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曦說出“他那身上也不是血啊”的瞬間,一眾圍觀百姓也不知誰先開始的,竟接二連三的笑出了聲兒。可不就不是血嘛……要是血還好了,陳家剛好可以以此找人麻煩不是?不止周圍人在笑,雲香也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自己縮起脖子,明顯也知道自己很丟臉的陳樺道:“姑娘,這話不能這麼說啊,這哪兒有人拿著刀子跟人開玩笑的?”“有啊,怎麼沒有,我不就是麼?”鳳曦雙手抱胸,接話接的毫無壓力。而雲香明顯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當時便拉下臉色道:“這大庭廣眾之下,大家都瞧見了你對樺兒動刀子,誰知道你有沒有起殺心,是不是因為我們來了所以才收手的呢?”鳳曦歪了歪頭,似乎還真仔細思考起了雲香這個問題。見此雲香與陳樺立刻對視一眼,自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隻要他們能坐實這些人就是對他有殺心,他們就能將他們扭送府衙。而以他們陳家在青州府城的影響力,這些人一旦進去了可就彆想全須全尾的出來了。“怎麼樣?這位姑娘,你當街行凶乃是重罪,若是你現在就跟我們去府衙走一趟,將此事說清楚,我們陳家自不會太過為難你。可你若是冥頑不靈,那可就彆怪……”還不等雲香那句“對你不客氣”說完,鳳曦便自顧自道:“你剛剛說我是因為你們來了才收的手,且一開始就對你兒子有殺心是吧?”“啊?”被打斷的雲香一頓,下意識便點了點頭道:“不然呢?”她就是要坐實這群人的罪名,所以不管他們是不是都必須得是!而對此鳳曦一秒點頭,並回眸看著身後的祁霄道:“閒著也是閒著,來,你給他們表演一個?”祁霄:“?”表演一個?他是街上賣藝的還是雜耍的?若是彆人跟他這般說話,他怕是會捏住對方的脖子,讓對方給他表演一個。可自家鳳凰讓他表演,他能怎麼辦呢?因此眾人隻見青年修長手指一撫一抬,那彆在腰間的暗鏢已若閃電般射出,直接從陳樺耳畔擦過,將他一縷發絲生生斬斷……而這不過一瞬之間。木然轉身,陳樺目光驚駭的看著身後的馬車,更準確的說,是看著馬車車門上那隻入木三分的暗鏢。如果這暗鏢不是落在車門上,而是落在他的耳朵上,那他……想到這裡,陳樺不由的打了個寒戰,那站在他身邊的雲香等美婦更是驚聲尖叫起來。也就在這時,那被雲香派去請官差的陳家家丁終於歸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身材壯碩,一看平時就沒少吃拿卡要的帶刀衙役。“怎麼回事!啊!一個個的都圍在這兒做什麼?”眼見為首的捕快大聲嗬斥眾人,似乎想以此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那雲香當即尖聲道:“王捕頭!就是他們!他們當街行凶欲殺我兒,你看地上的匕首和銀釵,還有馬車上那東西……”雲香與這王捕頭顯然是有交情的,因此聞言的王捕頭立刻便抬步走到馬車前,目光有些驚異的看著那隻暗鏢。不過他驚訝歸驚訝,麵上卻依舊冷酷道:“大膽刁民,竟敢當街行凶,這是不把我們青州府衙放在眼裡啊!來人,立刻將一眾賊人捉回府衙,聽候知府大人發落!”“是!”幾名衙役得令,提刀就要上來拘捕鳳曦等人。蘇家三人立刻便要上前說話,人群裡有些看不慣陳家做派的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希望這些官差能明查。倒是鳳曦半點兒不見緊張,直接便對那王捕頭開炮道:“你就說你收了他們家多少銀子吧?問都不問我這良民一句,上來就要抓人?還說我不將你們青州府衙放在眼裡,這般辦案的官差我憑什麼放眼裡?”鳳曦頓了頓,終似恍然大悟般道:“哦,我知道了,憑你們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王捕頭:“?”眾衙役:“?”圍觀百姓:“!”這是能直接說出來的麼?先不說圍觀百姓們有多驚訝,就連慣常拿錢辦事,沒少與商賈鄉紳來往的王捕頭都愣了。要知道這地方百姓大都是懼怕官府的,衙役一出彆說農人小販了,就是一些小有資產的員外都得對他們點頭哈腰的。更不要說他還是府衙的捕快,拿人時就沒人不求著他的。這小娘子好啊,居然敢跟他嗆聲兒呢!“信口雌黃!陳夫人與少爺告你們當街行凶,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身為捕快自要將你等緝拿查問!”鳳曦點點頭:“他們說我們行凶就行凶?他二人就是人證,我們一行人與這麼多圍觀百姓呢?不是人?做不得證?”“你……”王捕頭一時語塞,周遭一眾被點名的看客卻忍不住道:“對啊,他們是人,咱們就不是人了麼?”“要我說這位姑娘說的對,這衙門就是八字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尋常百姓隻能半遮半掩的抱怨幾句,樓上一些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甚至是與陳家有怨的可就厲害了:“人王捕頭可不就是跟陳家交好麼?一句話不問就要拿人,也不知是哪家的王法讓他這般乾的~”“就人家一行人的伸手,他抓得住?笑話,他怕是隻有被人家抓的份兒。”眼見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王捕頭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不是說就是一件賤民衝撞陳家少爺的小事麼?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幫著這些人說話?“王捕頭你彆聽他們胡言,那女子與她身後之人真的想當街行凶,要不是你們來的快,我們就……啊!”眼見又一道暗鏢自自己鬢邊掠過,並斬下了比自家兒子更多的發絲,方才還在眉飛色舞數落鳳曦二人的雲香臉都白了。不等那王捕頭再次嗬斥自己與鳳曦,祁霄已似笑非笑道:“兩次了,你覺得就憑你們陳家的十幾個家丁,以及眼前這幾個酒囊飯袋,如果我們真想當街行凶,你們攔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