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僅楚銘躲在後麵不敢出來,那兩名刑部侍郎更是吱都不敢吱一聲,深怕自己也被這尊瘋批公主給盯上。
而這帶頭官員都嚇成了鵪鶉,何況是那邊的一眾舉子呢?
這一切說來長其實快,以至於這邊的交鋒都走過一輪了,那邊的餘全德打還沒挨完,現在還給那兒慘叫呢。
於是公主的瘋,府尹的慘,禦史的慫交織在一處,一下子就讓方才還一邊倒的風向有了偏轉。
“你們瞧瞧人公主這底氣,像是那想徇私舞弊之人麼?人命都不要,舞個弊來作甚?行善積德麼?這破事兒也積不了德啊!”
“就是,這不積德的話,她總不能是為了折壽吧?”
有人從積德行善這邊談起,便也有人自楚銘等人的態度上道來:
“那餘府尹與公主有旁怨也就罷了,這楚禦史是何人大家不會不知道吧?”
“哦?這裡麵還有文章不成?”
“嘖,想必前些日子那岐伯侯府小少爺被流放的事兒大家還記得吧?那可是這位的親外孫……”
“還有此事!”
……
一眾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將楚銘的底細翻了出來。
這不翻不知道,一翻發現這位與鳳曦之怨竟比那餘全德還深。
而一共就四位官員前來拿人,裡麵竟有兩位身有私怨,這下不僅百姓們議論紛紛,連那被那位李舉人裹挾的一眾書生舉子裡,也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見此那李舉人的臉色也是一變,可想想近來相助他之人的提點,他又很快按捺住了動搖的心神。
此番春闈考題驟變,不知有多少似他這般的有識之士風流才子落榜,偏偏那北地之人異軍突起,裡頭雖無一甲,卻是二甲如雲。
加之那三本可疑的,那日被他們牢牢護住的書冊,他覺得裡麵沒鬼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裡麵有鬼,那他若能做揪出這個“鬼”的人,他即便是不能重考,那也必會有個光輝前程。
說不得他考都不用考,直接便能因功入青雲,一下子甩同科之人不知多少條街了。
加之他所揪賊人乃是一國公主,一旦對方伏誅,日後他李某人豈不是要青史留名,受萬世敬仰?
打定主意,這李舉人也是豁出去了,立時便深吸一口氣道:
“諸位莫要分不清主次,咱們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北地舞弊之事,即便楚大人等人與公主有怨,可他們也不過是來拿一個侍女而已,對大局的左右又能有多少呢?”
聽李舉人這般一說,不僅那些動搖的書生舉子再度沉下心來,就連楚銘等人也是一悟。
對啊,就算他們與鳳曦有怨,想要借此落井下石,也不代表她鳳曦就沒罪啊!
而還不等他楚銘支棱起來,那邊沈戈親自帶隊的巡防羽林已抄了北地舉子的居所,將三本即將燒毀的雜書儘數搶出。
並非是他們去得那般巧,而是他們安插的探子一直注意著王黎三人,就等他們收到風聲時破門而入,好抓一個現行了。
“不錯,其上果真有考題漏出,你等之大膽實在是讓本駙馬刮目相看。”
沈戈一個抬眼,王黎等人立時便被巡防羽林扣下,為首的王黎三人更是直接被人捆縛,拖著隨沈戈等人往護國公主府而去。
有些事他們做的並不是那般天衣無縫,甚至於等此事褪去後,一些聰明人恐怕眨眼就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因此他們想要借此除掉鳳曦,就必須得風卷殘雲,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這不,眼下方貴妃與楚淑妃正於養心殿胡攪蠻纏,鳳璟與鳳瑜更是動用方楚兩家之勢,暫時封鎖了前往宮中的消息。
當然盛德帝畢竟是天子,皇家耳目亦是遍布京城。
因此他們這消息頂多封鎖到今日傍晚,再多便是不可能了。
然而有如今這多番佐證之下,沈戈覺得半日應當是足夠他們先把鳳曦請入大獄了。
隻要鳳曦進去了,人在他們手裡,皇上屆時就是想翻案也不容易了。
把玩著手中雜書,沈戈覺得楚銘楚禦史那邊應該已經勾得鳳曦發瘋,讓那些書生更加憤慨了吧?
等他再將這些證據帶去,並把一些一直站在太子、四皇子這邊的宗室長輩請去,這事兒應該就差不多成了。
沈戈想得很好,速度也很快,誰知等他一路急行衝到護國公主府門前時,看到的就是三隻鵪鶉,一個在地上翻滾的胖球,以及一群婆婆媽媽的書生。
鳳曦發瘋了麼?
好像發了。
可書生舉子的憤怒呢?
好像隻有最前麵一個很憤怒。
至於那些百姓在說些什麼屁話,他沈戈簡直不想聽!
恨恨的看了那辦事不成當鵪鶉,想支棱又半晌支棱不起來的楚銘,沈戈終於帶人大步上前道:
“護國公主殿下,我沈戈奉太子殿下與四皇子殿下之命,調查眾舉子狀告北地舉子舞弊,您也牽涉其中之案,特帶三名北地舉子前來與您對質。”
見沈戈帶人前來,那躲在巡防羽林身後的楚銘頓時鬆了一口氣,連腰杆兒都不由得挺直了。
如今罪證已出,罪人已到,那鳳曦再想胡攪蠻纏可就由不得她了。
不止楚銘支棱了起來,那邊那終於挨完孫青芷三十鞭,好不容易才在隨行之人攙扶下起身的餘全德,此刻也咬緊牙關走了回來。
側頭看著那打他的孫青芷與命令孫青芷的鳳曦,他眼中恨意簡直要凝為實質。
他倒要看看一會兒押他二人下獄的時候,她二人還能不能像方才一般囂張。
“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三駙馬您們一定要為我等舉子做主啊!”
李舉人看準時機,立刻便帶著好些十分信任他的舉子跪了下去。
一時間公主府門前風雲驟起,竟有了大廈將傾之勢。
眼看沈戈的人一把將王黎三人推倒在地,示意他們開始攀扯自己,知道這事兒短時間完不了的鳳曦終是轉頭對天禧道:
“快,先去把本宮院子裡那躺椅搬出來再說,既然這站著聽廢話也是聽,坐著聽廢話也是聽,那本宮這種鹹魚為什麼不選擇躺著?”
沈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