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七步入密室時,祖老宇文鐵正在擺弄著張七留給他的那隻千麵狐狸屍體,這種極獸本就稀少,捕獲難度也極高,就算在赤階裡也算難得,尤其對於一個鑄造宗師來說,那更是稀世之寶。
宇文鐵是個鑄造癡,彆看他平時嬉嬉哈哈,但一工作起來便深陷其中,就算有人來到身邊,亦可做到一無所知,直接宇文海上前呼喚,這才起身看到了張七。
一看到張七,宇文鐵心中頓喜,對他來說,這個年輕小夥子給了他很不錯的印象,是他見過甚至聽過的最驚世天才,也就是張七才能讓這個鑄造狂人舍得放下手中的工作,笑嗬嗬的迎了上去。“我說七少,這回又給我這老頭子帶什麼驚喜來了,哈哈……”
侏儒般矮小身體裡深藏著的卻是和宇文海一樣的豪爽品性,不拘小節,無論是對赤階還是門中的白階,全都毫無架子,平易近人,但張七可沒忘掉眼前的這個鑄造巨匠是個赤階皇者的超然身份,不過如今以他天泣使者的身份,和宇文鐵倒也能平等對話,便也不再客氣。
“我說老鐵呀,您不要每次我一來就要好東西,憑您的眼光級彆,我這那有什麼東西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張七雖說是客氣,卻也是一臉的隨意。
“可不能這麼說呀,七少,你現在可是堂堂天泣使者,聯盟級掌事人,我這老頭子的級彆都沒你高,怎麼會沒有好東西,你瞧,這千麵狐狸,那可是極難得的好東西呀,說你沒好東西,誰信啊。”宇文鐵打著哈哈,兩人之間本就真性情,氣氛多了幾份熱鬨。
“彆啊,我張七無論混到什麼地位,你都是我的鐵老,況且這些都是虛名,人家願給個高帽子,咱就受著,至於這下麵戴的英雄還是懦夫,咱也就不在乎了。”張七對著宇文鐵,倒是難得的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宇文鐵聞言,也是感慨了一下,他的所謂的一級大勢力,說白了就幾個鄉下人,但人家自己都坦白的如此徹底,倒真是有幾分佩服張七的心態和率真,於是接著他的話笑道:“七少,說實話,雖然咱家遠離爭權奪利,但還得說句公道話,你小子為了狗屁聯盟,去了晉階輪回,真可謂九死一生,最後也就得了沒半點實惠的虛名,若不是我知道你小子不是那種愛慕虛名的人,還真以為你是那種好名利而舍命之徒,不過,從你小子這麼短的時候混到紫階六級,看來這輪回裡的好處還真不少,也算是得了善果吧。”
“什麼?紫階六級?”聽到這裡,邊上宇文海忽然發出一陣驚呼,他……他不是剛晉升紫階沒多久嗎?怎麼可能……
不同於彆處,來到太一門,張七根本就沒有壓製和隱匿實力的打算,但就憑宇文海的實力,當然看不出深淺,但宇文鐵這個赤階則不同,“你個臭小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人家七少天縱之才,就算捅破個天也不算啥稀奇事,難不成就你主熊樣,還想和人家比?”宇文鐵對著宇文海就是一頓臭,算說宇文海是堂堂一門之主,但其實隻是個紫階,在宇文鐵眼裡,就是個小屁孩,宇文海當然不敢還嘴,像個小孩一樣點頭稱是,躲在牆角再也不敢出聲。
三人一陣戲鬨,倒是把氣氛變的十分輕鬆,張七見時機已到,正了正衣襟,正色道:“祖老,這次小子前來,除了了解機甲的進度,其實是有件極重要的事和您相商,此事事關太一門存亡興盛,如今宇文門主在場,正是時機。”
宇文鐵清楚張七的性格,以此人如今的地位和逆天之才,能讓他如此慎重態度,可見此事絕非小可,再加上他特意提到事關太一門,可見絕非虛言,旋即正色應道:“七少請說,老夫正聽。”
張七見狀,理了理情緒,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反問起了宇文鐵和宇文海對整個天泣的未來有何看法。兩人深知張七此問定有深意,也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各述已見,雖說詞不同,但大意相近,張七則認真細聽,待到言儘,主動幫他們總結了幾個要點。
第一,天泣表麵上看各大勢力隊列有序,各聯盟之間清晰分明,但實則各勢力紛亂雜多,久而久之,出現了很多灰色勢力,也就是處於正邪之間,搖擺不定,明麵上雖有長老會主持天泣事務,但長老會的席位存在著更迭頻繁的弊端,各大勢力之間常有征伐,戰亂不止,大勢力的“圈地”行為十分嚴重,這樣一來,就讓很多小勢力很難生存,特彆是最近這幾百年,這種情況愈發嚴重,甚至都漫延到了一些勢力較強的宗門,比如王家會和明光會之爭,其實就是那些超級勢力在相互“圈地”,就連像太一門這種不參與權力之爭的宗門也被卷入其中,這一點從上次登天樓事件中可以看出,就連明光會這種級彆的勢力都沒有把太一門放在眼裡,若無高層默認,他明光會怎麼敢得罪太一門這種特殊宗門,所以就目前而言,太一門確實存在的很大的外界壓力。
第二,外部環境惡劣,天泣的前麵是邪惡森林,大到根本到不了邊,那裡可是極獸的樂園,裡麵的極獸極其強大,數量也極多,對天泣經常性的爆發獸潮,雖說都被天泣被擊退,但大家都深知,這種級彆的獸潮,隻不過是大海中的小浪花而已,曆史中發生的幾次的大獸潮,那一次不是驚天駭地,讓整個天泣重創,如今天泣內哄嚴重,真要有大獸潮來襲,生死存亡真是難料,特彆是像太一門這種特殊宗門,本就沒有加入一方勢力,對麵獸潮就成了炮灰。
對於張七的總結,兩人點了點頭,示意總結的很到位。
“兩位前輩,在下有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可徹底解決太一門的後顧之憂,隻不知道二位敢不敢做?”張七見兩位認識,臉色一正,雙眸一閃,一副重重的壓抑情緒彌漫開來。
宇文鐵聞言一驚,雖然他不知道張七說的是什麼,但他的話中問的是敢不敢做,而不是願不願做,可見此事風險極大,犧牲極大,但既然張七敢提出來,他心中定然有數,便點頭應下,示意張七繼續說。
“解散太一門!”張七忽然冷冷的崩出這句驚煞之語。
“什麼!”宇文鐵霍的一聲站了起來,赤階氣息如磅礴的雲壓猛壓的在場之人喘不過氣來,就連張七也來不及反應,甚至被他豪爽和平易近人的表現蒙蔽,忘了他始終是個強大無比的赤階皇者,還是太一門的祖老。
“無論是誰,膽敢動太一門的根基,必有死無葬身之地下場,你信嗎?”宇文鐵冷冷道,這話從一個赤階皇者的嘴裡說出毫不誇張,而如今張七還完整的站在這裡,並不是因為他天泣使者的身份,而是他在宇文鐵心中的形象,畢竟你要滅人家宗門,對方怎麼可能還在乎所謂的虛名。
然而,張七卻像是不明白這麼一回事,而是繼續我行我索的挑釁下去,“祖老,就算你現在不出手擊斃我,那我接下來的話也足以讓你生出斃我之舉,你信嗎?”張七也是吃定了宇文鐵的性格,毫不示弱。
“好!有種,我倒想聽聽,是什麼樣的話能比剛才更有取死之道。”宇文鐵看著張七,心中驚訝還有凡人在能赤階皇者的盛怒之下麵不改色,但事關太一門存亡,他不得不謹慎行事,斷不能因一已喜好痛下決定。在他看來,張七絕對算的上一個可怕的朋友,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但很精準,眼家的小家夥是的確是他畢生所見最可怕的人,過終極,奪輪回,飛速晉級,弱冠之年位列天泣巨擎,手創一方聯盟勢力……如此逆天的成績均出自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之手,可謂聞所未聞,細思極恐。但同時,此人又是性情中人,極重情義,為了隊友,但願兩肋插刀,出手大方,毫不手軟,這樣的人,是最值的交往的朋友。所以用可怕的朋友來形容張七,非常貼切。
“祖老,如果我說解散太一門隻是個過程,並入殘月鎮才是目的,你會作何感想?”張七死死的盯著宇文鐵的眼睛,緩緩的說出這句驚人之語。
“什麼?”宇文鐵驚而起身,然而出乎張七意料的是,宇文鐵不但沒有剛才那種暴怒,反而帶著一絲不意察覺的輕笑。
“就憑你一個天泣使者的身份?還有公認的聯盟大佬身份?還是那個一群平民組成的一級勢力?”宇文鐵一邊說一邊冷笑道:“天泣榜首、天泣使者、聯盟首領、戰略級智者、坐擁輪回、赤階皇器……一切的一切不但誇張,而且驚人,不過有一點你彆忘了,這些東西必須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實力上才能拿穩,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在沒有擁有絕對實力情況下,所有的一切隻需一個響指,便能煙消雲散!”
張七剛要說話,宇文鐵無情的打斷道:“還有,一個區區紫階,居然坐談兼並一個具體赤階皇者坐鎮的勢力,而且坐在你對麵的是你遙不可及的赤階皇者,你不覺的這是個笑話嗎?”
“祖老的觀點在下十分認同,不過有一點不敢苟同,從白階到如今的紫階六級,在下隻用了區區幾年而已,想必這應該是祖老生平僅見吧,赤階雖貴為皇者,卻並非不見蹤跡,不是在下張狂,不出百年,在下必入赤階,祖老可敢下注一搏?”張七冷冷回應道。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過是,宇文鐵居然沒有絲毫反駁,相反卻認同的點了點頭,張七見狀,便知宇文鐵的情緒已慢慢緩了下來,自己兼並的最大危機已過,而正式的兼並計劃才真正開始。
“所謂虛名,是為無根之本,祖老所言的那些名頭,在下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就算隻是個平頭老百姓,又與之何異!”張七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但人生在世,雖可壯烈一生,亦可螻蟻苟且,但來時清白,去時亦當清白,人這一生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債,便是到了奈何橋,亦會墜入望川河。在下一生磊落,唯入世欠下殘月人情,至今不得還,那些虛名於我無用,但於殘月卻是安身保障之本,那裡人情率真,艱苦度日,不求富達天下,隻求全鎮逍遙。”
聽到這裡,宇文鐵那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逐漸擴大。
收拾心情,張七正了正心態,清咳了一下,“不好意思,祖老,剛才在下扯的遠了。話歸正題,在下深知這些虛名無法說動太一門歸入,所以準備了一點實際的東西,希望可以打動祖老,歸入天泣。”
“哦?”笑容正淺的宇文鐵一聽便奇了,這天下居然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自己放棄宗門?
張七也不多作口頭解釋,直接把一樣東西拋給了宇文鐵,宇文鐵接過一看,臉色大變:“火種……”
“七少,請恕老夫直言,這火種你不是給了天泣長老會嗎?怎麼……”
“祖老請放心,這枚火種並不是長老會的那枚,”隨即又道,“當然,長老會的那枚的確是真的火種。”
“難道……”
“不錯!”張七正色道,“在下不止一枚火種。”
張七的話裡包含的內容太多太多,就連宇文鐵一時間也沒能消化,不過他還是說道:“七少,火種確為頂級珍寶,不過就憑這個要我解散太一門,未免太過兒戲。”
“祖老誤會了。”張七大笑道,“若在下用這個東西打動祖老解散宗門,那就是在侮辱太一門,此等下作之事,在下不屑為之。”
隨即神色一正,神秘一笑,“但如果在下說這個東西不但有,而且很多,很多很多,那麼……”
“哦!”宇文鐵以為張七想在數量上說服自己,隻哦了一聲,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的跳了起來,張大的嘴巴,結結巴巴的指著張七的鼻子道,“你……你說很多很多,難道你……你……”
“不錯,如今整個變四的輪回都是我的。”張七雙瞳神光一閃,一股傲人的氣息怦然而出。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是晉級輪回,紫階晉級輪回,這是極樂世界的考核關卡,絕不可能被人為掌握,這不符極樂世界的規則,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就算宇文鐵這樣的赤階皇者,也徹底懵了,這個bug徹底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掌控晉階輪回?這是極樂界主的專有權利,是決定一個人能不能從藍階晉入紫階的關鍵考核,如果說有人掌握了這個權力,那就意味著隻要你到了藍階頂峰,就可選擇那個被掌握的晉階輪回,作為掌控者,他可以隨意調整輪回製度,可以讓擎天柱故意倒地裝死十次,就可以讓他被救起十次,他可以隨意改一下晉階的要求,比如在地上站一分鐘就算任務完成……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張七就是個神,一個紫階製造之神。
當一個勢力的人把藍階都變成紫階時,那這個勢力的恐怖簡直不可思議,彆說太一門,就算是明光會甚至更大的勢力都甘心俯首稱臣。
宇文鐵沒有一絲不答應的道理,那之前的一抹笑容時,他其實早就準備好好聽張七說完一切,就憑他對張七的了解,眼前的年輕人絕不是信口開河之徒,當那顆火種配合那些個一堆成績出現時,他當時已經心動,直到如今,更無任何猶豫,正當出口時,張七卻歎了口氣,宇文鐵硬把話給憋了回去。
“祖老,我知道你如今心裡在想些什麼,紫階創造者嘛,但你有沒有想過,變四輪回和其他輪回一樣,都是屬於極樂世界規則之一,從邏輯上講沒有理由可以由下級規則推翻上級規則的,所以事情恐怕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比如這裡麵就存在兩個極樂世界訂的規矩,其一,進入變四輪回至少要達到藍階頂峰,而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其實並不多。其二,就算達到了,但還要符合進入輪回的條件,我想其他輪回也會有一些相應的進入限製條件,不知道這些你考慮過沒有。”
宇文鐵沉吟了一會,“七少,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為何紫階人數這麼少?我告訴你,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晉階輪回難度太高,這也就是為什麼有著強大先天優勢的穿越者,在紫階的人數上要比原住民少的多,從這個角度講,把你稱之為紫階製造者,的確名符其實。”
張七愣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考慮的多,卻沒想到宇文鐵比自己想的更多,從自己遊說宇文鐵變成人家寬慰自己,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赤階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