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簫一回到孟蓉的小院就覺著有些餓,摸著肚子與酥糖對上眼神,酥糖立刻就完全會意了。
酥糖隨即拉上孟蓉唯一的婢女香菱,就開始悄悄打聽今後的餐食安排。
這一打聽,著實把酥糖驚掉了下巴。
酥糖著急忙慌的就奔到蕭簫身旁:
“姑娘,完了完了,咱們以後要餓死在時府了。”
蕭簫很是疑惑:
“剛才送來的嫁妝又是假的?咱們又身無分文了?”
酥糖慌忙擺著雙手解釋:
“這次與嫁妝無關,與史嬤嬤有關。”
原來孟蓉的院子沒有小廚房,頓頓餐食都要等著大廚房的仆人送,每頓吃什麼沒得挑,隻能送什麼吃什麼。
如此一來,掌管後院大小事務的史嬤嬤,地位權力就完全凸顯了出來。
若是沒有得罪史嬤嬤,大廚房的仆人基本會踏著飯點,來給孟蓉小院送餐食。
雖然頓頓都是粗茶淡飯,可到底不會餓死。
可一旦得罪了史嬤嬤,那送來的可就不是粗茶淡飯了,能送來殘羹剩飯都是好的。
因為史嬤嬤會讓人故意少送幾頓餐食,雖然死不了,但餓著總是受罪的。
可蕭簫今日才把史嬤嬤狠狠教訓一頓,如此一來,大廚房恐怕會斷幾日餐食。
最重要的是,史嬤嬤不僅會斷了孟蓉院子的餐食,很可能連著孟蓉親生女兒時語,也會跟著一起被斷了餐食。
酥糖最後又加上兩句:
“而且孟小娘、時硯、時語三人,基本都是半年才能拿到一個月的花銷。”
“姑娘,我瞧著他們三人過的日子,簡直都不如一些丫鬟婆子的。”
蕭簫一聽完酥糖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史嬤嬤都已經成了豬頭,居然還敢如此作妖?”
“難怪小娘會對史嬤嬤那般隱忍求和。”
蕭簫心思一動,對酥糖吩咐起來:
“史嬤嬤是我讓你教訓的,總不能讓他們跟著受罪。”
“你從我嫁妝裡取些銀錢出來,明日找幾個匠人來修繕院子,擴幾間屋子,再建一個小廚房。”
“小廚房建好就請一個女廚娘來,專門給咱們院裡做好吃的。”
“你和香菱現在就去醉仙樓買些好吃的,我餓了,等咱們吃飽就去教訓惡人。”
酥糖果然是最懂蕭簫的人,沒讓蕭簫等多久,醉仙樓豪華晚餐就擺上了桌子。
豉汁雞、炙羊肉、蟹黃羹再加一個炙烤庫魚,全是蕭簫喜歡的菜品。
香菱歡喜的去接時語來用餐,孟蓉卻是一臉羞愧:
“蕭簫,你不該用自己嫁妝來貼補我們的餐食。”
“采買這頓餐食的銀兩,算我向你借的,今後一定會全數還給你,你萬不可再繼續用嫁妝貼補了。”
話鋒一轉,孟蓉的語調愈發認真了些:
“硯哥兒是堂堂七尺男兒,應當擔下妻子的一切,今後隻能是他為你花銷銀兩,你萬萬不可貼補於他。”
蕭簫頓時一腦門兒的不解。
有一位這般正派的母親,時硯怎麼就黑化成親手屠殺自家滿門、喜歡做人彘的殘暴大反派?
也不知時硯今後的黑化,會不會影響她恢複神力?
蕭簫瞧著孟蓉一臉的言辭懇切,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拾起筷子,把每一道菜都吃了好幾口:
“小娘,我可沒有用嫁妝貼補餐食,這些都是我吃剩的而已。”
“小娘若是嫌棄這些殘羹剩飯,那就隻能讓酥糖全部倒掉了。”
酥糖跟著就夾了幾口菜塞進嘴裡,小嘴嘟囔道:
“我不嫌棄姑娘的殘羹剩飯,我來吃,剩菜還有這麼多呢,扔了太可惜。”
孟蓉望著麵前一對戲精主仆,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既然是蕭簫吃剩的餐食,我也不嫌棄,我也吃。”
香菱推著時語進屋時,飯桌上的三人正一臉樂嗬的閒聊,香菱瞧見屋內氣氛這般融洽,立刻就加入進來。
一頓豪華晚餐在眾人說笑間就吃完了,期間唯獨一人沉默不語。
時語除了進屋後怯懦的問了聲好,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雖然時語一直低垂著腦袋,可蕭簫依舊能看到,時語豔美的臉上有兩道長長疤痕。
兩道長長疤痕又深又寬,橫跨了時語的一整張臉頰。
縱使時語的五官精美無比,這兩道疤痕也猶如魔鬼的觸角般可怖。
最重要的,時語不僅毀了容,她這一生都隻能坐在輪椅上行動。
蕭簫趁著大家不注意,小聲問酥糖:
“酥糖,你可知時語的腿怎麼了?”
酥糖咽了口唾沫,湊到蕭簫耳邊悄聲回道:
“我聽香菱說,斷腿的人本該是時硯,是時語替時硯擋下了斷腿之災。”
蕭簫不由得心頭一沉,孟蓉和時語真是一對苦命母女。
心思一轉,蕭簫隨即對著酥糖笑道:
“酥糖,吃飽了沒?咱們去大廚房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