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幾天咱們收拾收拾去京城守活寡吧!”
劉美雲深吸一口氣,生怕自己下一刻控製不住揍孩子。
這倒黴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收拾收拾去守活寡!
有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的嗎?!
還是邊吃邊說,仿佛說的不過是一件嘮家常的小事情!
這是小事情嗎?!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
劉美雲穩了穩情緒,還是將心裡不敢想的話說了出來。
“半夏,要不就離婚吧!媽想著秦家應該也不至於不放你走。雖然離婚後,你可能不好找對象,但媽養得起你!”
不管秦家會不會記恨上她們,隻要閨女想離婚,不管多大的風險她都願意和閨女一起扛!
劉美雲說完,有些惴惴不安看著林半夏。
林半夏頭都沒抬,隻說:“守活寡挺好的!”
邊說還邊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京城秦家的夥食肯定很好吧……吸溜……
劉美雲看著自家閨女一臉無所謂的說出“守活寡挺好的”,頓時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疼。
自家閨女雖說從小就心大吧,但“守活寡”三個字是能這麼輕鬆說出口的嗎?
還連著說了兩次!
是真的不傷心,還是傷心到了極致?
劉美雲小心翼翼試探道:“真不在意不傷心?”
林半夏繼續扒飯:“不在意啊。反正也沒見過,也沒啥感情,就更談不上傷心了。”
“到了京城,咱們不過就是多了個一起住的人,以及一個秦家孫媳婦的身份。”
“再說,我既然是嫡親孫媳婦,那秦家肯定不會虧待咱們的,到時候有吃有喝,生活不跟在蓉城一樣嗎?”
“而且……”林半夏從碗裡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著劉美雲。
“媽,你彆忘了,我也會醫,萬一我妙手回春,治好了秦墨呢?”
雖然是問句,但眼神裡透著勝券在握,似乎隻要她出手,秦墨就一定能好,那麼,她自然就不用守活寡了。
劉美雲眼神狐疑看著林半夏。
閨女的腦袋大概是真的傷心壞了……這種大言不慚的話都出得口了。
雖然平日裡閨女總是抱著老爺子留下來的醫術看,時不時還把老劉家祖傳的銀針拿出來比劃比劃,但卻從來沒有實戰過,所以到底是誰給的閨女勇氣,能麵不改色說出這樣信心滿滿的話呢……
如果林半夏知道她媽所想,一定會說:梁靜茹給的!!
林半夏看她媽的表情,就知道她媽肯定不相信,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不信就算了,咱們走著瞧”,然後繼續埋頭吃肉!
劉美雲自動忽略林半夏後麵的話,隻把前麵的話放在心裡琢磨了幾遍,覺得閨女這想法雖然有些離經叛道,畢竟哪家媳婦不在意自家男人的死活,不會為自家男人出事而傷心難過?
不過,既然現在女婿已經成了植物人,凡事都該往好的方麵去想,隻要閨女自己能想開,日子也能過得走。
再說,還有她這個當媽的在,總歸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
“既然你想好了,那媽也不阻攔你,明兒我就去跟廠裡領導提辭職。”
然後抬頭環顧了下房子,有些不舍。
“我辭職了,這房子也得收回去了,都住了十幾年了,這一下子要離開,媽還挺不習慣的。”
林半夏站起身從背後伸手環抱住劉美雲的脖子,用腦袋撒嬌般蹭了蹭。
“媽,你放心!以後等我有錢了,就在蓉城給你買一套比這還大的房子,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住,就什麼時候回來住!”
“還有啊,機械廠正式工的名額咱可以賣啊,隻要放出風去,肯定有很多人搶著要的!反正你的工作總要有人頂替,咱們這也算是替廠領導提前找好人!”
劉美雲伸手輕輕拍了拍林半夏的手背,不得不承認,她被閨女這突如其來的安慰舉動感動到了。
閨女說得也沒錯,這機械廠正式工的名額,是自家男人用命換來的,可不能這麼白白的還回去。
再說,京城花銷肯定比蓉城大,手裡能多點錢總歸是好的。
“行!那媽今晚上就放出風去。”
話一說完,劉美雲就感覺手上的溫度驟然消失,下一刻,林半夏已經坐回飯桌,對著桌上的菜和肉,開啟了新一輪的風卷殘雲。
劉美雲:……
有種白白感動了的感覺……
當天晚上,劉美雲就拎著兩個水果罐頭,找到家屬院最愛八卦的張大嬸,拜托她將自己打算跟著閨女去京城生活,機械廠的工作不打算乾了,幫忙問問有沒有人願意頂替的。
至於怎麼頂替,就不用明說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這兩個水果罐頭還是秦家之前寄過來的,這東西可不好弄,而秦家每個月都會寄過來一些,足以說明秦家對這門婚事的看重。
張大嬸是個隻要有熱鬨就愛湊上一腳的人,這樣大的好事,當然是應允了下來,如果不是自家兒子已經是機械廠正式職工,她都想掏錢把劉美雲的工作買下來。
事情敲定後,劉美雲才算是安了心,匆匆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劉美雲做好早飯,就趕去上班。
林半夏也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就開始收拾屋裡的東西。
哪些要帶走的,哪些不帶走可以賣的,哪些隻能扔的,統統分類整理好。
在收拾原主屋子的時候,林半夏意外發現一套完好的銀針,用麻布仔仔細細包裹著,還有很多保存完好的醫術和手寫病案,裡麵有詳細的病曆診斷以及治療方案。
從原主記憶裡扒拉了一下,這些東西都是原主前幾年過世的外公劉誌青留下來的。
劉誌青以前是蓉城有名的中醫,尤其是他的看家本領——針灸療法,更是遠近聞名。
以前,劉美雲抽不出空帶孩子的時候,原主就經常被接到外公外婆家裡,而每次去,原主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劉家的醫館,潛移默化下對中醫也十分感興趣。
前幾年兩個老人前後去世,原主舍不得劉誌青的這些寶貝,便在劉家醫館被轉讓前,偷偷將東西藏了起來,之後也時不時翻出來看一看。
也幸虧原主的這一行為,才保住了這些東西。
這一兩年破四舊破得厲害,這些東西如果繼續留在醫館,怕是早就燒成灰了。
林半夏伸手撫過一根根閃著銀光的銀針,心下有些感慨。
在前世,她也曾靠著這樣一副銀針,救了不少人,隻是末世降臨後,這些統統都用不上了。
與此同時,京城軍區大院裡也有人在考慮這樁婚事的“去留”問題。
布置簡單的房間裡,中間放置著一張大床,其他地方基本都被書架塞滿,書架上麵滿滿當當放著各種專業書籍,書桌上一本書正攤開著,其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仿佛在訴說主人的認真和勤奮。
秦墨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即使已經昏迷一周多,但看著依然眉清目秀,五官精致,原本瘦削的臉頰變得更加棱角分明,原本淡漠的眼神因昏迷而顯得眉眼柔和,陽光透過窗戶映在秦墨卷翹的睫毛上。
秦建國心疼的看著自己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孫子,心下歎氣。
“墨兒,你媳婦萬一不要你了,你可彆怪人家,要怪就怪你們沒緣分。”
下一刻,床上的人睫毛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