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我們走了您怎麼辦?那瘋子公主根本不可能放過您……”
“走!”
涼州郊外,彭宦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肋骨複位後再次錯開的痛苦,幾乎讓他紅了一雙眼睛。
然而身上越痛,他的腦子便越清醒。
他走不了了……
五日逃亡,他這一身病骨讓他們速度慢若蝸牛,直到今夜方才成功越過涼州。
可涼州城外等待他們的卻不是希望,而是秦追以及他帶領的一眾公主親衛。
彭宦認得他,那個用鞭子將他拖上馬,點了他的穴將他顛了一路的人。
彆說現在的他,就是他渾身無傷狀態極好時,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走,快走,把消息帶回去,你們一定要把祁霄絕非善類,公主一脈必須儘早鏟除的消息帶回去!”
眼看著秦追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彭宦忽然有些釋然的笑道:
“灑家可以死,但害灑家者尤其是鳳曦和祁霄,他們一個也彆想好過!一個也彆想!”
眼見彭宦心存死誌,本還護佑在他身邊的十幾名番子也終於轉身,飛快的向夜色中逃竄。
見此,秦追身後的親衛們很快追了上去,血色再起,十餘人轉眼便被留下了一大半兒。
然而百密一疏,有了這一大半人拖延時間,隊伍裡三名速度最快的番子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見此,彭宦唇邊笑容大盛。
之前他們人多目標大,不僅要趕路還要護著他,所以才這麼容易被秦追盯上。
可他手下的番子都不是傻子,在無需集體行動之後,他們有的是法子隱藏身份,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盛京。
而眼前的秦追等人想要在他們回到盛京前攔截,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也就是說他成功了,他的消息傳出去了。
緩緩回頭,彭宦很想看看秦追因此而憤怒或是懊惱,甚至是恐懼憂心的表情。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秦追輕輕鬆了口氣,然後召集手下將他捆縛,一副自己任務完成的非常好,總算可以休息了的表情。
對此,他忍不住開口嘲諷道:
“作為你的主子,鳳曦和祁霄知道你做事如此敷衍,連幾個番子都攔不住麼?可笑,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放走的人,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結果秦追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一邊檢查他身上的繩子有沒有捆嚴實,一邊道:
“就是,我也納悶兒駙馬為何非要我放走幾個,還得演得跟我真追不上似的。你是不知道,這演戲可比讓我抓你難多了!”
彭宦:“?”
難道鳳曦的瘋病會傳染,祁霄他娘的也瘋了不成?
“都招了麼?”
在彭宦被秦追捕獲的第三日中午,祁霄也順利處理完涼州城內稽留的所有事務,帶著鳳曦等人於城外與他們彙合。
“招了,無論是之前的刺殺還是這次的劫持,他彭宦都有參與。不過他是個聰明的,那晚知道己方大勢已去就直接跑了。”
秦追點點頭,他親自審了那閹狗一天一夜,所有能掏出來的東西都給掏出來了。
彭宦在北地做的這些惡倒是其次,他們主要得到的還是太子一黨在大昭的布局,以及關於兩年前那場血戰的線索。
“據彭宦交代,兩年前朝中的確有人私通外敵,欲置祁家於死地。但這些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四皇子,準確的說太子和四皇子其實也想知道對方的身份。”
秦追撓頭,此事過於複雜,他也隻能將彭宦的話複述給自家主子,半點不敢多加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兩年皇上身子越來越差,太子與四皇子互掐還來不及,根本就沒有著手調查此事。”
祁霄蹙眉,他原以為能在這兩位身上打破僵局,誰知他們竟都隻是想要權利的幫凶,而不是其中主謀。
也對,這兩人再怎麼也是皇子,他們想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他們作威作福的江山,而不是一個破碎的家國。
他們或許出了力,卻絕對不多。
“罷了,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最多七日便可抵達京城,到時候我們有的是時間與他們耗。”
而在祁霄與秦追密談之時,已經聽了好幾遍孫青芷和祁鴻的愛恨情仇,在深刻的明白了對方有多麼後悔多麼慘後,鳳曦終於長出了一點點腦子。
比如反過來給孫青芷講一講除了追夫火葬場外,那些渣男賤女、相愛相殺、車禍癌症治不好,甚至是骨科、男男、女女的故事。
“怎麼樣?聽完梁山伯與朱麗葉,還有藍色要死戀,以及霸道王爺小逃夫之後,你有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孫青芷:“……”
並沒有……
她不僅沒覺得好受,她還覺得更難受了!
這就是祁霄說的公主沒有心?
公主不懂愛?
嗬嗬,人公主明明懂得很,自己和白伊加起來都乾不過她好嗎?
自己兩年前要是有人家這閱曆,還能給這兒追夫火葬場?
該死!
祁霄這廝肯定是故意報複她!
然後她就聽鳳曦道:
“果然這智者不入愛河,冤種重蹈覆轍,還好本宮沒腦子,既入不了愛河也蹈不了覆轍。完美!簡直完美!”
孫青芷:“?”
對不起,祁霄,我為我剛才的衝動向你道歉……
三日之後,太子一黨與四皇子一黨幾乎是同時收到了彭宦與方燦被抓,寒玉關危機已除,鳳曦與祁霄已啟程回京的消息。
無論是彭宦還是方燦,太子鳳璟都不在乎,因為這不過是他手中的兩枚棋子,隨時都能拋卻的玩物罷了。
他在意的是北地,是他苦心經營了兩年,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的寒玉關……
“該死,鳳曦這個草包,祁霄那個毒瘤,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截殺,對,外祖,咱們現在就派人去截殺他們,務必趕在他們回京之前將他們……”
“糊塗!”
首輔方乾搖頭,神色難看卻鎮定非常。
“殿下,這都什麼時候了?皇上重病,盛京戒嚴,這時候要緊的是鳳曦和祁霄麼?不,是皇位啊!咱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錯,因為鳳曦這個草包在老四那兒落了話柄,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泡湯了?外祖知道你想殺鳳曦,隻要你當了皇帝,她還不是任你搓圓捏扁?”
鳳璟咬牙,半晌後終於扯出一抹陰狠的笑道:
“外祖教訓的是,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