去,他肯定會帶上你的,你要去就趕緊跟他說,不然等會兒他走了就晚了,到時候可彆後悔!”
二大爺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催促著葉豔,那著急的樣子,恨不得親手把葉豔推出門去,就怕錯過這頓免費的涮羊肉。
葉豔想了想,一想到那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涮羊肉,就饞得實在受不了了,咽了咽口水,趕緊改口道:“你彆著急,我換身衣服,要是來得及就去說。畢竟是出門,還跟著蘇皓一起,我可不想給蘇皓丟臉。”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衝進屋裡,翻箱倒櫃,把自己最好的衣裳拿了出來,裡麵穿上緊身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線,外麵套一件修身的大衣,這麼一打扮,更顯得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整個人煥然一新。
臨出門前,葉豔走到二大爺麵前,紅著臉,開口道:“爸,我想跟您要下自行車鑰匙,都已經蹭人家飯吃了,哪還好意思騎一輛自行車去,怪不好意思的。”
葉豔心裡還是有點分寸的,要是坐在蘇皓後座去蹭飯,那就更讓人誤會倆人是一家的了。
可二大爺摳門得要命,完全不理解兒媳婦的心思,撇了撇嘴,說道:“你倆一起去就騎一個自行車唄,蘇皓那麼大方,肯定不會介意的。咱家這自行車得省著點用,自行車是有壽命的,萬一騎壞了可咋整?”
“而且我看蘇皓自行車後麵有加裝的軟墊,坐著肯定老得勁兒了,你快點兒去吧,彆一會兒晚了,趕不上這頓好飯!”
葉豔被二大爺摳得無話可說,心裡暗暗叫苦,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出門找蘇皓去了。
她這回也豁出臉皮了,不然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頓羊肉啊。
葉豔扭著腰肢走了,段序在後麵眼巴巴地看著,感覺腦袋瓜子嗡嗡的,自己老婆跑去跟彆的男人吃飯也就算了,還打扮得這麼漂亮,還要騎一輛自行車,這跟直接把綠帽子扣在頭上有什麼區彆?!他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站在原地乾瞪眼。
葉豔一路小跑來到蘇皓門前,抬手敲門時,心裡還在打鼓,不知道蘇皓會不會答應帶自己去。
正巧碰到齊雪雪從屋裡出來,手裡抱著一盆剛洗好的衣服,看樣子是準備拿回去。
葉豔看了齊雪雪一眼,心裡頭直犯嘀咕:‘怎麼天天洗?有那麼多衣服要洗嗎?’
而且這齊雪雪頭上還戴著朵小白花,愈發襯得眉眼嬌俏,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兒。
葉豔心裡忍不住吐槽:‘這就是個狐媚子,也不知道在這兒勾引誰呢。’
不過吐槽歸吐槽,她還是滿臉堆笑,客氣地開口跟齊雪雪打聽道:“妹子,蘇皓出門了沒?”
看著蘇皓已經上了鎖的門,葉豔這會兒心裡有些著急了,早知道剛才就不矜持那麼半天,這要是蘇皓已經走了,那可就虧大了。
齊雪雪點了點頭,神色溫和地回答道:“他剛才出去了,也就兩句話的功夫。”
齊雪雪客客氣氣地回應著,心裡卻也犯嘀咕:‘這個葉豔成天有事兒沒事兒就往蘇皓這兒跑,她丈夫難道就沒意見嗎?而且葉豔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啊。’
葉豔聽說蘇皓剛走,想著應該還能追上,就趕緊跟齊雪雪說了聲謝謝,轉身朝門口跑去。
跑到門口,蘇皓剛騎上自行車準備走。
葉豔心頭一喜,急忙抬手吆喝起來。
“蘇皓,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