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照江軒,膽敢刺殺我王家會孫女,老身必會召集會中長老向他們要個公道,不然他們還以為我王家會好欺負!”冷靜下來的王家奶奶氣勢忽變,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壓迫而來,雖然她本身不擅武技,但久居王家會高位,常年的上位者威壓非同小同,和之前的慈祥老人判惹兩人,看來這才是真正的王家奶奶,王家的領導核心!
隨即臉色一正,“張公子,你有恩於我王家,照理說老身不該如此直接相詢,但事關王家會,老身不得不冒犯直言,你此來我王家會,怕不隻是簡單路過吧,有事但請直說!”
張七對王家奶奶的態度很是欣賞,對家人慈祥,但做起事的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我們此來是為了王秀被刺一事。”張七直入正題。
“據我所知,照江軒隻是一個殺手組織,他們隻認錢不認人,但絕不插頭勢力之爭,這也是他們生存至今的最重要原則,因此,牽怒照江軒並無必要,關鍵是找出背後買凶之人。”隨著張七的話音,王家奶奶不由的點頭,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所以,刺殺王秀小姐的行為不可能是勢力之間的爭鬥,況且,王秀小姐雖然在王家堡身份尊貴,但卻並不是內席長老,並不具有實際的權力,就算有外部勢力想要挑動勢力之爭,他們要刺殺的對象也不會是王秀,至少刺殺你王家奶奶要比王秀小姐要有用的多,而且也方便的多,畢竟王秀小姐可以雙劍戰士,而王家奶奶你手無縛雞之力,所以我大膽推測,買凶之人並非外部敵對勢力。”王家奶奶是何等聰明之人,張七一點,他就明白了過來,心中不由對張七的推理大為讚歎。
“說到這裡,請恕在下打斷,接下來的一些事情需要王秀小姐親自向您解說。”張七頓了一下,把話頭拋給了王秀。
王秀當然知道張七的意思,這也是他們之前商定的解說步驟,看著王家奶奶思索的神色,便說道“奶奶,在我身上之前確實發生過一些事,但我並不確定照江軒的刺殺和這些事有沒有聯係,但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彆和事關生死之事。”
王秀的話一下就激起了王家奶奶的注意,就連王秀都說到了事關生死,可見此事絕非同小可,問道“秀兒,何事?”
“前段時間,在王家堡,孫女曾有幾次遭人陷害,兩次險些死於非命,此次外出本意就是躲開這些紛爭,但想不到他們仍然不肯放過孫女,非要致孫女於死地,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且事關王家未來,孫女這才敢向奶奶明稟。”王秀話音剛落,王家奶奶騰的站了起來,手中龍頭權杖猛擊地麵,大聲怒道“什麼?居然有人敢在我王家堡裡行刺?”
堂堂九宗十八會之一的王家會,被人行刺到了家裡,換成那個王家人都會怒火中燒,就算是照江軒也不敢如此亂來,因為這無異於向王家會發起戰事,這可是勢力大戰,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見老祖宗發怒,王秀忙道“奶奶,那幾次刺殺並非照江軒所為。”
“嗯?”王家奶奶一愣,不是照江軒?誰還敢在王家堡行凶?不由問道“秀兒,你知道是何人所為?”
雖然這一切的對話都在張七的計劃之內,王秀自己也知道,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愣了一下,但想到屢遭刺殺的險境,一咬牙說出一句莫名的話來。
“這正是我來找奶奶的原因。”
“啊!”王家奶奶神色大變,蒼老的臉刷的一下更白了,以她的聰明,她不可能聽不出王秀的話中之意,“難道,難道是……”
王秀黯然的點了點頭,王家奶奶見後一下好像老了十年,傷心的歎了口氣。不錯,能在王家堡裡行凶的定是王家之人,秀兒是個好姑娘,從來沒跟彆人結過怨,更彆說王家人,也不存在利益衝突,而因為自己提起的廢嫡長之事,使得秀兒在王家堡有了一個利益衝突者,那就是嫡長王道奇,如今秀兒來找自己說出被刺一事,擺明了指向刺殺之事實指長兄,王家奶奶當然明白個中緣由,隻是她心中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一邊是自己的長孫,一邊是自己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是骨肉相殘的事實作為一個奶奶她如何接受的了。
但王家奶奶可不是一般的普通老人家,她的見識是支撐起整個王家的支柱,冷靜之後問道“秀兒,此事事關王家未來,不可輕下結論,你可有什麼證據?”越是這種時候,王家奶奶越發冷靜,並沒有因為張七一眾的救命之恩而對眾人輕信,這點讓張七很是欣賞,王家奶奶確實是個辦大事的人。
“奶奶,照江軒刺殺一事並無實證,您也知道照江軒的家規,他們不是留任何客戶資料的,但前幾次的刺殺確是王道奇所為,殺手是他從外麵請的,刺殺不成反被孫女製服,逼問之下他們也親口承認確是王道奇指使,但孫女為免事情張揚,也想就此息事寧人,就滅了口,之後離開了王家堡。”王秀應道。
王家奶奶還沒應話,張七上前一步,截著話道“照江軒刺殺我們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隻是推測,當然,我們也不希望有證據,畢竟請殺手組織刺殺本會之人是大忌,所以我們此來的目的一是為了秀秀的安全,您老人家也看的出來,我家天成和二小姐情同意合,在下對此事絕不能袖手旁觀。二是為了找出事件真相。”
張七的話不偏不倚,王家奶奶聽的進去,雖然心中已知王道奇所為,但多少還是帶點僥幸,便無奈的點了點頭。
張七見狀,道“在下行事講究事必從細、從穩,事情得從兩方麵考慮,若此事並非王道奇所為,自然再好不過,王家堡隻需全力追殺買凶者即可,但若真的是王道奇所為呢?事情的複雜程度就不是我一個外人所能決定的,所以張七來此,是為得王家奶奶一句話。”
“該當如何?”
張七的話緊追了上去,直接把王家奶奶逼到了絕處。王家奶奶被逼入絕境,但此決定也絕計繞不開,若果真如此,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兩人都是自己至親,自己如何決擇都是骨肉相殘。
看著張七緊逼的目光,王家奶奶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管從那個角度講,張七的幫忙純屬義助,況且他說的話句句在理,而且現況也確實容不下她再有太多顧忌,道“張公子,不知你有何見解?”王家奶奶說這句話的時候,其次是相當於做出了一個決定,隻是再次確定這個決定在張七這個旁觀看,是否尚有補充或彆樣見解。
“另有四字相送。”張七一字一句道。
“廢長立女。”
“啊!”王家奶奶一陣驚呼,雖然當初這個建議是她先行提起,但畢竟是族內要事,如今由一個外人說出,個中滋味很是複雜,但無疑這是個最佳的選擇,但她想知道的絕非僅僅於此。
“之後呢?”王家奶奶神色凜然,續問道。
“同樣四字相贈。”張七冷冷從嘴裡嘣出四個字來。
“斷臂求生!”
精明如王家奶奶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很顯然,張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要除掉王道奇,而並非隻是廢掉他的會儲之位,那等於說讓她下令處死自己的親孫子,對王家奶奶來說,這那裡是斷臂,而是要了她的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張七大聲喝道。
隨即又冷冷的道“王家奶奶,王道奇必須死,他若不死,後患無窮,就算此人認識自己錯誤改過自新,但他曾經的皇儲之位是無法改變的,若他日有心者借他的名義重振祖訓,則必然從者如雲,整個王家會因此將陷入無休止的內戰,就算王道奇本人心存善念,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王家會一張最不安定的因素,長痛不如短痛,唯有斷臂,方能求生!”
張七的話如晨鐘暮鼓敲在王家奶奶的心上,她驚訝於眼前這個小個子為什麼會有如此狠毒的心,如此冷漠的感情,卻又有深如海、高如山的戰略眼光,這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樣的勢力才能培養出如此變態的人物。但不管如何,她必須先行離去,她要好好消化張七剛才的話中之意,她不能再直麵張七的眼神,不然她感覺自己會被這小個子給活活逼瘋。
“張公子,對不起,老身有點頭痛,請容老身休息片刻。”也不等張七回話,王家奶奶直接轉身離去,看著王家奶奶的佝僂背影,不覺的一下子老了很多,這個明理的老人真的是累了,如此大的年紀了還要經曆骨肉相殘之事,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對於事實,張七向來是鐵石心腸,所以他並未走開,他知道,以王家奶奶的見識,恐怕過不了一會,他就會出來,如果不是,那她就不是王家奶奶,而一個普通老人,這個老人雖然慈祥,但絕不是猶豫不絕的尋常老婦。
果然,才一小會,王家奶奶徑直走了出來,老腰直了起來,臉上多了一層決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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