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釗鍛造的君子劍,居然斷裂了。
這是現場誰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畢竟胡釗可是獲得過魁星名號的,公認的鍛器大匠!
然而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眾人不相信。
“這小子怎麼預測到劍會斷?”
“難道公雞血真的不適合祭君子劍?”
眾人看向李念,竊竊私語。
此時胡釗一臉惱怒,瞪著雙眼,氣恨的看著李念。
對胡釗來說,劍在淬火後斷裂,是他所無法忍受的失誤。
而今這個失誤發生在眾人的麵前,結合一開始自信的話語,臉上火辣辣的疼。
“小子,絕對是你心地不純,在祭料的時候咒我鍛造的劍斷裂,才發生了這種事,你還不跪下認錯!”
胡釗朝李念暴喝一聲。
胡釗擅長鍛造剛硬的器物,以及塑造紋路,今天是第一次打造君子劍。
但在胡釗看來,君子劍的失敗和雞血祭料無關,把所有責任推卸在李念的身上。
隻有這樣,他才能保住麵子。
麵對胡釗的嗬責,所有人看向李念,眼裡皆是冷淡和訓斥。
所有人都不覺得胡釗的做法有問題,所以能出問題的就是李念。
要不是李念做錯了事,身為魁星的胡釗怎麼可能失敗?
還是說一個剛接觸打鐵的小子,比魁星懂得還多?
怎麼可能!
就在眾人以為往日表現懦弱的李念,會朝胡釗跪下認錯的時候,李念卻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像是聽不到胡釗的嗬責。
“你還不認錯!”
胡釗大怒,拿著手裡的鉗子走來,就要教訓李念。
打鐵鋪禁止鬥毆,但對身為鐵頭兒的胡釗無效,往常胡釗不少打罵手底下的人。
像吳大勇那種狠角色,欺軟怕硬的胡釗會忌憚幾分,不敢肆意打罵,但李念身體單薄,加上以往表現的卑微懦弱的樣子,在胡釗眼裡是好欺負的對象。
“我沒錯,為什麼要認?”
就在這時,李念開口了。
平靜而冷淡的聲音,讓眾人意外。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懦弱的小子居然敢當場忤逆胡釗。
雖然有點兒男子氣概,但在眾人眼裡卻是愚蠢的行為。
錯了不認,還敢冒犯胡釗,簡直是茅坑裡點燈籠,找死!
愚蠢?找死?
李念心頭冷冷一笑。
如果給胡釗這種人跪下,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還敢抵賴!”
胡釗大怒,“如果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鍛造的方式錯了?”
“不是麼?”
麵對胡釗的質問,李念笑了笑,輕淡的回了一句。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愚蠢的小子,居然敢質疑魁星!
“老子是瞎了眼才找了你這種徒弟,看我不打死你!”
胡釗氣得吹胡子瞪眼,舉起鉗子要打李念。
好麵子的胡釗動了殺心。
胡釗是李念的師父,即便真把李念打死,官家也不會管。
見此,李念眯了眯眼,暗中握緊了拳頭。
前世經常遊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特彆是那婀娜多姿卻陰晴不定的老板娘,讓他培養了預感危機的能力。
他知道,胡釗想殺他!
這老東西既然想殺他,他也就用不著留情,勢必給這老東西好看!
擁有【銅皮鐵骨】的他,即便不懂武打功夫,亂拳也能將其打倒!
“住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女子的高喝。
“葉小姐!”
一個人率先看了過去,不禁脫口而出。
胡釗本想不作搭理,但聽到是葉芷,當即放下了手裡的鉗子。
“怎麼回事?”
葉芷蹙眉走來。
她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看看其他打鐵匠的功夫。
昨夜與李念交談後,她覺得讓他人替代婚選是個選擇,於是想把希望寄托於自家打鐵鋪的打鐵匠身上。
覺得若是提供足夠的幫助,或許能培養出一個魁星。
至於李念。
葉芷可不蠢,不相信李念這個剛接觸打鐵的年輕書生,真的擁有奪取魁星的本事。
畢竟這瘦弱的身板,打鐵沒幾下就累暈了,怎麼以一人之力完成鐵器鍛造?
想不到一過來,就看到胡釗在教訓李念。
如果不是程越交代過保護李念,她才不會管這件事。
畢竟胡釗是鋪子裡的鐵頭兒,這次或許還需要胡釗幫忙。
“小姐,這小子祭料出了岔子,導致我為城裡打造的君子劍斷裂,我教訓他他反而罵我。”
胡釗迎上前,一臉委屈,自責道:“都怪我,看人不準,偏偏收了這小子當徒弟。”
“教不嚴師之過,這是我的過失。”
現場眾人紛紛替胡釗說話。
見狀,葉芷蹙起了眉頭。
她知道胡釗的鍛器本事,不覺得李念比胡釗更懂得鍛器。
加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站在胡釗這邊,總不至於所有人都錯了,就李念一個人對了。
如果李念是鍛器大賽的魁星,葉芷或許會猶豫一下。
然而李念畢竟隻是一個剛來打鐵鋪,連月都未滿的學徒罷了。
“還不趕緊對胡鐵頭兒認錯!”
葉芷直視李念。
“小姐,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裡,怎麼認錯呢?”李念攤了攤手。
對於胡釗惡人先告狀,李念並不生氣,隻是好奇天底下怎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此話一出,眾人再度震驚。
麵對葉芷,這小子居然還敢嘴硬。
真是愚蠢到家了!
不等胡釗教訓這小子,這小子就會先被葉芷教訓。
一邊是打鐵鋪的鐵頭兒,一邊是學徒,想想都知道葉芷會幫誰。
然而就在眾人覺得葉芷會教訓李念,或者是直接開除的時候,葉芷卻反問道:“凡事需要講道理,你覺得你哪裡沒錯?”
眾人傻眼。
堂堂葉家小姐,居然跟一個打鐵學徒講起了道理。
莫非傳聞李念是葉芷的麵首,此事並非空穴來風!
眾人嫉恨不已。
葉芷這麼好的一棵白菜,居然被李念這貨拱了!
眾人所不知道的是,李念並非葉芷的麵首,而是葉芷礙於程越的交代,不好直接傷害李念罷了。
要是換作彆人,葉芷理都不會理,全然交給彆人處置。
現在雖然選擇較為平和的方式,但隻要李念真的錯了,屆時葉芷勢必會讓他向胡釗道歉,將他在打鐵鋪開除,免得讓胡釗感到不快。
畢竟打鐵鋪需要靠胡釗鎮著。
“小姐,你莫非是不信老夫?”
在李念未開口回答前,胡釗正聲問了一句。
葉芷對李念的態度,以及破天荒的過來,絕對是為了李念,這讓胡釗嫉恨不已。
如果讓李念和葉芷的關係增進,未來還不得給他穿小鞋?
現在有由頭教訓李念,他不想錯過。
憑借他在打鐵鋪的地位,葉芷絕對不敢得罪他!
“胡鐵頭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芷暗中眯了眯眼,隨後以抱歉的口吻說道。
胡釗內心滿意一笑,表麵卻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李念這徒弟我也不想要了,我請求你將他開除,我不希望鋪子裡有這麼一個不認錯,滿嘴狡辯,不尊師重道的人!”
葉芷低了低眉,把目光放在李念的身上。
如今的態勢,李念已然無法再留在打鐵鋪,為了不得罪胡釗,隻好將李念辭退。
想不到平時乖張的李念,本性卻如此不堪,表哥看錯了人。
葉芷暗中歎了一口氣。
“李念,從現在開始”
“小姐,孰是孰非,一較高下便知,解釋再多也沒用。”
就在葉芷要做主辭退李念的時候,李念開口了。
“胡釗,你不要我這個徒弟,我也不想要你這個沒皮沒臉的師父。”
“如果你覺得我是錯了,就在鍛器上贏過我。”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這小子腦子壞了吧,居然要和鐵頭兒比鍛器!”
“鬨呢,毛都沒長齊,竟敢和得過魁星的鐵頭兒比!”
“不然zen說這小子傻呢!”
麵對眾人的譏嘲,李念視若無睹,平靜的目光放在胡釗身上。
胡釗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不止。
“你還沒有和我比的資格!”
胡釗停止大笑,冷哼一聲。
“資格?這是你不敢和我比的借口嗎?”
李念雙臂盤胸,一臉輕蔑。
胡釗肚量小,不受激,冷聲道:“不敢?你有什麼本事讓我害怕?”
“既然你找虐,那就如你所願,正好小姐也在,讓大家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
“質疑我?你還不夠格!”
李念微微一笑,“那你加油。”
加油?
眾人不解。
眾人知道的是,李念過分愚蠢,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葉芷也是無奈的搖頭,暗道李念作死。
既然如此,葉芷也不攔著,同意了二者比賽鍛器。
希望通過這次教訓,讓李念擁有自知之明。
如若不然,再這樣下去,想保他也保不了。
“你打算比什麼,我都依你。”
胡釗看向李念。
比什麼他都自認能勝過李念,於是禮讓搏個好名聲。
“比君子劍。”李念猶豫了一下。
聞言,眾人一臉鄙夷。
君子劍是最難鍛造的劍器之一,沒有十年的打鐵經驗輕易不敢碰。
一個才來打鐵鋪未滿月的小子鍛造君子劍,可不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李念心中微微一笑。
前世他十五歲就能鍛造君子劍,三十歲獲得鍛造君子劍的大師證書。
而今擁有技藝協助,還會怕了一個連君子劍不適宜公雞血祭料都不知道的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