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首輔說的不錯,皇上,這明州交到護國公主手上已有五年,據下麵報上來的稅收,那是年年超出周邊三州,直逼最為富庶的青州與越州啊。”
“無論如何,公主在明州橫征暴斂逼反百姓乃是事實,若是皇上不能就此給明州百姓一個交代,大昭怕是真要起戰事了!”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
“三思?一個個都讓朕三思,可他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朕不知麼?”
養心殿內,盛德帝一把將麵前的奏折掃落在地,臉上的表情難看至極。
他與祁霄早推測出敵人還有後招,卻沒想到這後招會來得如此之快,讓他們沒有一點喘息的時間。
沒錯,今日那明州五縣聯合同州山匪叛亂的消息,是直接被八百裡加急遞到早朝上的。
更讓他們棘手的是,那前來送信的士兵根本就沒壓著消息,而是沿路往前沿路呼喊。
那士兵自己說是上官的要求,朝堂上一眾大臣也表示如此大事百姓也有知情的權利,更何況士兵這樣也是為了及時疏散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向京中傳信不是?
可實際上呢?
同州且不提,單鳳曦的封地明州叛亂,且還是因為橫征暴斂的消息,就已經足夠讓大部分百姓改變對鳳曦的看法了。
然而這也還不是最棘手的……
“皇上,昨夜公主在大公主府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還有好些朝臣表示他們差點便被殃及池魚。還有……”
“還有什麼?說!”
瞪了一旁支支吾吾的趙喜一眼,盛德帝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急,他非常急!
對此趙喜哪兒敢怠慢,當即道:
“那句蒼天已死,明州當興,伐無道,誅昭明的口號,今日不知被誰給傳了出去。如今這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呢……”
盛德帝:“……”
深吸了一口氣,盛德帝幾乎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如今誰最希望鳳曦出事?
那自然是那躲在陰溝裡操控一切的人,以及如今那恨死鳳曦了的太子與老四。
無論是這三方裡的哪一方,讓鳳曦臭掉都是他們最想做的。
“昭淩,說說吧,你怎麼看?”
終於,盛德帝將目光落向了祁霄,等著自己這好女婿給拿一個能用的主意。
他不相信他擔心,眼前的女婿就不擔心。
祁霄聞言,當即道:
“從我們昨夜對柳蓉的審問來看,小鳳凰其實隻是個為下麵人背鍋的。但是明州本是她的封地,稅收的很大一部分也的確交到了她的手上,再加上下麵人一致說是她橫征暴斂,以及朝中另外兩派的針對……”
“是,這些人擺明了就是要讓她背鍋,不是她的錯也必須是!”
盛德帝拂袖,這些他不知道麼?他也知道啊!
他想聽的是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啊!
然後他便聽祁霄道:
“父皇,難道您沒發現太子與四皇子一脈的人今日雖都在數落小鳳凰,卻沒幾個要求您現在就重罰她的麼?”
盛德帝一愣。
是啊,即便是話說的最重的吏部尚書楚裕,也隻是要他給明州百姓一個交代,而沒有直接提要他處置鳳曦。
交代和處置是兩碼事,裡麵可以做的文章那可多了去了。
這不對勁,裡麵絕對有問題!
見盛德帝緩過勁來,祁霄這才冷下一雙桃花眼道:
“如果兒臣猜的沒錯的話,這些人的下一步計劃應該是上書要求您軟禁小鳳凰,並要兒臣避諱此事。”
祁霄說到這裡,盛德帝頓時就明白了。
“你與曦兒無法插手此事,但朝廷總要對明州表態。到時候朕派誰去明州平亂呢?何止你要避諱,恐怕跟你與曦兒一派的李次輔等人都得避諱!”
而一旦護國公主一脈不得參與,那些中立的,向著他這個皇上的,恐怕也會被打為護國公主一派。
最後他這個做皇上的想要公正處理此事,便必須把平亂與查證的一部分權利交給太子與老四。
而他們能查出什麼結果來呢?
不管是什麼,反正不可能是對鳳曦好的就對了。
可他若一定要護著鳳曦,不讓他們前去調查,他們便會咬死鳳曦橫征暴斂,要求朝堂儘快給百信一個說法。
給什麼說法呢?
自是給鳳曦定罪,不是直接削去封地,便會是牢獄之災抄家之禍。
可他一旦這樣做了,那豈不就是替他那倒黴女兒認了罪了麼?
“眼下咱們麵臨的情況十分棘手,如果壓著不將案子往下派,先不說南地容易生變,就是小鳳凰也很難全身而退。
可一旦讓太子、四皇子及躲在暗處的那些人去調查,小鳳凰恐怕不僅躲不過橫征暴斂的惡名,還會被迫背上不少條明州百姓和兵士的人命……”
祁霄今日在早朝上便想過了。
如果他是太子和四皇子,他去平亂一定會儘可能讓亂民多一些,後果嚴重一點。
無論現場如何,傳回來的消息都會儘可能的壞。
到時候護國公主府就不隻是攤上事兒,而是要倒了。
“狠啊,他們可真是夠狠的啊!”
盛德帝有些頹唐的坐在龍椅上,此刻的他就是想幫自家女兒也是幫不了的,他甚至還可能越幫越忙。
而祁霄的推測很快就成為了現實,以首輔方乾與吏部尚書楚裕為首的兩派很快上書自請平亂,太子鳳璟與四皇子鳳瑜更是直接跪在了養心殿外。
隻不過他們自言此舉並非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南地與明州的百姓考慮。
但盛德帝明白,他們這是在逼他啊!
盛德帝本不想表態,誰知回偏殿與鳳曦短暫商議後的祁霄卻道:
“兒臣懇請父皇在明日早朝上允準他們所求,並下令將兒臣與小鳳凰軟禁宮中,靜待此事查清。至於調兵,兒臣覺得沈家閒置已久的水師就不錯。南地多水,想必正是他們所擅長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