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江貞的眼神,秦無序馬上惡聲惡氣說:“你掙的錢都是秦家的,怎能給彆人,女人不當家,這可是嶽丈說的!”
“況且,嶽母當初收了我家玉佩,肯定不差錢,大哥也有手有腳,多大的臉才會向我們要錢!你亂說什麼。”
秦無序暗暗把所有人都罵了遍。
江貞伏低做小,囁嚅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朝侯桂芬搖頭,示意自己根本不當家。
秦無序把話甩回他們臉上,侯桂芬悻悻閉嘴,惱怒瞪了江鐵牛一眼。
非要逞嘴能,她借錢都沒發開口。
一頓飯吃得胃裡不適,飯後江鐵牛把秦無序支走,江貞讓她去,坐在房間裡似乎在等人。
沒多久,侯桂芬果然走了進來,坐在她身旁,主動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
“幾日不見,胖了不少,你在秦家過得好,娘就放心了。”
江貞笑而不語,故意說:“日子確實不錯,秦家風水養人,每日都有肉吃,又不用伺候一家老小,當然好。”
她夾槍帶棒刺了通,侯桂芬裝聾作啞,不接話,又湊近問:“秦家有錢吧,你幫他們賣餅,給你分了多少?”
江貞挑眉,侯桂芬隻知他們賣餅,卻不清楚是她做起來的生意。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她悠悠歎氣,佯裝不悅說:“分錢?那可沒有,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還不當家作主,掙來的錢都被他們母子收去了,給我口吃喝就夠了。”
她朝侯桂芬伸出無根手指,壓低聲音:“上次我數了,足足有這麼多。”
“五十文?”侯桂芬驚訝叫道,一天掙這麼多!
“不止!五百多呢,城裡有錢的人多了去,舍得花錢,賣得不便宜,每天還不夠賣呢。”
侯桂芬激動得瞪大眼睛,秦家比她想象中有錢。
秦小郎還是個金龜婿呢!養丈母娘天經地義!
她抓住江貞的胳膊,神情急迫:“那你拿點錢給娘,娘給你保管,給自己留條後路,你那人手夠嗎?請你大哥幫忙,都是親戚,八十文一天。娘可不是看中你的錢,都是在幫你,畢竟你以後靠娘家。”
江貞抿起嘲諷的弧度,侯桂芬一如既往令人惡心,明明藏不住貪婪的內心,還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
八十文?城裡的短工連一半的工錢都不要,何況江有根偷雞摸狗,最會偷奸耍滑。
真拿她當傻子呢。
江貞收回思緒,不經意抬手挽起秀發,露出手腕租來的玉鐲。
侯桂芬眼睛看直了,她沒見過值錢的首飾,不過看成色,顯然是值錢的。
秦家不給江貞錢,但對她沒話說,至少肯在她身上花錢。
“不給娘錢也可以,把你大哥帶去幫忙,你去跟秦無序麵前說說好話,他指定答應,你大哥有了活,也能收收心。”
一來二去,賣餅攤子不就成了她家的嘛。
江貞思索良久,麵露為難,謹慎對她說:“不要小工,不過我聽無序提起過,他想找人合夥,租個店麵,全天賣餅,然後再五五分賬,咱家有錢嗎?我可以去提。”
侯桂芬一聽,更高興了,與其讓兒子去乾活,哪有坐在家裡數錢更讓人羨慕。
不過合夥的錢……
“要不先合夥吧,將來肯定把錢補給……”
“無序很看重這事,必須見到現銀才行,你們若是湊齊錢,我好勸他優先考慮咱家,娘,機會隻有一次,可要想清楚。”
侯桂芬急了,這跟要了她的命有何二樣,她砸鍋賣鐵也不夠啊。
江貞姿態悠閒欣賞她的醜態,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慢吞吞開口。
“其實他挺在乎那枚玉佩的,要是能拿來,說不定他就不要錢了,隻有這一條法子。”
“我哪來的……”
侯桂芬緊急閉嘴,玉佩早被她當了,錢花得差不多,沒有錢贖回來。
江貞默不作聲,不願多說,法子擺在眼前,願不願意是侯桂芬選擇了,玉佩她要讓侯桂芬親手還回來。
巨大的誘惑,侯桂芬的定力,不可能不上鉤。
江貞揉了揉手腕,恰好秦無序在屋外叫她,她起身出屋,隻見秦無序早已收拾好東西。
“時辰不早了,回吧。”
她眉宇間的不耐瞬間煙消雲散,快步走到他跟前點頭。
不打一聲招呼,她跟秦無序趕在天黑前回到家。
實在太累了,江貞一覺睡到天明,偷懶不願出攤,在家休息一日。
等到隔日,倒是侯桂芬先上門。
她麵容憔悴,但眼底止不住的興奮,看著精神有點不正常。
陳搖香開的門,看到來人是侯桂芬,愣了一瞬,趕緊把人迎進來。
“親家來了,也提前托人說聲,家中什麼都沒準備呢。”
“我來找江貞,說點事就走。”
侯桂芬迫不及待朝屋內探頭,江貞在聽到她聲音那刻就已經出來了。
“閨女,玉佩我帶來了,你上次說的事……”
她大步上前,急匆匆打開布包,把玉佩遞給她看,湊到跟前小聲道:“娘借了黑利,每過三天,利息翻倍,你可讓娘快點回本才行。”
“我還沒跟他說,你千萬彆說漏嘴了,不然無序覺得咱們在算計他,你就說是補給我的嫁妝。”
侯桂芬表示自己知道了,麵對陳搖香的疑惑,她笑嗬嗬解釋。
“成親太匆忙,我和她爹心裡不是滋味,覺得對不起閨女,商量完,想著把這玉佩還是當作嫁妝補給她,親家母莫怪。”
陳搖香半信半疑哦了聲,侯桂芬能有如此好心?
那她對不起江貞的地方太多了。
江貞在旁點頭,接過玉佩,臉上笑意一僵,抬眸質問侯桂芬什麼意思。
既然要給她了,還補撒手?
侯桂芬怪笑,手中越發用力,捏著她的手背咬牙。
“收下娘的嫁妝,可要記著娘的好才行。這事到底能不能成?”
她沒那麼好糊弄,玉佩給了,她自然也要個準話才行。
江貞不語,隻是一味的用力躲過玉佩,交到陳搖香的手上,然後才真真切切喊了第一句娘。
“娘說什麼胡話呢,這是給我的嫁妝,自然就是我的,您說的什麼事?我沒聽說過啊,不過,您可真是女兒的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