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兩盞、三盞……黑暗中的花燈就像夜空中的星子,散發著讓人溫暖而又安寧的光。尤其是在這樣充斥著血腥與尖叫,仿佛下一刻便會被人取走性命的修羅場。“沒事,我沒事,太好了!爹!娘!你們還好麼?”“血,夫君你怎麼流血了?什麼?這不是你的血麼?太好了,你可嚇死妾身了!”“沒事的哥哥,靈兒沒事兒,你和元晉哥哥怎麼樣了?”……混亂在花燈亮起後迅速平息,有的人抱頭痛哭有的人相互關心,還有的人則在清點自家人數。而奇跡的是,除了有些人因為太過慌張而磕碰擦傷外,竟隻有三人受了刀傷,而且傷口也並不深。事實上他們雖身處黑暗,卻也察覺到了有人在他們周圍遊走。至少有好幾人在燈亮後,便自述自己是被人救了。“那刀差一點就落我身上了,好在,好在昭明殿下那邊的人來的快……”“可不是,我都被逼到桌下,以為自己要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太可惡了,這些刺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自己不要命就算了,還想對我們這些無辜者下手。”……這邊的人還在對刺客們評頭論足,疏解自己鬼門關前走一遭的恐懼,那邊的秦追已經開始指揮人搬運刺客的屍體了。“都說了下手輕一點輕一點,死了可以,但彆砍得斷胳膊斷腿的啊!這搬走的時候還得找他的殘肢,這不耽誤事兒麼!”“什麼?您說這是主子您下的手?行,那沒事兒了。”秦追尬笑著看向眼前的祁霄,覺得自家主子何時這般好心,竟學會幫他們這些下屬背鍋了?這彆人不知道他的劍術,他還不知道麼?但主子都這麼說了,他自是要認的。唯有祁霄側眸瞧了身邊的鳳曦一眼,眼裡說不出是無奈還是歎息。他早就知道今夜的宴會不會太平,因此也在大公主府前幾日買仆人時塞了不少人進來,確保宴上不會有人因此喪命。就剛才那些刺客的手法與反應速度來看,他們也絕不是什麼精銳,而是一些初出茅廬的死士罷了。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死士,而很像鳳曦說過的一個詞——炮灰。其主要目的看似是刺殺鳳曦,實際上卻是將背後人要他們散播的消息散播出去,同時儘可能刺殺刺傷更多前來赴宴的人。這從那些人雖第一個對鳳曦下手,卻很自覺的往四周散開,找上彆人就能看出來。同時他們還基本不向對麵的客人出手,這裡麵沒文章他都不信。按理說在這樣的布置下,就算他的人救援及時能確保無人死亡,方才身處黑暗與混亂中的人也不可能隻有幾人受傷。受的還都是基本可以忽略,或是修養幾日的輕傷。甚至他們清理刺客與點亮花燈的速度也絕不可能這麼快。除非在場還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插手……“你看著本宮做什麼?本宮也不是故意讓他們缺胳膊斷腿的啊,這不是異能太久沒用,空間係的攻擊力又太強了麼。”鳳.無形的力量.曦表示她能怎麼辦?她也很難啊!要知道方才為了隻削掉刺客的腦袋,而不是把鳳璟這個煩人精的腦袋一起削掉,她可是用了腦子的!瘋子的腦子那一轉起來,得耗費多少cpu啊!“是是是,你最厲害了。”祁霄笑著捏了捏鳳曦的後頸,那模樣不像在說她最厲害,倒像在說她最可愛。不過鳳曦向來心大,當時便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那是當然,放心,以後本宮罩著你!”祁霄:“……”行吧,他胃挺好,但也不代表不能吃軟飯是吧?不過不管他吃軟飯還是吃硬飯,他覺得在這個非常時期都不宜讓人知道自家小鳳凰的實力,畢竟對方也不是全無底牌。因此他方才十分自然的替小鳳凰背了手抖的鍋,以及在她整蠱鳳璟之後,又給鳳璟上了一套差不多的。這不,眼下那邊的鳳璟正惡狠狠的看著他,發絲在血水的浸染下貼在臉側,整個人狼狽又憤恨的看著他。而就在一眾人漸漸緩過勁兒來,覺得今日之事到此結束時,一個之前一直蹲在一邊,嚇得渾身發抖的侍女卻忽然暴起。她的身手明顯比之前那些人好上不少。如果那些人隻是有武功底子,那麼她便能算一個小高手了。當然,若她在那時跟那夥人一起出手,她或許也就能比那些人死得壯烈一些,運氣再好些能給一些貴人帶來更重的傷勢。可她聰明啊!她知道隻有眼前這些人覺得他們安全了的時候,才是她動手的最好時機。且都說這天時地利人和,眼下的她剛好就縮在那位大公主站立之處,對方還是背對著她的。所以她幾乎是立刻暴起,一隻手環住鳳雲軒纖細白皙的脖頸,一隻手持刀抵在鳳雲軒的咽喉。“你們都彆過來!都把手裡的刀放下!要不然我現在便殺了她!”侍女清秀的麵容在怒喝中扭曲,她持刀的手明顯在發抖,可她的目光卻異常的堅定。尤其是在這雙還算漂亮的眼睛看向鳳曦的時候:“都給我聽著!你們若是不想她死就拿昭明那個狗賊來換!我隻要昭明那個狗賊的命,絕不傷害在場其他人!”在侍女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手上的刀也往鳳雲軒白皙的肌膚上貼近了幾分,眾人隻見殷紅的鮮血自鳳雲軒頸間滑落,紅得觸目驚心。一時間場中再次響起女子的尖叫,男人們的臉色也同樣難看起來。不止是他們,就連鳳雲軒自己也瞳孔一縮,心中驟然打起鼓來。這是誰?這是她母妃他們安排的人麼?不對,他們不可能安排這樣一個不確定的人來跟她演戲。因為被對方死死鉗製住的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不是在演戲,對方是真的想要讓在場其他人拿鳳曦來換她這個人質。如果換不到鳳曦,對方怕是真的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