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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他的名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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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您能跟我仔細說說嗎?”好家夥,原來他還有個小妹妹,兩人這是扯平了。

喬仁也很久沒有跟人這麼開心地聊過天,自然是滿口應予,他稍稍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無視他就跟那個小女孩玩紙鳶去了,我和小女孩的父母就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玩。無視的心情確實低落,在玩的時候,人家小女孩笑得可開心了,一口一個小哥哥的喊著,可他不為所動,一臉的嚴肅。”

“小哥哥?”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麼的厚臉皮黏著那個陌生的小哥哥,素心不由得尷尬地低下頭,把心思放在畫上。

“後來呢,紙鳶不小心掛到了樹上,無視就爬上樹去拿紙鳶,拿下來的時候他的手還不小心被刮傷了,紙鳶也弄壞了。哦對,當時那個小女孩還突然親了無視的手,把無視親得莫名其妙的,慌忙向我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

喬仁自顧自說著,全然不知一邊的素心已是一臉詫異。

“紙鳶壞了,小女孩哭壞了,無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哄她,最後就帶著小女孩去附近的小攤子重新做了一個。好像是做紙鳶的時候無視又弄到了手,把小女孩心疼壞了,一直哭,我和她父母一起安慰都沒有用,最後還是無視把她哄好了,看到小女孩破涕為笑,無視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一直很開心地玩到分彆。那一天啊,還真是多虧了那個小女孩的出現!”

“太師,然後呢!”素心顫抖著聲音問道,太師說的,與爹娘說的,何其相似!難道?

“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介意,畢竟孩子年紀小,有道是童言無忌嘛!” 喬仁忽然嚴肅了口吻。

“我猜,是不是小女孩說,她要嫁給小哥哥,做小哥哥的新娘子?”

素心的一番話,當下就震得喬仁合不攏嘴,一臉的驚訝與困惑:“素心你怎麼猜的這麼準?小女孩的母親跟我解釋說,小女孩會這麼說,一定是受了他們家附近人辦喜事的影響。”

每一句都與爹娘說的不謀而合,平靜的內心此刻如同波濤洶湧,素心緊張得手心都滲出了汗。

記憶中的小哥哥,會是他嗎!

“那無視怎麼說?”素心強裝鎮定,反正喬仁不知道她可能就是那個小女孩!

“無視第一次碰到這種局麵,嚇得就往我身後躲。小女孩就追著問他,她嫁給他好不好,他娶她好不好,無視就偷偷問我,嫁娶是什麼意思,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跟他解釋說,嫁娶之後,兩個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玩了。無視聽了後,就小小聲地應了一聲好。”

“好?”素心猛地提高了音量,“無視他答應娶那個小女孩了?!”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喬仁一個寒顫,“唉不是不是,無視他還小,他不懂,他不是那個意思,也怪我解釋不到位。素心你彆生氣。那隻是說笑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低下頭,強忍住心中的笑意,素心撫過畫中的兩個孩童,彆人家的娃娃親,是受父母之命。到他們這裡來,卻完全是兩人自己當著父母的麵私定終身。

父母?

想起什麼,素心連忙仔細端詳起畫中的三個大人,其中兩人的模樣,甚是熟悉!

果真是!

看到素心顫抖著手滑過畫麵中的夫妻,喬仁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哪能探得素心此刻的想法,還以為素心隻是好奇,就接著回憶道:“這兩位是小女孩的爹娘,都是很和氣的人。在交談中,小女孩的父親說他是個讀書人,科舉落第了,準備帶著家人回老家。”

“回老家?”原來,爹娘沒帶她搬回老家前,他們曾在京城逗留過,在那個時候,她甚至還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隻可惜一彆之後,再次相見,物是人非,雙雙遺忘。

“跟小女孩一家分彆後,一晃也這麼多年了,無視最初還是記得的,他有時會跟他母妃分享他遇到的這個讓他開心的小女孩,可是後來他也慢慢忘記了。”

“不隻是無視,其實小女孩也忘記了。”

那時他們還太小,生活中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會慢慢將這段記憶取代掉。

“說的也是,他們當時才多大啊,所以都是童言無忌,素心你不要往心裡去。”喬仁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就怕素心生朱無視的氣。

“緣分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兜兜轉轉,我們還是走在了一起。”拂過男孩的臉頰,素心的心裡甚是甜蜜。

“那之後,無視的母妃病逝,他就像掉進了冰窟裡,他的心也開始慢慢凍結起來。”喬仁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沒有生在帝王之家,也許無視要幸福快樂得多:“他突然變得沉默寡言,整個人沒有了笑容,眼裡的光,也不再像從前一樣溫暖明亮。”

“無視……”盯著畫中的男孩,滿目愛憐。

“他說他想忘記過去,他不想做原來的自己。”

“不想做原來的自己?”

“因為他覺得溫柔沒有什麼用。他說的對,在爾虞我詐,處處受人排擠的深宮裡,他的溫柔並不能保護他。”搖搖頭歎息一聲:“不過我也看得出來,他依舊懷念最初的自己。不然他不會繼續用著無視這個名字,甚至為了名字而跟他的父皇爭吵。”

“他的名字?”素心知道,無視這個名字,並非正統。他有個皇族名,叫朱佑桓。

“無視這個名字,是他母妃替他取的。他母妃希望他,無視所有的黑暗與爭鬥,雙眼不要被惡意蒙蔽,保持本心,繼續做個溫柔善良的人。”

“當他像刺蝟一樣,為了保護自己而開始傷害彆人,他覺得他違背了他母妃對他的期望,他不再是母親眼裡那個溫柔善良的孩子。所以他一直都很愧疚。”

“其實名字的意義不僅於此。他母親也希望她的孩子,在充滿殺機的深宮中,能不被人看到、注意到。可是怎麼可能,他那麼出色,早就是眾多皇子的眼中釘。”

一個名字,寄托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殷殷期盼。

“無視他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儘管他依舊渾身是刺,可是他在不經意間,也會有暖心的舉動。

“當他成年後,很多人都勸他改回朱佑桓的名字,唯獨我沒有。因為我知道,他不可能改,他害怕改了後,他就是徹徹底底的十三皇子。說到底,他根本不想忘記。那段時光雖然短暫,也很痛苦,但是至少在那段時光裡,他還是個有娘親疼的孩子。”

說起他,喬仁心中是無限的感慨。

他見證了朱無視的變化。

原本依賴他的孩子,在一夜之間長大。

“他是皇上的兒子,是十三皇子,地位高貴,可是誰又知道他光鮮亮麗的背後,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

“素心,謝謝你在他的生命中出現。”

聽著喬仁的話,素心深感惶恐,連連搖頭:“太師您言重了,其實是我要謝謝您,那麼認真地教導他,那麼貼心地嗬護他。”

如果不是從心底裡感激喬仁,無視斷然不會那麼重視一個杯子,可想而知在他心目中,這位老師在他心裡也有著一定的分量。

“我再怎麼嗬護他,也終究讓他走進了無助與絕望中。根本就談不上稱職。”搖搖頭,不敢居功。

在那樣的環境下,朱無視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才能,在一眾皇子當中出類拔萃,博得皇帝的青睞,也招來其他皇子的嫉妒。可歲月變遷,一無所有的他戰勝了所有人,成為當今的鐵膽神侯,就連皇帝都要敬他幾分。

“看到他如今的成功,我時常在想,也許當年的他是對的,唯有舍棄所有的天真與溫柔,方能與命運相抗衡。”

素心認同地點點頭,要在深宮中生存,無依無靠的他,隻能靠自己。

收起思緒,喬仁著手卷起畫卷:“我一直沒把這幅畫給無視看過,我也從來沒有跟他回憶那個時候的事情,不過有時候回想起來,倒是有趣得很。”

“太師,那這個地方是在哪?”素心也很想知道,他們初次相見的地方,是在哪裡。

“是望天湖好像。”喬仁抿著下巴想了下,“應該錯不了。當時那個小女孩的父親也說過這個名字。”

“他經常去嗎?”父親很少講從前的事,就算講,也隻是講她的童年,素心基本沒聽過其它方麵的內容。

“我們也隻是閒聊,他說他妻子很喜歡望天湖這個名字,所以他們有時候會帶著女兒過來,他們打算最後一次來望天湖,然後就回老家。”

“她很喜歡望天湖的名字?”可自己從未聽母親講過望天湖。

看素心好像對那夫妻二人挺感興趣的,喬仁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我看無視跟那小女孩投緣,想著時不時可以讓這兩個孩子在一起玩,不過我並沒有想讓他們兩人青梅竹馬啊,素心你可彆誤會。我本想勸那位父親留在京城,我可以幫助他,直到他中科舉。可是他卻說算了,他無意再科考。而且他趕時間,回老家之前,他還要帶著妻女回一趟妻子的娘家,路途較遠,不能再耽擱時間。”

“他妻子的娘家?”素心越聽越覺得奇怪,母親也從未在家裡提起過娘家人,素心還以為母親也是青石鎮的人。

“為了感謝他們的女兒幫我把無視給逗開心了,我是真心實意想幫助他們,就問他妻子娘家在哪,我可以派人護送他們過去。我記得他說的是西南,具體西南哪裡,他沒有說,隻是謝謝我的好意,他們並不需要我的幫助。”

素心點點頭,從來不麻煩彆人,這倒是符合父親一貫的作風。

聽著喬仁的話,她的腦海裡也跟著浮現出父母的音容笑貌來。

可是今日聽喬仁這麼一說,為什麼她覺得父母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呢?

記憶中,她並沒有跟著父母去過什麼西南,而是一直安居在青石鎮。

在家裡,他們從來不討論以前的事,更不涉及母親的娘家。

若要深究,倒是有一個東西,應該跟母親的娘家有關。

那就是她十歲生辰的時候,母親送了她一條紅繩手鏈,除去幾顆珠子,紅繩還串了一塊麵上像是雕刻了一個麵具的玉。

“素心,你記住,我們家裡的女孩子十歲的時候,做娘的就要給她編織一條這樣的手鏈。以後你也要這樣做。”

當時她嫌醜,還很不高興,不肯收起來戴上,母親也沒有責怪她無理取鬨,隻是吩咐她收好,不用戴,留個紀念而已。

至於紀念什麼,母親並沒有說。

問父親,父親隻讓她好好收著,那是對她娘親來講很重要的東西,不可以丟,但也不可顯露。

她想還給母親,母親隻說自己已經有一條了,這一條,是她特地為她準備的生辰禮物。

而按照母親的意思,將來她的女兒十歲了,她也要準備這樣一條手鏈送給女兒。

“太師,您能回憶一下,小女孩的母親,有什麼特征嗎?比如,她手上有沒有戴什麼東西?”記憶中母親並沒有戴什麼手鏈,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有手鏈的話,會不會以前有戴過?

“手上有沒有戴什麼東西?”冥思苦想這段他反複回顧的場景,喬仁忽然點了點頭,“在她替小女孩擦眼淚的時候,我是有看到,她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紅繩手鏈。不過,素心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隻是好奇問一下而已。”素心扯了個謊,不自然地笑了笑:“叨擾太師也挺久了,素心就不影響太師休息,先回去了。”

“好。”太師笑著送素心回正廳,“杯子我到時候讓人送過去護龍山莊就行。”

“那謝謝太師了。”與太師表達了謝意後,素心帶著自己的人就回去了。

海棠看素心滿腹心事的樣子,也沒有出聲打擾。

“那條手鏈到底代表了什麼呢?如果真與娘的娘家有關,那表哥會不會也從阿姨那裡得到了一條呢?”仔細想想又覺不可能,畢竟母親強調了女孩子,也就是說,男孩子得到的應該是另外一種東西。

可會是什麼東西,表哥從未提及到類似的物品。

“娘為什麼從來不說自己的娘家?又為什麼突然再也不戴手鏈了?而且也不允許自己戴上呢?望天湖這個名字,又為什麼會惹得娘的喜愛?”

要想解開謎團,她必須去一趟青石鎮,也不知道二十多年過去了,那裡變得怎麼樣。

輕輕掀開車窗的簾子一角,素心正好看到她光顧過的那家賣紙鳶的攤子,眼前忽然浮出喬仁畫的那幅畫,畫中那個淺淺一笑的男孩子,在腦海中牢牢定格。

“原來,我要嫁的小哥哥,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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