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之周天。
雙七之數雖然煎熬,卻也如白駒過隙。
月穀的不死祭壇,打神鞭忽然發出一陣顫動,隨即光芒四射,薑子牙受到感應,連忙出聲道:
“事成矣!”
白天會意,祭出不死祭壇,隨著祭壇在虛空浮現,裡麵緩緩飄出數十天沒見的打神鞭。
仔細看,這打神鞭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原本金黃的燦色,如今卻變的有些發暗,有些類似於暗金色,卻有隱隱的有些發紫,但這的確是薑子牙的那把打神鞭。
打神鞭一出,薑子牙便把上接了過來,盤膝打坐,進行著最後一輪命格相融。
眾人隻能是老老實實的看著,畢竟這種事也算是史無前例,也不知道這過程持續多久,不過,想來命格大事,必是不會短的,可四十九天都等了下來,也不差這一兩天時間。
結果卻是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隻不到片刻時間,薑子牙便自行睜開雙眼。
那眼中精光一閃,一掃之前的萎靡不振,顯的精神奕奕。
他雙袖一揮,站將起來,對著浪七便是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貞人大恩,否則老夫這修行之途恐怕多有災難。”
浪七聞言大喜,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曆經萬險,峰回路轉,最終還是成功了。
薑子牙這話倒不是客套,一個人的命格影響一生命運,特彆是修行者的命格,比性命還要重要,不但決定著修行者的路走的多遠,甚至還會影響轉生輪回,浪七幫他修複命格,這比救他性命恩情更大。
此時的薑子牙已被姬昌拜為國相,如此大禮浪七也自當回謝,笑道:“國相客氣,你的命格所傷皆因救我所致,我自然有責任將其修複,況且還要有勞國相出手,相助回歸,反倒是我倆應該要好謝感謝國相才是。”
兩人一番客氣推辭,氣氛和諧,但這並非狗血劇情中的你來我往,而是雙方真情流露,這讓浪七相處的十分舒服。
浪七的身份和來曆這段時間早向他們說的清楚,但無論是姬昌太薑,還是薑子牙,對他救姬昌、救薑子牙、公平坦蕩的行為十分尊敬,也知道他並非什麼貞人,不過還是習慣性的稱他浪貞人,以示尊重。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一粟,我奪人三鬥。
西歧以仁德建國,自然遵禮,薑子牙恢複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馬上要為浪七開壇祭祀,主持回歸,比浪七自己都要急,因為他已知曉一日十年之事,自是回歸心切,這一點讓浪七頗為心慰。
姬昌是個仁德明君,心中也為浪七回歸作準備,趁著這段時間,命人建下高台一座,取名回歸台,置九鼎於其上,每日焚香祭祀,聖潔肅穆。
浪七理解姬昌的一番良苦用心,同樣心裡感激,在那個時代,這不是迷信,也不能理解成迷信,而是一種信仰,在神奇的神話世界,祭祀不僅是一種儀式,還是一種凝聚能量的方式,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讚成姬昌大興土木,搭造高台。
薑子牙香湯沐浴,換上乾淨道袍,手持打神鞭,頭懸封神榜,神情肅穆走上回歸台,此時的浪七二人早就在鼎下相候。
諸如供品、香燭之類皆已置辦完整,就等薑子牙開壇施法。
薑子牙抬頭看天,不懼刺眼的太陽,隻等烈日正當空,那才是開啟九鼎與封神榜的最佳時辰。
日為陽,月為陰。封神榜仍替天封神的至陽之物,九鼎亦是替天行道的定鼎天物,兩者皆為至陽神物,烈日正午之下,能發揮神器的最大威力。
烈日當空,薑子牙神情肅穆,道語從他的嘴裡連綿不斷的傾泄而出,九鼎如遇雷擊,發出一聲轟鳴,鐘音伴著神秘的力量,一下就罩住了浪七兩人。
這個過程非常迅速,相比起之前的匆忙祭祀,完全是不同的兩個狀態,可見當時確實缺乏了一些必要條件,和充分的前期準備。
鼎文頌畢,頭頂懸浮的封神榜道芒四散,一股浩然正氣從榜中噴湧而出,夾雜著神秘的能量,融入九鼎之中,白色光芒越發濃鬱,本以為是越白越接近規則之力,但到了最後,那白芒直接變的透明,發出和太陽一樣的刺目光芒。
身在鼎中的浪七兩人下意識被奪目的陽光刺得閉眼,但浪七卻能硬撐著睜開雙眼,隻因他的雙目被觀火強化,有目視烈日之能。
入眼處,全是一片極亮極亮的陽光,所有一切的景物似乎全被陽光吞沒。
他很想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現在的環境,可這個詞是用來形容黑暗,但眼前的光亮,極致的光亮,卻也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浪七幾乎可以肯定,這極致的光亮就是這個輪回真正的規則之力。
薑子牙!
他終於做到了!
眼睛看不到,耳朵卻聽得見,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就在前一秒,又好像過了千百年,但他的腦海始終還清晰的記得最後一個聲音,那是來自薑子牙的一聲大喝。
“開!”
……
當白天的眼睛再次睜開時,除了身邊的浪七,四周已空無一物,已經身處在當時的那個奇異空間,也就是當初輪回讓他們選擇切入時間節點的空間。
奇怪的是,無論是位置,還是眼前的一切,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和當初進入時的自己重疊,如果不是那清晰的記憶,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過。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她看了一眼浪七,從後者的表情她感覺的出來,浪七好像也有同樣的迷茫。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浪七的迷茫卻是另有所思。
他比白天睜眼的時間要早,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閉上雙眼,他的迷茫是因為感覺上有時空錯位的詭異。
輪回的進入和回歸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無論是何種輪回,無論是那種方式,最終都會以傳送的形式來完成,但這裡給他的感覺卻不是傳送,或者更準確的說,傳送的不是自己,這就像是他的人不動,外麵的一切在動。
就像是一個人站在大屏前,眼前在不斷的展現立體場景,看上去像是自己在動,但其實根本沒有動,動的隻是屏幕的切換。
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
這個說法很抽象,也很難理解。
浪七沒有試圖去努力理解這些東西,因為對他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回歸這個事實。
身後就是當初他進入輪回的入口,如今又被薑子牙強行打開,不同的是,以前是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而現在,呈現在眼前的隻是一個黑洞。
浪七迫不急待的就要上前進入,忽然被白天一把拉了回去。
“七哥,你看這是什麼?”
順著白天玉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什麼時候,這個空間上懸浮著一個光團,光團很亮,看不清這裡麵到底是什麼,在記憶裡,不記得進來時還有這個東西,而這恐怕也是和之前唯一的不同。
既然回歸已經打開,倒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浪七也很想搞清楚這些疑惑,或許眼前這東西就是一個契機,於是他走近了些,努力的透過光團想看清楚裡麵的東西。
“不會吧!怎麼會是它?”當看到裡麵的東西後,浪七驚叫起來。
“什麼東西,大驚小怪的。”白天俏皮的呶了呶嘴。
浪七想也不想,一把用手伸了過去,拿著那光團就抓了過去,奇怪的這光團就像個薄膜,手一碰就消散不見,抓住裡麵的東西,把手攤開一看。
“這是什麼東西呀?”白天奇怪的看著浪七手裡的東西。
這是一個白色的玉佩,造型古樸,紋路簡單粗暴,做工略顯粗糙。
白天自然是沒見過這個東西,但浪七卻太熟悉了,因為這就是他逃出朝歌的一個關鍵物品——帝辛玉佩。
當初逃出朝歌,這東西是關鍵,所以他一直都貼身攜帶,可到了西歧後,這東西就莫名其秒的消失了。
此後,姬昌陣前救下兩人,依他的忠臣性格,自然是寫信向帝辛解釋求情,帝辛是暴君不假,但不是笨蛋,如今放虎歸山,西歧又國力強盛,便是有心抓人,也無可奈何,也隻好順水推舟,下旨說看在姬昌的份上,讓兩人在西歧好好反省。
但奇怪的是,帝辛連浪七兩人都放過,卻非常在意這帝辛玉佩,特彆在聖旨中慎重提及,稱此物仍大商執掌天下這聖物,如帝王親臨,著令姬昌一定要送回朝歌。
當姬昌把此事告訴浪七後,浪七卻犯了難,因為這東西回歧後就不見了,當時是沒在意,畢竟這東西最大的作用就是協助自己逃離朝歌,又不是什麼神仙法寶,如今人都到了西歧,自然也就沒什麼用,能做了順水人情縱姬昌自然是最好不過。
姬昌聽說玉佩不見,當即派人協助尋找,先是找遍了西歧,這個倒是簡單,畢竟浪七來到西歧後,去過的地方也沒幾個,可愣是沒有找到,至於說被貪財的人撿走,就更加不太可能,可知道在當時的西歧,就連畫地為牢都是尋常事,那來的這種小人。
浪七這才回憶,會不會是在被魔家四將追殺時失落,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這種可能性極大,於是,後來姬昌派人去了山林尋找,直到浪七回歸時,都沒得到消息,他也就把這事忽略過去,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帝辛玉佩。
看著手裡的帝辛玉佩,浪七也隻能感歎,這東西送是送不回去了,隻好讓姬昌來背這個鍋。
隻是他疑惑的是,為什麼這玉佩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說神境輪回的東西不能帶出輪回嗎?特彆是法寶之類,雖然這帝辛玉佩不是法寶,但在輪回裡,它的意義比法寶還要重要。
西歧雖強,可當時的正統,唯一的天下主宰就是帝辛,帝辛就是當時的人皇,所以這個玉佩代表的人皇,這是何等重要的信物,怎麼能帶出輪回。
或許這又是輪回的一個漏洞,隻說不能帶出法寶,又沒說不能帶出普通物件,這玉佩意義雖大,但本質畢竟隻是個凡物,或許是這樣,才被他帶了出來,至於原因,實著是搞不清楚。
暫時搞不清楚的事就隻能先放到一邊,浪七把帝辛玉佩貼身放好,一手拉起白天,頭也不回的朝黑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