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祁霄的親自提點,聰明的尤家三人很快明白他們有事要辦,且這事還不方便讓旁人得知。所以他們很快撤走了在院子裡伺候的人手,讓祁霄手下的人順利接管了院落,同時每日定時定點來院中請安。而作為以後要成為公主府麾下一員,眼下正該好好表現自己的沈戈,則是每日都會在院中坐一兩個時辰。期間祁霄會親自指點他幾招,權當是休閒作樂。一連五日,在旁人看來祁霄與鳳曦就像來遙州散心的,根本就沒有被人關注的價值。“世子,咱們每日都派人在尤府外盯梢,除了那瘋子公主偶爾會出門買些吃食外,還真沒見他們去彆的地方。”回程隊伍中,賈立正麵色狐疑的盯著手中情報,暗想這事兒難不成真是他們搞錯了但緩了緩他又道:“當然這兩人此行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為尤家三人站台子。畢竟尤家如今也算是公主府親信,他們如今剛從皇上手下得了遙州兵權,想站穩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是麼”穆清則淡淡的掃了賈立一眼,眸色卻在手中清茶的倒影下又深了幾分。“遙州兵權的確是尤家剛得的,可那尤龍在遙州駐守多年,在遙州的人脈不說廣於沈家,至少也不是彆人可以比擬的。這縣官不如現管,你說那些人在如今局勢下會聽誰的”賈立默然,如今鳳曦與祁霄順利處理了明州,表麵丟失了一個封地,實際上鳳曦那個瘋子本來也沒管過。在彆人看來公主府此番損失巨大,可在他們這些有心人看來卻是不痛不癢。就憑那瘋子在明州收攏的民心,這明州未來一定是公主府一脈的。所以如今的公主府一脈在朝中權勢非但沒弱,反而是在某位陛下的支持下穩穩壓了另外兩脈一頭。這樣的大勢之下,遙州那些地頭蛇敢幫著沈家給尤家使絆子麼更何況據他所之,沈家一向是物儘其用的扒皮性子,遙州在沈家眼裡又遠不如大本營河州重要。所以遙州那些人可能不僅不會幫著沈家,還會幫著尤家更快的把沈家勢力趕出去。但理是這麼個理兒,這般分析他們就更不知祁霄與鳳曦遠赴遙州,不趕緊回京穩固勢力的原因了不是見賈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明顯是抓不著什麼頭緒正在苦惱,穆清則終是道:“不管他們此行有什麼目的,你讓人繼續盯著便是了。”“是。”眼見賈立轉身出去,穆清則淡然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因為不僅賈立想不出原因,他其實也同樣如此。於是他立刻深吸一口氣,再次修書一封將這一情況讓人給爺爺帶去。他總有種預感,祁霄與鳳曦不會是無的放矢,這兩人一定憋著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大事。而在穆清則那邊為了鳳曦二人的目的苦惱時,這邊的鳳曦與祁霄其實從未安安穩穩的待著。沒錯,他們白日裡是不輕易出門,除了吃吃喝喝便是與前來拜訪的沈戈侃大山,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半夜摸黑啊。而且彆人半夜出去叫摸黑,在鳳曦這兒叫空間跳躍。“天天在門外蹲蹲蹲,嘖,本宮滑得跟泥鰍似的,還能給你們這些木樁子逮住了”空間黑洞打開,鳳曦已站在一處人跡罕至的海灘前,仰頭吹著清涼的海風,在心裡覺得某人派來的那些人隻配回家種田。“的確,曦兒滑不留手,他們想盯你還是嫩了些。”祁霄淺笑著跟在少女身後,仿佛看不見對方臉上嫌棄的表情。沒辦法,對某瘋批公主來說她可以說她是泥鰍,你卻不能這麼比喻她。誒,就是雙標就是玩兒!不過早已習慣的祁霄也不跟她爭,而是摸了摸她的頭,便抬步去沙灘周圍尋尋覓覓了。早在祁霄從盛德帝手裡得到青玉簫,並日日潛心練習開始,他們就在派人尋找仙人所在之地。就像盛德帝所言,隻有祁霄學會了手中玉簫並吹出固定的曲調,他才能對他的來處有所感知。當然這種感知在一開始其實是模糊不清的,就比如祁霄一開始其實隻能感應到自己所尋之處是在南地。而結合手下人對他母親出現軌跡的調查,他才漸漸鎖定了大昭境內靠海的河州與遙州。事實也證明他的感知一點不錯,當深夜與鳳曦前來海邊吹起玉簫時,他發現盛德帝口中的接引之處其實就在河州與遙州之間。隻不過那處不僅是河州遙州人眼中的禁區,還有著一個同樣可怕的名字——鬼灘。險如其名,此處沙灘常有暴風巨浪席卷,且進入海灘之人極易迷失方向。有心善者尚且被餓的皮包骨頭,撐著最後一口氣方才爬出此灘,那些作惡者自是屍骨無存再無聲息。在曆史上大昭外的海寇是有過一段極其輝煌的時光的,十萬海寇架戰船大軍壓境兩州,雙方大戰數月兩州眼看便要被攻破。一位將軍急中生智,竟親自做餌將海寇主力引入了這鬼灘。而後將軍奇跡的保住一命,海寇以主帥為首的主力全滅於灘中,鬼灘至此一夜成名再無人敢輕易踏足。至於那位重傷歸來的將軍,竟也很快便卸甲歸田,對鬼灘中發生的一切諱莫如深。總之這灘甚是傳奇,讓鳳曦幾乎可以肯定這兒就是龍傲天該去的地方。所以他們在幾日踩點之後,今日直接就破開空間進入了這裡。沒辦法,鬼灘雖被不少百姓視為禁區,但也是有不怕死的外地人誤入甚至故意闖入的。畢竟世上多的是求仙問道之人,死腦筋的覺得這是仙家寶地也不奇怪。所以無論遙州還是河州,兩方都是排了人駐守在入灘的必經之路上,好言相勸甚至震懾這些想死的鬼的。而鳳曦二人破空而來,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覺了。“不是說這鬼灘中巨浪翻卷迷霧重重嗎本宮看著這月朗星稀的,風景也挺好啊……”鳳曦舉目四眺,口嗨這種事情自然是改不了的。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呢,便見遠處海麵上有一方巨浪正在成型,整個天空似乎都因此暗沉,空中已隱隱有雷光閃動。嗯……那浪看起來也不算太高吧也就三十米鳳曦腦子裡一陣轉圈,幾乎已經想好一會兒自己要怎麼閃進空間,並順手拉祁霄這個倒黴同伴一把了。畢竟她在末世也不是沒見過巨浪,她還在上麵衝過浪來著。可她現在一沒有衝浪板,二沒有那浪裡個浪的興趣,還是不去泡澡了吧誰知在巨浪即將抵達她跟前,她也準備揮手破空時,祁霄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抬手將手中玉簫擋在了他們身前。一瞬間,如墨般濃重的夜色中竟有一點光華緩緩升騰,那光瑩瑩如碧,不是祁霄手中玉簫是何物而在青玉簫散發光彩的同時,海上朝著他們而來的巨浪也狠狠拍下,似一頭猙獰至極的惡獸,隻想將他們卷入深深的海底。奈何那青玉簫護主,竟在祁霄周身形成了一方看似薄弱實則強力的光膜,讓那千斤之重的海水根本無法傷他們絲毫。且由於光華所籠罩的麵積不大,祁霄還十分不見外的拉過了鳳曦,將少女直接摟在了自己懷裡。這十分明顯的保護姿勢,讓在末世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鳳曦都愣了愣,心臟好像又出了點問題,一定是最近熬夜熬多了……而在鳳曦想著從南地回去後,一定要好好規範自己作息,免得又心率失衡時,祁霄已經在海麵積蓄第二道更高的大浪的空隙,將手中的玉簫放在了唇邊。隨著修長指尖在簫身上跳躍,那空靈悠長好似仙鳥啼鳴的曲子也悠然而起,猶如山泉拂去燥熱,讓周遭如墨的黑暗都有了裂痕。隨著曲調越發縹緲,鳳曦竟發現周遭的場景都在破碎,遠處正在積蓄的巨浪更是緩緩分開,露出了其後一片璀璨星河。星河倒影之下,一葉小舟正自遠處飄蕩而來,其上站著兩名童子,一童子抬手搖船,另一個則乖巧的站在船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向岸邊的祁霄與鳳曦。近了,越來越近了……那站在船上的兩名小童不禁在想,這兩人究竟是如何得到島主聖物的,要知道他們島上已有很多年未見生人了。然後他們便聽那站在聖物持有者身邊,容貌昳麗不似凡人的少女道:“哇哦,你老家不行啊,怎麼還用童工呢這丁點兒大就得乾活,是本宮的話本宮早跑路了。”倆小童:“”什麼童工!他們可是極有仙緣的接引童子,這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的!然而身為接引童子的素養終究限製了他們,讓他們非但沒把心中的話說出口,還十分禮貌客氣的對鳳曦二人道:“兩位仙客遠道而來必有要事,還請速速上船隨我二人入島吧。”“勞煩了。”祁霄也不客氣,拉著鳳曦便踏上了小舟。明明隻是一葉小舟,卻很快就在搖船童子的操作下,十分平穩且快速的駛向了遠方的星海。而等小舟越過巨浪的瞬間,那因簫聲靜止的巨浪竟也緩緩閉合,令這處鬼灘又恢複了原本猙獰可怖的模樣。一行四人就這般徐徐而去,很快便穿過星海璀璨,十分順利的停在了一處仙霧縹緲,一看便非凡地的仙島之前。更讓祁霄與鳳曦意外的是,此時的岸邊竟有不少身著素白衣袍之人,正仰首向他們看來。與常人不同,眼前這些白袍之人無論男女老少皆容色過人,至少放在外麵皆是萬裡挑一的。而更讓人眼熱的是,他們身上還自帶一抹清貴出塵,仿佛不在塵世的縹緲孤高之感。這一刻祁霄竟忍不住回想起自家娘親,回憶起她在偶爾收斂笑容之後,那淡漠幽遠猶如山巔清雪的神情。很顯然,這些人都是他娘的同族,是他多年來素未謀麵的族人。但與他得見族人回憶母親的觸動不同,鳳曦卻難得靜下心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眼前這些人。嗯……怎麼說呢她怎麼覺得這些人越看越眼熟,這種氣質和神情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呢“你便是那祁霄吧”終於小舟順利靠岸,那站在一眾等候之人前麵的老者也微微一笑,緩步走到了祁霄與鳳曦跟前。就似多數人對仙者的幻想一般,眼前老者自是仙風道骨,一揮袖一抬手之間,都有著仙人的鬆弛與飄然。隻不過鳳曦卻明顯的察覺到,對方眼裡似乎隻有祁霄而沒有自己。就好像他麵前從始至終就隻有祁霄一人,她鳳曦不過是空氣罷了。“回老前輩的話,晚輩祁霄,此乃晚輩妻主鳳曦公主。”抬手將鳳曦的手扣住,祁霄對眼前老者語氣雖緩,一雙桃花眼卻是看著鳳曦的。很顯然,對鳳曦之事向來敏銳的他也察覺到了老者對鳳曦的輕慢。所以他特意強調了“妻主”二字,就是在毫不避諱的告知對方他乃贅婿,而鳳曦的地位是高於他的。果不其然,聞言的白袍人們紛紛抬眼看向鳳曦,眼中有質疑有好奇還有再明顯不過的審視。倒是那為首老者似乎接受良好,竟擺手笑了笑道:“罷了,是非曲直你尚且不知,還是隨老夫上清虛山拜見島主,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吧。”說罷老者竟一揮衣袖,就似乘風踏雲一般,往遠處雲霧環繞的最高峰而去。見此一眾白袍人自是起身相隨,其身法絲毫不比最前方的老者差。很顯然,他們根本就不打算過問後方的祁霄與鳳曦,他們隻是引路之人,而能否跟上他們的腳步全看祁霄鳳曦自己。祁霄他們其實並不擔心,因為對方畢竟是那位的血脈,即便身上靈脈被封也不可能是凡人,頂多來得慢些。倒是他那妻主貴為凡地公主,明顯就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身上更是不見一點內勁武功,恐怕隻能被他帶著趕路了。而這位流落在外多年,本就已趕不上他們這些自幼修行之人,再帶個累贅一會兒怕不是要直接跟丟,反過來讓他們回去找人吧........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