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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著眼前的庭院,浪七的腳步卻沒有一絲停頓,上前一把推開這扇木門。
就在木門被推開的瞬間,氣勢憑空起狂風,直撲浪七而來。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這一手讓讓浪七十分佩服,這種洶湧氣勢通常需要一個蓄力的過程,似這般瞬間而起,足以此人對勢的運用極為精深。
其勢如風,卻非尋常狂風,其中暗含犀利刀勁,但在觀火下一覽無餘,正因如此,更值得一讚,隻見這風中刀勁並非雜章無序,而是呈現某種特定的陣法,便得風中的刀陣威力倍增,如此一來,即便識得風中刀勁,也是防不勝防。
看來傳言不虛,這蔡長老果然是個用刀高手。
僅此一招,便在浪七以往的對手裡稱雄,當得起高手兩字。
浪七的諸多元靈中,也有不少刀道,故對刀的認知也極為了得,為了隱秘他的骨匕殺招,早尋了一把好刀,平日也以刀道示人。
如此強力對手,浪七不敢托大,雙手持刀拄地,刀刃朝外,這正是長海一刀起手式,裂風斬。
刀勢突起,斜上而發,刀勁凝而不發,如同大海中的巨石,迎浪而上。
浪雖大,但遇巨石,唯有居中而分,這招裂風斬正是克製這狂風刀的最佳招式。
“咦!”庭院裡傳來一個聲音,從聲音判斷年紀,想必就是那位蔡長老。
“哈哈哈……不錯不錯。”雖然刀勢被破,但聲音中卻充滿歡喜。
“再接我一刀試試!”
話音剛落,庭院裡再度卷起狂風,這一次,連浪七都忍不住變色。
氣勢未起,天地色變,這一刀之威居然暗含天地運勢,這絕不是普通的元靈境,難道是傳說中的元靈至境?
看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浪七手中大刀再次拄地,雙掌合十,口頌法訣,大刀無風自動,一幻十,十幻百,百幻千……
天門烏玄十八刀,每一刀暗含一層地下之力,傳聞練到十八刀,可吸取十八層地獄之力,護佑全身,金剛不壞。
“天門刀,好一招天門刀,閣下莫非海刀天門中人。”
刀氣縱橫,雖隻是兩招,但各展神威,已然是全力已赴,惺惺相惜,庭院深處的主人不由心生敬意,不由主動出門相迎。
浪七柱刀不前,雙手負後,迎風而立,隻見一滿頭白發的老者漫步而出。
老者白發及腰,卻是十分淩亂,整個臉都被白發擋住,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破破爛爛的布衣,說他是堂堂雙殺宗的長老,倒不如說是街頭的乞丐。
然而下一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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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老者還在高聲大笑,後一秒見到浪七忽然定在原地,就像整個世界被接下了暫停鍵。
老者顫抖著雙手指著浪七,“你……你是……”
浪七眉頭一皺,老者剛出現時,氣息龐大渾厚,可一見到浪七,卻忽然亂作一團,似乎是出現了莫大的變故,此事極為離奇,一旦到了元靈之境,就絕不可能被情感影響戰意,更何況連氣息都變的混亂,尤其是像蔡長老這樣的強者。
但眼前事實如此,這位元靈至境的絕代強者忽然之間,全身氣息紊亂,像是看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又像遇到一件非常激動的事,激動到有些口齒不清。
老者十分激動,激動到似乎非常害怕說出後麵的話來,隻是臉色蒼白的用顫抖的手指著浪七,口中不斷的顫抖著一個字:“你……你……”
浪七見狀,隻得自報家門,道:“浪七!”
然而,這兩字如同天外驚雷,又如同催魂命符,更似那天道聖命。
兩字一出,老者再也堅持不出,“撲通”一聲跪在浪七麵前,叫出兩個讓浪七心神大驚的字來。
“老大!”
自進入極樂世界,天泣風雲,那些生死夥伴中,他們的稱呼裡,隻有兩個字:七哥。
但卻有另一群人,卻隻稱他為老大。
老大這兩個字讓浪七猛的激起那份記憶,強行把他拉回進入神境輪回前的那個畫麵,那個萬人齊跪的畫麵,還有那句讓他至今難忘的話。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您都是我們的老大,至死不渝!”
浪七低頭看了一眼這位跪在自己麵前的白發老者,或許是白發掩蓋他的麵容,在他的回憶裡,仍然沒能讓他回憶起來。
“你是……”
老者聞言,仍然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隻是跪在地方不斷嗑頭,抬起頭時,早已滿臉的眼淚和鼻涕,還有泥土和草屑,但老者似乎毫不在乎,他拚命的跪著移動雙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朝浪七行去,口中不斷的叫道兩個字:老大,老大,老大……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一個雙殺宗長老,一個殺伐果斷的元靈至境,如今居然像個小孩一樣哭跪在一個年輕人麵前,然而這樣的畫麵,都沒有人一個人笑的出來,甚至有種同鳴的悲傷的感動。
老者一邊撥開白發,一邊隨意的抹著眼淚和鼻涕,終於匍匐到了浪七跟前。
“老大,您看看我,是我呀,我是蔡刀五,您不記得我了嗎?”
蔡刀五?
浪七忽然想起,當年學院比賽時,確實有個斬風刀客,好像名字就叫蔡刀五,自己還一時興起,還和他交手過幾招,似乎還真是南地人,怪不得之前聽到姓蔡,又是刀又是風的,總有種熟悉的感覺,這一下總是想起來了。
浪七連忙把蔡刀五扶起,仔細看了看,當時那個年輕衝動的樣子,在滿頭的白發和滿臉的皺紋裡,似乎還能辯認的出來。
蔡刀五見浪七認出了自己,興奮的像個孩子,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便把浪七往裡麵引,這蹦蹦跳跳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找到家的孩子,那還有一絲長老之威。
“老大,您裡麵請,裡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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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草堂後,裡麵的裝飾連簡單都稱不上,生活用品也是亂七八糟,看他的樣子,除了從不洗澡,好像還從不整理,還不喜歡奴仆,這個房間甚至還不如豬圈。
蔡刀五一看浪七這表情,尷尬的撓了撓頭,從垃圾堆裡找到一張凳子,用自己身上還算乾淨的地方拚命地擦了擦,彎身請浪七坐下,他自己側身站在邊上,就像個下人一般。
從開始感受他的刀道,浪七大概也能猜出個大概,這家夥就是個標準的武癡,平日裡根本沒有時間就打理生活。
一個人真正專注於一件事,想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浪七自也不會在意,沉默了一會,遂道:“小五啊,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我離開這麼多年,近日方回,你且細細說來!”
見到浪七,蔡刀五是極其激動,聽到此話,才知浪七是剛回的輪回,整整七百年,這個世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化,一次說清那是沒什麼容易,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先沉默了一會,在腦子裡稍微整理了一下,這才緩緩道來。
“七百年,整整七百年,我們這些同學每天都在想著一個名字,老大。”
這第一句沒驚到彆人,倒讓他自己先感動起來,流血不流淚的蔡刀五,那張老臉上,一顆豆大的淚珠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
浪七何嘗不如是,歎了口氣,指了指邊上的一張凳子,示意蔡刀五坐下來慢慢說。
蔡刀五仍舊行了個下人禮,才在上麵坐起,他委實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太多太多的情緒想要表達,一切的記記被重新拉回到七百年前的那一天……
集體畢業那一天,所有同學都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浪七用原本可以活下去的生命,救了他們所有人,父母給了他們第一次生命,但自從進入極樂學院後,這條生命便就此終止,而浪七卻給了他們第二條生命。
在這個世界,奉獻是一個多麼可笑的詞,然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浪七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個人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們的生命,這是他們一生從未見過的偉大,從未聽過的偉大,從未想像過的偉大。
極樂世界並不缺感恩之人,隻是在殘酷的規則之下,這種感恩隻會成為彆人攻擊的對象,所以沒有人會有所謂的仁心義舉,而浪七卻在無意中第一個吃到螃蟹的人,他的犧牲感動了所有應該被感動的人。
就在全校同學踏出校門那一刻,浪七這個名字便在他們心中深深地刻上老大兩個字,這是一種在極樂世界從未出現過的歸屬感,那怕是加入宗門,都不曾在內心中有過真正的歸屬感,更多的隻是尋找一個求生的靠山罷了。
浪七的犧牲做得很紮實,他是直到所有學生都離開之後才進入神境輪回,這個時候,便是聞上盈華這個校長想反悔,也為時已晚。
不過,對她來說,浪七的生死,甚至全校學生的生死,相比起他的家族傳承之秘,無足輕重。
關於此事,浪七在聞上俊美,也就是向雨田處了解過,所謂的聞上家族傳承其實是一段枯澀難懂的咒語,隱藏在一段普通的文字中,隻要掌握這文字的規律才能排序出真正的咒語,而聞上俊美正是靠著這段咒語,在短短不到兩百年時間,晉入元靈的至高境界,隻要再給他時間,或許能晉入傳說中的無厄之境。
聞上家族視此為族傳之秘,一旦被外人知曉,必有滅族之禍,因此,這段咒語被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原文,一部分是破譯規律,相當於原文和密碼本,隻有族老才有資格同時擁有兩部分,就算是族長,也隻能擁有其中一部分。
族老不一定是老者,隻有族中最頂尖的天才,在族中大會一致通過才能成為族老,聞上俊美以他絕代天賦獲得了族老之尊,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聞上盈華之所以如此迫切想要得到原文,除了為家族考慮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她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意外得到了密碼,也就是說,隻要她再得到聞上俊美手裡的原文,她就成了聞上家族的族老,所以她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浪七手裡的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