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這話發自真心,可葉豔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
她心裡清楚,這奶粉可比普通茶葉貴多了,蘇皓這日子過得確實比旁人滋潤。
葉豔嘗了一口,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上一次喝奶粉還是在家做閨女的時候,那時家裡條件不好,舍不得讓她多喝,每次都是幾粒奶粉衝一大杯,寡淡無味,哪有這杯奶香濃鬱,香甜可口。
葉豔不禁覺得,蘇皓這人既大方又敞亮,還如此帥氣,誰要是能嫁給他,那真是莫大的福氣。
也許是想細細品味這久違的香甜,也許是不想讓蘇皓覺得自己太失態,葉豔小口小口地抿著,動作十分斯文。
葉豔坐了半天也不開口說話,蘇皓倒是沒催,反而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
葉豔雖比齊雪雪年長幾歲,但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倒增添了幾分成熟韻味。
她的五官精致,笑起來時,臉頰上還會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曲線儘顯。
蘇皓暗自想著,段序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才能娶到這樣的老婆。
葉豔注意到蘇皓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臉頰瞬間緋紅,整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似是埋怨地瞪了蘇皓一眼,蘇皓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臉,這才開口問:“葉豔姐,你這麼晚來找我,究竟有啥事兒啊?”
“我看段序還在外頭等著呢,這天也冷了,要不然讓他進來?”
蘇皓一提起段序,葉豔那原本眼中閃爍著的旖旎心思,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心裡清楚,蘇皓這看似平常的話語,實則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彆再做出那副引人遐想的姿態。
葉豔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深深地歎了口氣,知道也沒必要再拐彎抹角了。
“蘇皓啊,是這麼回事。”
葉豔抬起頭,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段序這兩天一直惦記著,想頂替魏高馳在車間的工作崗位。他爸為了這事,專門去找了一大爺,想著一大爺能幫著說說話。”
“可一大爺也為難,直接就告訴他,那個崗位已經被羅副廠長指定給齊雪雪了,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蘇皓靜靜地聽著,邊聽邊點了點頭,可聽到這兒,他心裡滿是疑惑,實在不明白這件事和自己能有什麼關聯,不禁皺起眉頭,問道:“葉豔姐,這事兒聽起來和我沒啥關係吧?”
葉豔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絲訕訕的神情,接著說道:“一大爺跟我們講,你現在已經轉正了,這麼快就在化工廠轉正,大家都猜你背後的門路肯定很硬。”
“段序和他爸一合計,就想著來求求你,走走關係。但段序也清楚自己之前在你這兒沒留下啥好印象,所以才讓我來當這個說客,看看你能不能幫這個忙。”
蘇皓聽了這話,差點沒笑出聲,心裡卻是一陣無奈。
他哪有什麼過硬的門路,不過是一開始運氣好,撞見了科長的醜事,後來又靠著自己空間的特殊能力,幫廠裡湊齊了肉,這才稀裡糊塗地提前轉正了。
但是這些事兒,他怎麼可能跟彆人說?
蘇皓站起身來,嘴角微微上揚,佯裝嫌棄地說道:“我說葉豔姐,你求人辦事也該有個態度吧?想找我幫忙,套我的門路,就這麼用兩隻胳膊提著兩隻手就來了,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葉豔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還以為蘇皓真有十足的把握,連忙笑眯眯地拉住蘇皓的胳膊,身子往前湊了湊,嬌嗔道:“蘇皓,你可彆生氣,隻要你能把這事兒辦成,不管你想要啥好處,姐都答應你。”
段序站在門外,寒風呼呼地吹著,他裹緊了身上的棉襖,怎麼也聽不清裡麵兩人在說什麼。
眼看著媳婦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他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綠帽子,好幾次都想衝進去看個究竟。
可每次走到門口,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工作,段序又猶豫著折返了回來,他實在不敢冒險,生怕到手的工作就這麼沒了。
此時屋內,葉豔說完那番話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於曖昧了,臉上瞬間泛起一陣紅暈,急忙鬆開了拉住蘇皓的手,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直視蘇皓的眼睛。可她這副模樣,在燭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嬌羞動人,宛如一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等待采擷的小花。
這樣的神情蘇皓前幾天才在李寡婦的臉上看到過,彼時李寡婦的丈夫已然去世,蘇皓若想將李寡婦摟入懷中,旁人也無可指摘。
可葉豔截然不同,她的男人此刻就在門外候著,蘇皓即便再大膽,也絕不敢對有夫之婦心存非分之想。
蘇皓正絞儘腦汁思索如何體麵地將葉豔送出門,卻沒料到葉豔又重複了一次,言辭懇切地說隻要蘇皓能幫忙搞定工作的事,無論蘇皓想做什麼,她都應允。
倘若說之前那一次或許是口誤,可這一回,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彆樣意味。
然而,蘇皓做人是有原則底線的,他毫不猶豫,直截了當地拒絕道:“葉豔姐,你可彆再為難我了。我就是個剛剛轉正的普通工人,能這麼快轉正全靠運氣。工人和采辦的工作機製完全不同,我哪有什麼特殊人脈呀。我倒是真心想幫段序安排工作,可實在是沒這個能耐。”
葉豔緊緊盯著蘇皓,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見他神色坦然,不像是在說謊,頓時滿臉失落,緩緩放下了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沮喪說道:“唉,現在工作確實不好找,是我今天來得太冒昧了。這麼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不過,還沒等葉豔邁出屋子,蘇皓就突然叫住了她道:“葉豔姐,這都入秋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我想給窗戶糊個塑料布,再換個好窗簾。”
“布我都買好了,可我不會縫。拿回去讓我媳婦兒縫吧,又怕尺寸量得不合適,來回折騰。你要是這會兒閒著,能不能幫我縫一個?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白幫忙,回頭一定好好報答你。”
實際上,蘇皓想換窗簾已經很久了,一直苦於無人幫忙,隻能勉強將就著。
眼下看葉豔平日裡似乎挺清閒,覺得她應該能幫上這個忙,便鼓起勇氣開了口。
葉豔抬眼瞧了瞧蘇皓的窗戶,隻見寒風直往裡灌,不禁點了點頭說:“糊塑料布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你要是想暖和些,最好做一套棉的窗簾。不過現在棉花不好弄到手,我回頭想想辦法,不行就先給你縫個雙層的吧。”
畢竟剛喝了蘇皓泡的奶粉,葉豔也不好意思立馬翻臉,想著這事兒也不怎麼費事兒,便答應了下來。
蘇皓一聽,連忙說道:“不用縫雙層,棉花我自己會想辦法搞到。葉豔姐,你就幫我好好縫就行,等縫好了,我給你一塊錢手工費。”
蘇皓雖說不太清楚外麵行情,但他覺得隻縫一個窗簾就能拿到一塊錢,應該不算虧待葉豔。
葉豔點了點頭,滿意地出門去了。
剛一出門,就看到段序又來到了蘇皓的門口,凍得臉通紅。葉豔一走過去,段序就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你咋去了這麼久?兩三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兒,磨蹭啥呢?”
葉豔本來就滿心不情願來辦這事,現在事情沒辦成,又被段序這般質問,頓時火冒三丈,大聲質問道:“你啥意思?既然這麼不放心我,你自己厚著臉皮去啊!乾嘛非得讓我來?往後這種破事兒,彆再來找我,誰有能耐誰去!”
說著,葉豔一把將段序往旁邊推,氣呼呼地朝家跑去。
看到葉豔如此生氣,段序反而咧著嘴笑了起來。
他心裡清楚,葉豔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撒潑,就說明沒乾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段序趕忙追上去,嬉皮笑臉地賠禮道歉道:“老婆,是我不好,我這不是著急嘛!你大人有大量,彆跟我一般見識。”
兩人進了家門,段序迫不及待地問道:“蘇皓答應幫忙了沒?”葉豔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他也沒那個能耐。”
聽到這話,段序雖然有些失望,但也莫名地鬆了口氣。
他心想,要是蘇皓真有那麼大本事給自己安排工作,自己非得嫉妒死不可,大家年紀相仿,憑什麼蘇皓就那麼手眼通天?
段序伸手摟住葉豔,壞笑著說道:“寶貝兒,你在他家待了這麼半天,我可想死你了。”
說著,還在葉豔臉上親了一口,又吸了吸鼻子,“你身上咋奶香奶香的?”
葉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喝了人家一杯奶粉,能不香嗎?”
段序一聽,不禁感慨道:“蘇皓還真是大方呢!”
段序咂了咂嘴,繼續道:“我也好多年沒喝過那玩意兒了,早知道他有這好東西招待,我就跟著進去了,彆管事情辦不辦得成,先解解饞。”
正說著,二大爺和二大媽走進屋來,問道:“事情辦得咋樣了?”
段序立馬一撇嘴,滿臉嫌棄地說道:“這回可看走眼了,那小子哪有那麼大能耐!”
二大爺歎了口氣,無奈道:“彆管是他沒本事還是不想幫忙,這事兒就彆再惦記了。”
送走二大爺和二大媽,葉豔又提起蘇皓讓幫忙縫窗簾的事兒。段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張嘴就要開罵:“憑啥讓我老婆給他縫窗簾!”
可還沒等他罵出口,就聽葉豔又道:“就縫個窗簾,蘇皓要給我一塊錢呢,他可真大方。”
段序一聽,立馬變了臉色,笑嘻嘻地說道:“這家夥哪是大方,分明就是傻!估計他根本不懂行情,才當了這個冤大頭。不過縫個窗簾,彆說給一塊錢,給兩毛錢都算多的。”
葉豔實在看不慣段序這副占小便宜的嘴臉,自顧自地鑽進被窩準備睡覺。
段序見狀,立馬也跟著摸了進去,嘴裡還嘟囔著:“寶貝兒,這麼早就睡啦,咱倆再親近親近。”
結果他剛鑽進去,就被葉豔一腳踹了出來,葉豔憤怒地喊道:“都說了多少遍了,你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要是懷了孕,咱們都得去大街上要飯!給我滾一邊去!”
段序悻悻地撇了撇嘴,隻能老老實實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