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貞美滋滋收錢回家，晚上跟秦無序算賬，幾天賣餅錢扣除成本和日常開銷，結餘到手竟然近一兩銀子。
夠普通農戶兩月的支出。
擺攤果然來錢快啊。
她撥開一半裝進荷包，壓在錢箱底下，存著不作他用，專門用來給秦無序讀書。
且不說讀書費錢，將來趕考、考上後的人情往來，哪樣不用錢。
這是給他的教育基金，她打算每月固定存錢，用到時再拿出來。
“明日你彆跟我出攤了，在家抄書溫課，還有兩月開考，你多看點。”
江貞算下日子，比他還緊張。
以前她每逢考試便肚子疼，純粹心理作用，秦無序應該不會吧？
這般想著，江貞已經盤算要不要給他帶點藥去。
秦無序戳了戳她腦袋瓜，輕笑：“瞎想什麼，我不去，你怎能忙過來，我可夜裡抄書，熬些夜無妨。”
“不行不行。”江貞連口拒絕，“老了瞎眼睛，可沒人伺候你。”
油燈熏眼，他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可不能糟蹋，變成近視眼太痛苦了。
“不是還有你……”
秦無序下意識答道，緊接著閉嘴，神情悵然。
他竟理所當然認為江貞會永遠留在他身邊，卻忘了自己原先計劃等她成人後好聚好散。
畢竟他覺得，自己不會娶她，談何未來呢。
這幾日發生的種種，無形中改變了他的想法。
好在江貞並未在意，隻是一味地堅持讓他在家溫書，明日她可以。
秦無序無奈答應，隔日天還沒亮便起床給她收拾東西。
江貞也起了個大早，惺忪睡眼陡然睜開，目瞪口呆看著他備好的食材。
一盆餡料調製好，麵團醒好，分成幾十個小劑子，放在上下兩層的竹籮裡，還有要用的柴火整齊碼好。
秦無序正拿著兩罐肥腸丁往板車上放。
昨日推回的板車此刻裝得滿滿當當。
“我送你進城安排妥當再回來，放心，耽誤不了溫課的時間。”
各退一步，江貞答應，帶著滿車的貨物進城。
秦無序陪她還了鐲子，又拜托許嫂子多多照顧，仔細叮囑江貞後才離開。
“你夫君對你真好，是個體己會疼人的。”
江貞笑而不語，隻是默默紅了臉。
她綁好衣袖開工，揉好的麵劑子均勻擀開，揪團肉餡平鋪其上，放入油鍋烘烤，麵變開始焦黃，向內裡蔓延。
出了兩鍋的餅子，開始上客，食客有序排隊，看到隻有她一個，熟客好奇問。
“秦小郎呢，今日隻有你一個？”
“他在家溫課呢，馬上就要考試了。”
食客聞言連聲道喜：“以秦小郎的能力，絕對能通過考試。”
“承您吉言了，多送您勺肥腸丁，小心燙。”
後邊食客見狀，不管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都向他道喜。
江貞全盤接收，連賣帶送，所帶來的餅很快賣完了。
秦無序怕她忙不過來，備下的餡料並不多，賣得早。
她滅了鍋爐的火才發現許嫂子他們還在忙活。
提前包的餛飩還有大半，今日賣的並不多。
按照以往，早就賣完了。
“許嫂子，今日是怎麼了？沒人買？”
許嫂子仿佛並不在意，笑著解釋：“正常，哪有人天天吃餛飩的，賣不出去正常，你沒來之前，也是這般，前兩天還算生意好呢。”
江貞若有所思點頭，許嫂子的話倒是提醒她了，隻賣一種，食客終究會厭倦，眼下生意好是新奇。
等吃多了，旁人也會習以為常，不會專門再來買。
她進城時特意觀察，相似的烤餅攤子有了三家，其他人見她掙錢不可能不動心，必定會分走食客。
她如今唯一的優勢便是味道，可野菜扣肉餅的含金量不高，多吃幾口就能模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江貞轉頭看向許嫂子的餛飩攤出神，餅和餛飩搭配的生意很好，那如果是其他東西呢？
比如……羊雜湯！
以豬大腸為例，下水便宜，沒人要，但隻要味道好，也會有人買。
那羊雜湯量大管飽，還有葷腥，再加上兩張餅，渡口搬貨的苦力都能吃飽。
不過，她還要先考察一番，再跟許嫂子商量才行。
“嫂子，我先去逛逛。”
江貞打聲招呼跑走，直奔肉攤，肉鋪老板姓黃，認識她，熱情打招呼。
“小老板，又要多少肉，今天剛殺的豬，新鮮著呢。”
黃屠夫哐哐剁排骨，還是小肋排，江貞先要了一斤回去煲湯，然後問：“有羊下水嗎？各種羊雜。”
“羊雜？那沒有，沒人吃，殺完就扔了喂狗，小老板，你上次要豬大腸，這次要羊雜，真的能做好吃嗎？”
黃屠夫利落裝好排骨，好奇問。
“好吃，你能不能幫我弄點，下次做好給你點。”
“沒問題，明天來我這兒拿，我知道誰家殺羊。”
黃屠夫滿口答應，江貞掏出十枚銅板當作定金，明日把羊雜全賣給她。
江貞離開肉鋪，又去了調料店，香油、胡椒粉、八角和花椒乾，現代平價的調料，放在古代都在外邦貨，貴著呢，花得江貞肉疼。
好在這些都隻是用來熬湯，消耗不算大。
她拎著大包小包回村，遠遠看到陳搖香帶著秦昭時等在村門口，走近些還能聽到他們小聲交談。
“嫂嫂還不回來，大哥肯定在家等急了。”
“他啊，恨不得一天來門口看三次，回去可不能打趣啊，小心你哥罰你。昭時，你腳程快，你去村外看看，貞兒回來晚，想必買了東西耽誤，彆累著她。”
熨帖的話讓人心裡暖暖的，一天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她趕緊大聲喊人。
“娘，昭時！我回來了！”
陳搖香快步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包，鼻子聞了聞，立刻猜出她買的東西。
“家裡調料還有，外邦的調料都有股怪味，做的飯菜不好吃。”
她沒怪江貞亂買東西，年輕人嘛，買她的喜歡就好。
“娘，彆人做不好我可以啊，明天就做點新品給您嘗嘗。”
江貞驕傲抬眸，陳搖香寵溺答應，突然支開秦昭時走快點，她們慢走在後麵。
陳搖香朝她擠眉弄眼，促狹說：“回家後先去看看某人，你不在家啊，我還是頭回看他坐立難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