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老子搜仔細了!馬都在這兒,這麼大的雪,他們人肯定跑不遠!”
一名身材魁梧的軍漢提著大刀,目光狠辣的在周圍的林子裡逡巡。
說是林子,其實也不過是一堆光禿禿的乾樹,根本起不了什麼遮遮掩掩的作用。
可怪就怪在這兒,他們明明對目標窮追不舍,卻還是在眨眼間跟丟了人……
不過他們一點都不著急,他們一群漢子耗得起,至少比那帶著個拖油瓶公主的祁家小子耗得起。
“祁三,這誰不知道昭明公主蛇蠍心腸,雖嫁給了你,卻沒有一天看得起你。你受得折磨還少麼?老子若是你,有人幫老子殺了她老子還求之不得呢!”
為首的軍漢嗤笑,其他人也趕忙附和:
“就是,咱兄弟們都為你不平呢!堂堂男兒,怎容個女人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就我家那娘們兒,給老子提鞋都是抬舉她!”
“祁三,要不這樣,你把她交給咱們,咱們替你好好教訓她,到時候她還不哭著求你救她?倒是咱們都是寒玉關的人,心是向著你的,肯定不會害你!”
“對,咱們隻殺她,絕不害你!”
……
眾漢子一邊笑著,一邊目光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什麼不殺都是假話,他們要的就是激怒昭明引蛇出洞,要不就是挑撥離間,讓祁霄背棄昭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他們以為祁霄二人不會上套時,祁霄的聲音終於從不遠處傳來:
“若我將昭明交給你們,你們當真會給我一條生路?”
“當真!”
為首的軍漢一邊向其他人打手勢,示意大家悄悄散開圍住目標,一邊笑嗬嗬道:
“昭明那種賤女人,活該死在這荒郊野嶺,連骨頭都不剩!可祁三你就不同了,你是咱們的兄弟,你想怎麼樣都行!”
“我想怎麼樣都行?”
祁霄話音微揚,似乎對此十分欣喜。軍漢等人正要為了迷惑他而繼續答話,卻聽他話鋒一轉道:
“那我說,我要你們全都去死行不行?”
雪夜之中,祁霄手中長劍寒芒一閃,那繞後偷襲的瘦小漢子便人首分離,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哦,忘了告訴你們,這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而是——”
“通知。”
為首軍漢瞳孔一縮,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卻還是咬牙怒道:
“祁霄,老子本想放你一條生路,是你自己不要的!兄弟們,給老子……”
然而他的“上”字還未出口,便發現周圍那些光禿禿的枯樹後麵,竟有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閃現。
不過是幾次呼吸之間,便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為何說是密不透風?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這些人是何時來的,又是怎麼收斂起自己的氣息,讓他們毫無察覺的。
他們隻知道這些人都是高手,而他們進了一群高手精心布置的圈套。
“駙馬,祁三公子,咱們有話好說,您看咱們剛剛可都是向著你的……”
軍漢話鋒一轉,方才那股淩人之勢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好言好語滿臉諂媚。
然後他就聽祁霄身後傳來一道女聲,頗為讚同他的道:
“是啊是啊,這拿刀向著你而已,四舍五入也叫向著你嘛。”
軍漢:“……”
“所以你們不要怕,本宮和駙馬也是向著你們的!”
眾人:“……”
回眸看了看待在自己身後,一邊懟人一邊還不忘啃蘋果,絲毫沒有因為涉險和被罵而受影響的鳳曦,祁霄是又無奈又欣慰。
這不,見他望來,鳳曦第一句話問的就是:
“你一直盯著本宮乾嘛?你也想吃蘋果嗎?”
祁霄輕笑一聲:
“嗯,先殺人,殺完回來吃。”
說罷,他便丟下一句“保護公主”,閃身衝向了軍漢等人。
鳳曦正納悶兒,就見好幾個壯漢將她圍在了中央,正前方麵向戰場的位置,更是被人擋了個嚴實,連條圍觀的縫兒都不留給她。
對此鳳曦表示非常遺憾,然後心無旁騖的繼續吃蘋果去了。
而與鳳曦的閒適相比,軍漢等人的遭遇大概便是地獄了。
包圍圈內,他們宛如一頭頭羔羊,被身後的猛虎追趕,然後一隻隻死在虎口之下。
“三公子,我們,我們什麼都說,是林廣昌,是虎嘯營的林廣昌派我們來的!”
“他怕你們到了寒玉關會拿他開刀,他想毀滅證據可袁老將軍不讓……”
“您留下我們,我們可以替您和公主指認他!”
……
軍漢等人竭儘全力的賣主,可換來的隻有三個字:
“不需要。”
祁霄不僅不需要他們,還很快將一些小嘍囉殺掉,然後將剛剛辱罵鳳曦的人一個個挑了出來。
削掉四肢,掛在樹上,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雪上,猶如雪地盛開的紅梅,妖冶得觸目驚心。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際,他們方才聽祁霄溫聲道:
“她很好,你們不該那麼說她。”
天明時分,風雪依舊肆意。
彭宦在找了一處掩體簡單休息後,又開始招呼眾人上路了。
按照他的預計,最遲今夜子時他們便能抵達寒玉關,到時候關內如何便是他與林廣昌說了算。
當然,眼下他還在憂心一件事,那就是追出去的殺手到底有沒有得手。
好在連老天爺都在幫他,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番子很快回來,同時帶回的還有鳳曦發件的一支白玉簪。
賑災隊趕往寒玉關乃是急行軍,因此即便是身為公主的鳳曦,也打扮的十分樸素。
彭宦記得,這簪子就是鳳曦頭上唯一的飾物,如今白玉染血,簪上還有好幾處因摔落碰撞而產生的缺口,其主的下場可想而知。
“公公,事情成了,那為首的漢子說他們暫時不能回關,煩請您代他們向林大將軍複命。”
彭宦嫌棄的將簪子扔給說話的番子,語氣頗為陰毒道:
“倒是便宜那小賤人了。”
他原本可是想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不再看番子臉上討好的笑容,彭宦再次策馬奔入雪中。
而在不遠處的枯木林中,祁霄等人亦整裝待發。
“主子,他們走了。”
垂眸看了眼窩在自己懷裡睡得毫無防備的少女,祁霄輕聲道:
“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