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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浪七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情景何等熟悉,又何等不堪。
以前憤慨這世道不公,但有一天當被霸淩者變成霸淩者,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這或許就是雙標吧。
對或許人性本該如此!
浪七前腳剛踏入大門,忽然身上掠過一絲冷意,似乎有人在窺視,他不禁抬頭看了看。
門內空蕩蕩的,除了門口侍衛,空無一人,但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很真實。
“唐大人,您這是……”
七奴見浪七目光掃視,而有疑色,忍不住問道。
浪七搖了搖頭,難道是錯覺?還是最近遇到太多不可思議的事,讓自己變的多疑?又或者是……
“沒什麼,帶路吧!”
正前方是大殿正中,也是公冶小舒的所在之地,而白起則在副殿。
據三奴所說,公冶小舒行蹤不定,就連門口守衛也不確定她在不在裡麵,這千靈大殿十分巨大,方圓數十裡,所以即便他在裡麵和白起談個幾天幾夜,公冶小舒都未必知道。
白起的副殿既是他的個人辦公居所,也是千靈宗的前線參謀部。
自從狂戰宗加入千靈宗之後,與中原三宗的戰爭指揮權,由原先的公冶小舒逐漸轉到白起手裡,他的居所自然也就成了戰爭指揮部。
“唐大人,白帥聽說您來,非常高興,讓小的引您到正廳。”
玄奴見了白起來之後回來通報,然後小聲道:“主人,白起那家夥非常驕傲,一般隻在偏廳見客,第一次聽到他要在正廳見客的,您知道嗎?正廳是整個千靈宗的戰爭中樞,保密程度很高,有時連我們都不能輕易進去,看來他對主人您還是非常敬重的。”
浪七心中覺的好笑,敬不敬重的和他個人沒半毛錢關係,白起看重的隻是他背後的圓月,作為一個主戰者,圓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哈哈哈……唐大人親臨寒舍,白某不勝榮幸。”
一行人剛走沒幾步,前方就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
浪七定睛一看,隻見一個白須紅麵的男子迎麵而來,身材魁梧,聲如洪鐘,手裡拿著一根半米長短的骨棒。
據說,這是狂戰宗第一任宗主的骨頭所製,仍是天下第一等神兵,也是狂戰宗鎮宗之寶,由此可見,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白起。
浪七搶前一步,拱禮笑道:“白帥威名,雄震天下,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此話一出,白起忍不住鄙視地看了一眼邊上的三奴,旋即又是一幅溫和的笑容。
“不敢當,不敢當,唐大人請!”
浪七的話當然沒有問題,正因為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初見白起,要麼稱宗主,要麼稱副宗主,再聰明一點也該稱將軍,可這一聲白帥,裡麵的故事可就多了,能知道的又有幾個,其中當然包括了三個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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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起看來,顯然是這三個監軍為了討好對方,故意給的提示。
彆人對這三人畢恭畢敬,白起也不例外,表明上大大咧咧的他其實心裡很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尤其是這種得寵的小人,連他都看的出來,公冶小舒對三個馬屁精非常信任,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一點,因為他不相信以她的眼光,會看不出眼前這三個馬屁精的真麵目。
然而,詭異的是,浪七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在稱呼上犯了過失,笑嗬嗬地隨著白起進入正廳。
可誰都不會知道,這看似隱藏的錯誤,卻是他拋出的誘餌,來試探白起到底是個真的大腦粗,還是個裝的大腦精,顯然,白起給的答案是後者。
大廳前麵擋著一麵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畫著群山,深處煙霧繚繞,山後隱約可見無儘的大地,氣勢磅礴。
但在浪七看來,此畫看似雄壯,卻隱隱含有氣吞山河之意,立足大山,意在天下,可見白起的野心之大,絕非傳聞中的粗魯之輩。
繞過屏風,眼前有數十幅軍事沙盤,邊上三五成群地圍的許多人在討論。
白起拍了拍手掌,大聲道:“弟兄們,弟兄們,大家先停一停,讓我來為大家介紹一個客人。”
眾人聞言,從討論中安靜下來,轉頭看向這邊。
白起笑道:“我身邊這兩位,便是圓月派來的尊貴使者,各位歡迎。”
能在此討論軍機大事的,無一不是軍事專家,圓月兩字一出,如何不明白個中乾係,頓時各種尊聲問候,浪七連忙一一致謝。
這人一多,多少有些忙碌,加上白天又不擅此道,皆被浪七一人擋下。
白起見狀,上前解圍道:“唐使者一路勞頓,各位弟兄有何問題,待後相詢如何?”
這才使得眾人散去,浪七連忙上前,以謝解圍之恩。
從見麵到落座,看似對浪七十分客氣的白起,卻始終掌握著交流的主動權,包括詢問浪七在圓月的身份,不過,浪七專使的身份早有準備,之前在江吉便用過一次,不同的是,相對於混亂的江吉,白起知道這個身份後,對浪七更加客氣。
浪七自然不甘於被動,笑道:“白帥,此處仍千靈宗軍事要地,您在此處見我們這兩個外人,難道就不怕……”
雖然浪七說話時一直麵帶微笑,但這話中內容卻非常強勢,先說了自己是外人,而最後一句卻開門見山地逼白帥表態,如此單刀直入的話瞬間讓現場氣氛變的凝重。
白起似乎也沒想到浪七會如此直接,但這並不代表他對此沒有準備,相反,在他請浪七進入此地前,心中便有了答案。
呡了口茶,反而試探道:“唐大人覺的白某在怕什麼?”
浪七心中叫了聲老狐狸,想跟我玩心眼?
故作神秘地嘿嘿一笑:“唐某是個愚人,自然沒有過目不忘之能,但記些沙盤內容,也能有個十之八九。”
一邊說,一邊觀察白起的反應,可後者顯然對此早就過猜想,並沒有太多反應。
浪七話風一轉,以開玩笑的口吻道:“白帥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是怕我兄妹刺殺吧?哈哈哈……”
白起哈哈一笑:“唐大人可真是幽默,此次不比從前,便是睡個三天三夜,都掉不了半根毫毛。”
說罷挑了挑眉毛,指著那些看沙盤的眾人,朝浪七神秘地笑道:“如果我說,在這所有人裡,最不想白某出事的是唐兄,唐兄以為然否?”
浪七聞言,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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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絕不簡單!
外交無真言,尤其是戰爭外交。
如果你能通過外交官來判斷對方國家的態度,那隻能說明兩點。
要麼這個外交官是個蠢蛋,要麼這個國家是個蠢蛋。
顯然,結果雙方都不是。
然而,在某種程度上,圓月和千靈宗卻正好是個例外。
無論從地理上還是立場上,就目前局勢而言,圓月和千靈宗都是必然的盟友,無論雙方是不是存在著某種解不開的矛盾,都無法否定這個事實。
這也就使得浪七和白起之間,那種所謂的太極官方語言變的沒有任何意義,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主動上門的浪七,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拋出自己的疑問。
或許在常人眼裡,圓月最主要的問題便是千靈宗為何還不出兵中原,這既是質問盟友,也是在確認盟友的態度,更是圓月未來軍事戰略的重要前提。
可令人意外的是,浪七對此反而選擇了回避。
作為一個合格的外交使者,應當儘量避免把情緒帶入到外交,質問隻不過是宣泄情緒的一種方式,在看他來,這種方式十分低級且無效。
於是他選擇了一個看似很客套官方,實質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千靈宗對目前的世界局勢怎麼看。
白起對浪七的問題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麵露欽佩之色,顯然他也懂得這個道理,難怪如此重要戰爭外交,圓月派此人前來。
中原與圓月的戰爭,在常人看來,十分突然,從蜜月期到戰爭,才不過短短幾十年,但像白起這種局內人,其實早就明白他們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隻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由於戰爭發生的太過突然,千靈宗的反應顯得些始料未及,當然,這也成為他們沒有出兵的絕佳理由。
戰爭伊始,千靈宗其實已經召開了一個軍事會議,但會上卻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一向來主張和平的舒宛如選擇了棄權,而主張戰爭王大富卻選擇了按兵不動,白起和弓衣雖然極力主張出兵,但他們卻並不是出兵中原,而是出兵九原,更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公冶小舒這個主張擴張的宗主,麵對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卻選擇了觀望。
這看似奇怪的一幕被白起娓娓道來,浪七聽了之後反而十分理解。
舒宛如選擇棄權,是因為她沒法說出合適的理由,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的確是千靈宗走出大山的絕佳良機,但內心被和平綁架,使得她無法開個這個口,所以隻能選擇棄權。
王大富的心態很難判斷,很早浪七就知道,這個看似粗魯的漢子,實則心細如針,或許隻有見到他,才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於白起和弓衣,他們的態度更好理解,所謂盟友,隻是利益相關而已,對千靈宗來說,進攻強大的中原還不如進攻九原,收益更大,難度更低,陷入圓月戰爭的中原三宗,沒有太大餘力去保護九原,換成自己,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公冶小舒更聰明,也更有野心,她的意識版圖裡,要的可不僅僅是九原,也不僅僅是中原,而是天下。
這個難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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